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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

作者:顾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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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和阮清音站在医院大楼门口,身边的人走走留留。www.yiwuwenxue.com

有人说:“雨不大,冲吧冲吧。”

有人说:“淋雨多难受,等吧等吧。”

阮漠寒淡淡脸色不改,一双浅棕色眸子,静静望着眼前的雨幕。

直到雨幕中出现了一个妖冶的身影。

左右手各拿着一把伞,浑身淋得透湿,却毫不在意似的,旋一个圈,再旋一个圈,再跳三步。

明明一身白衫黑裙,看上去却冶艳夺目,整个人在雨中,散发着一圈妖异惑人的光。

黑白颜色和大雨,都遮不去她身上鬼魅的感觉。

她嘴里哼着:“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不少人在医院大楼前躲雨,有人看呆了,本能感觉到简烁身上那妖异又危险的气质,不悦中带着畏惧,最后化为愤怒:“这女的有病吧?”

阮漠寒冷冷看他一眼:“你才有病。”

“你怎么骂人呢?”那男人急了,

“你没骂人吗?”阮漠寒冷冷一张脸,一丝惊慌和胆怯都没有。

男人被她那双冰冷的眸子所慑,愣了一下。

他想今天真是见鬼了,遇见的疯女人,一个个的都这么诡异奇特。

他出自本能的怕了,嘴里又不想认怂:“懒得跟你一个女人计较……tmd……”

阮漠寒收回目光,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

简烁拿着伞旋到她们跟前:“厉害吗?我买到了。”

墨黑的长发淋了雨,打着弯贴在脸上,像海藻,衬得一张妖冶笑脸如莹白贝壳,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雨中闪着光。

带着笑,灼灼看着阮漠寒。

阮漠寒嘴唇微启:“还行。”

“你怎么不打伞?”

“反正我都淋湿了呀。”简烁笑嘻嘻。

她问阮清音:“你要哪一把?”

阮清音指指其中一把黑白格子的。

也许大部分小孩,都喜欢酷酷的颜色,要到很长年纪以后,才开始突然喜欢大红大绿的热闹。

简烁把伞递给阮清音,阮清音说:“你可别想跟我打一把伞,我嫌弃。”

简烁翻个白眼:“谁想跟你打一把伞了!”

她把手中的红伞递给阮漠寒,阮漠寒看了一眼,撑开,带着阮清音走入雨中。

回头看一眼简烁:“你不来吗?”

简烁摆摆手:“我不用打伞,反正都淋湿了。”

阮漠寒举着伞看着她。

简烁:“……打伞也行。”

她走进雨中,雨滴落在身上一瞬,很快,阮漠寒手里的红伞就撑了过来。

世界是一片茫茫的灰,细密的雨幕,给一切都罩上了一层雾。

旁边打伞或没有打伞的行人,全都脚步匆匆,面目也因而变得模糊起来,退化成一片茫茫的背景。

阮清音撑着伞,一路踩着地面的水坑,她觉得好玩,一个人往前走了很远。

一时之间,路的这一段只剩下阮漠寒和简烁。

阮漠寒把伞塞进简烁手里,淡漠开口:“有没有一点身为佣人的自觉?”

简烁笑得妖冶而慵懒:“都说了,在家给你做家务当佣人,在外面不用听你的吧?”

还是乖乖把伞举着。

一把红伞,成了灰蒙蒙天地间,唯一的一点亮色。

阮漠寒走在伞下,抬头,看了承接叮咚雨滴的伞布一眼。

“怎么?”简烁问。

“没怎么。”阮漠寒摇头:“只是我自己,不会买这个颜色的伞。”

“很丑么?”

“对。”

简烁“哼”一声:“我就买我就买我就买,气死你!”

阮漠寒看她一眼:“一把伞而已,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

“你得在意啊!你怎么能不在意呢?你得继续说丑死了啊!”

“你在不在意?在不在意?在不在意?”

她在阮漠寒身边来回来去的跳动,手里的伞一抖一抖,脚上十厘米的高跟鞋,溅起地面的朵朵雨花。

溅在阮漠寒黑色的高跟鞋鞋面上,淌下去,流到阮漠寒的鞋子里。

凉凉一片。

她想起刚才医生问她的话,关于简烁——

“她这样躁郁的状态,会经常打扰到你的工作生活,给你带来麻烦么?”

她淡淡看一眼简烁的脸,墨黑长发贴在白皙额头上,一滴雨,顺着额头淌下来。

带着慵懒的笑,连淌下的雨滴都妖异。

阮漠寒发现自己,真的一点没觉得流进鞋子里的雨滴,是麻烦。

简烁见阮漠寒一直望着自己,问:“怎么了?”

阮漠寒语气冷冷:“吵死了。”

简烁:“我就吵!”

“你在不在意?在不在意?在不在意?”

在前面走出很远的阮清音,这时回头叫:“妈妈,你们走好慢。”

阮漠寒回答一声:“来了。”

她想快走两步,简烁叫住她:“喂,阮漠寒。”

她凑到阮漠寒最敏感的耳边,声音魅惑又得意:“你看,现在,连雨也不能欺负你了。”

******

周日,阮漠寒按照跟王诺的约定,来到笑研。

王诺没想到的是,阮漠寒从车上下来以后,跟着从副驾下来的人,是简烁。

一张妖冶笑脸,嘻嘻哈哈:“哟,眼镜娘。”

王诺:“你们怎么一起?”

简烁唇角勾的更深,凑到王诺耳边:“想不到吧眼镜娘?我现在住你的漠寒家里。”

王诺心里轻轻一颤:现在,简烁又可以叫出阮漠寒的名字,戏谑说出“你的漠寒”了。

王诺悄悄瞟一眼阮漠寒,阮漠寒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问王诺:“对方拿过来的合同和剧本呢?”

王诺的办公室太小,一般约人谈事都在教室,便道:“还是到教室来看吧。”

阮漠寒点头,跟王诺一起往教室方向走,简烁跟过来。

阮漠寒瞥她一眼:“你去操场玩。”

简烁抗议:“为什么?”

阮漠寒淡漠:“因为你很吵。”

简烁:“我刚刚根本没吵啊!”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阮漠寒:“看,开始吵了。”

简烁:……

“老女人,你设计我!”她嘟嘟囔囔骂一句,穿十厘米高跟鞋的脚尖一伸,把脚下一颗小石子踢得老远。

石子骨碌碌往操场方向滚,简烁来了兴致,踢着石子往操场的方向远去。

阮漠寒淡淡看向王诺:“我们走吧。”

王诺:“……好。”

她发现阮漠寒对简烁,真的很有办法。

明明那么妖异的一个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每次一来,都搅得王诺脑袋疼。

偏偏在阮漠寒面前,像是叛逆却乖驯的猫。

孩子们在放映室,由老师带着看动画。一间教室空出来,王诺带着阮漠寒走进去。

阮漠寒翻翻看合同,眉眼低垂。

一头浅棕色的头发,顺着她一低头的方向,垂在清丽的脸庞上。

阮漠寒看得专注,轻轻眨眼,王诺看着她的侧颜,一根头发丝飘起来,细细一根看上去,像在空气中染了淡淡的金。

粘在阮漠寒长如蝴蝶羽翼的睫毛上。

王诺看得有些愣神。

她想伸手,去帮阮漠寒把头发撩开的,但手指藏在课桌底下蜷了蜷。

又蜷了蜷,指尖微颤。

直到敏感的阮漠寒,注意到她悄悄打量的目光,抬起头:“有事?”

王诺摇摇头:“没事。”

在课桌底下蜷紧的手指,最终也没能伸出去。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避免呼气的语调听起来太像叹息。站起来,走到窗边,向操场望去。

简烁像每次一样,蹲在秋千上,一条修长美腿踩在地上,点着地面、带着秋千一晃一晃,另一条腿蜷在面前,双手抱着膝盖。

好像有蝴蝶,停在简烁的头上一瞬,像逗弄,又马上飞走。简烁站起来追,蝴蝶在原地打着圈,被简烁猛然起身带得晃晃悠悠的秋千,一下撞在简烁身上。

简烁骂骂咧咧跟秋千吵架:“我日!”

秋千不理她,自顾自按照悠闲的频率,发出嘲笑般的“吱呀吱呀”声。

简烁气了,一把伸手推在秋千架上。

秋千“吱呀吱呀”笑得更凶,简烁就更猛烈的伸手,一下下推在秋千架上。

王诺在窗边看得抿了抿嘴角。其实,简烁如果想秋千不再响,最好的办法是拉住秋千让它停下来啊。

可简烁钻在自己的牛角尖里,嘴里骂着“我*日”,跟一架秋千吵着架、叫着劲。

王诺忽然想,如果是简烁的话,看到刚才那一幕,应该会直接伸手,撩走阮漠寒的头发,没有半分犹豫吧。

王诺望着操场的眸子垂下去:“漠寒。”

阮漠寒看着合同,淡淡“嗯”一声。

“简烁怎么会住你家?”

阮漠寒淡淡道:“她跟家里人发生一点事情,没地方去。”

王诺走回课桌边坐下,笑:“你这么好心啊。”

“我不好心。”阮漠寒摇头:“只不过,她是我的研究对象。”

王诺想了想:“你始终在找,世界上有没有一个真正没感情的人,是希望你自己也变成那样。”

“简烁以前是没有感情的吧。”

“可……现在呢?”

阮漠寒低着头,视线锁定在合同上:“现在也没有。”

“是吗?”王诺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了。

阮漠寒忽然说:“阮天蓉来找过我。”

王诺猛的一愣:“什么?!”

“她找到你了?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阮漠寒淡淡:“泼我水了,像以前无数次她做过的一样。”

王诺语气黯淡:“你有没有事?”她知道阮漠寒不会反击。

“没事。”阮漠寒摇头:“因为简烁帮我泼回去了。”

阮漠寒站起来,走到王诺刚刚站过的窗边:“她这几天一直跟着我,是怕阮天蓉再来找我麻烦。”

王诺望着阮漠寒的背影,知道她那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操场上的简烁。

阮漠寒忽然说:“简烁很像个小孩子吧?”

王诺笑笑:“是啊。”

“你觉得,简烁那样的小孩,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阮漠寒望着窗外问:“会不会她对我……只是出于找到了同类的占有欲?”

******

不等王诺回答,阮漠寒走回课桌边坐下:“合同我仔细看了,没有大问题,只有两点。”

她指出细微两处写法模糊的,关于公益广告的使用途径限制,的确是王诺跟没注意到的。

王诺就顺着话题,跟阮漠寒一起讨论下去。

她知道,阮漠寒刚刚站在窗口的那一句提问,根本没期盼她的回答。

更像是阮漠寒内心的一个疑问,需要阮漠寒自己去解答。

******

理完合同,又认真过了一遍剧本,就差不多到孩子们吃晚饭的时间了。

阮漠寒跟王诺和其他老师一起,给孩子们发饭。她动作娴熟,当有孩子因不喜欢今晚的菜色哭闹不休时,她熟练打着手语安慰。

王诺在一旁,看阮漠寒打手语的样子,忍不住走过去,低声问:“你姨妈……有没有提起你妹妹?”

“没提。”阮漠寒摇头:“她只是来要钱。”

“你会给么?”

“我不想给,但会给。”

“她拿了钱,是不是会干脆利落走人,再不提起你妹妹……的那件事了?”

“我希望是。”

阮漠寒帮完忙,走到操场上,去抽一支烟。

她待会儿和王诺一起,等孩子们都吃完以后再吃晚饭。

她抽着烟,向简烁走过去。

简烁抱着一条腿的膝盖,坐在秋千上,嘴里哼着:“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另一条腿垂着,脚尖在面前的沙地上,无意识的用力乱划。

像凌乱的舞步。

沙地上深深一个坑,沙子都被刮走,坚硬的泥地露出来。

阮漠寒抽着烟,低头看着那深坑。

简烁体内的摧毁欲和破坏欲,是天生的。

如同她此时眯着双眼,盯着阮漠寒。

突然一下子跃起来,冲到阮漠寒身边,对着她脸侧大喊一声:“啊!”

阮漠寒面无表情:“吵死了。”

“有蝴蝶停在你头上。”简烁目送着那蝴蝶被她吓走,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嘻嘻哈哈。

阮漠寒走过去,坐在简烁刚刚坐过的秋千上。

抽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就和简烁残留的大丽花香气,缠绕在一起。

阮漠寒问:“蝴蝶也会欺负我么?”

“有可能啊,有的蝴蝶有毒呢。”简烁细长眉眼挑起来,笑得妖异而慵懒。

“还有……我不喜欢蝴蝶停在你头上。”

她走近,凑在阮漠寒的头顶,深深嗅了一下。

这么强的占有欲。

阮漠寒抽着烟问:“那如果蝴蝶一直停在我头顶,你会怎么样呢?”

“会把蝴蝶翅膀扯断么?”

简烁一愣。

随即笑得越发魅惑诡谲。

“可能会哦。”她抬手,做出一个撕扯的动作,嘴里发出阴鸷一声:“嘶啦!”

又咯咯咯的妖异笑起来,天真又残忍。

“不,你不会。”阮漠寒抽着烟淡淡道。

简烁的双眼眯起来。

“你只会不停的跟自己较劲。”阮漠寒说:“扯自己头发,抓自己手臂,怪自己为什么没办法把蝴蝶赶走。”

阮漠寒早就发现,简烁的破坏欲是向内,而不是向外。

她不擅修复,最早阮漠寒遇到她,她残忍说出让朋友的狗去做安乐死,按简烁的思维模式,是怕狗重病痛苦,不如早获解脱。

除此之外,简烁每次看起来妖异惑众,把事情搅得一团糟,其实从未真正出手,伤害过任何人。

唯一一次见血,是她被杨海宁和柏静娴误会、她想害把柏静娴肚里的孩子,她把自己的手指抠烂,淡淡殷红的血迹一片。

简烁恶狠狠“哼”一声:“你知道个屁!”

像被拆穿了凶恶伪装的动物,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惊惶。

她伸手,猛推一把秋千架,抽着烟的阮漠寒,就顺着秋千高高荡起的角度,飞起来。

简烁凶狠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你怕不怕?”她越摇越厉害。

阮漠寒坐在秋千上,面色淡淡,沉默不语。

“你不怕?”简烁冷笑一声:“真不怕?”

她发了狠,双手用力猛推。秋千开始承受不住似的,发出愈发尖锐的“吱呀吱呀”声。

阮漠寒现在随秋千飞起的巨大角度,是她随时会摔下去的程度。

简烁在她身后,一下下用力推着,鬼魅的笑声,如身上的大丽花香气一般妖异:“你求我,我就停下来。”

阮漠寒淡淡阖上眼。

她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指间香烟在风中更剧烈的燃烧声,还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身体内升起一种奇异的快感。一种恐惧混合着肾上腺素飙升的兴奋。

阮漠寒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摔下去了,这一次荡起,她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几乎要去地面平行。

她闭着嘴不开口,双眼也闭着。

身后的简烁却猛抓一把秋千,让秋千突然之间停下来,伸手一揽阮漠寒,让阮漠寒倒进她怀里。

凑到阮漠寒耳边轻声说:“呵,我懂了。”

“利用我激怒我,让我对你不好,在我这里找刺激啊?”

“我偏不让你得逞。”一声妖冶轻笑。

在阮漠寒以为简烁要吻她耳垂的时候,那股潮湿带着大丽花香气的呼吸,却瞬间远离。

简烁嘴里哼着“嘣嘣嘣”的旋律,旋着圈飘远了。

******

周一,阮漠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碌,杨助理敲门进来:“阮总监,有人找。”

“谁?”她不记得今天有预约客户。

“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杨助理很机敏:“看起来,也不像我们客户。”

阮漠寒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简烁猜得对,阮天蓉并不真正满足于一百万,找到她公司来了。

阮漠寒吩咐杨助理:“把她带去会议室吧。”

杨助理皱眉:“她不去,非要站在电梯那儿,在几个办公室都能看见的地方等你。”

她已经感觉出,这老阿姨来者不善。

阮漠寒面色淡淡:“好,知道了,我自己处理。”

她站起来,一脸冷漠的走出办公室。

果然看到阮天蓉站在电梯附近,带着笑,手里拎着一兜子鸡蛋和一篮子野菜。

阮漠寒知道阮天蓉想干什么。

想故意表现自己的淳朴,以及和阮漠寒天差地别的生活环境。

以此吸引人的同情。

她一看到阮漠寒就大声招呼:“小夏啊,姨妈来看你了,给你带的东西不值钱,你可不要嫌弃。”

已经有来来往往去洗手间的员工,站在远处围观了,窃窃私语着:

“小夏?她怎么叫阮总监小夏?”

“阮总监还有这样的亲戚?平时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难道是觉得丢人才一点不透露?这么虚荣?”

正好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下楼买牛奶的褚行云走出来。

褚行云聪明,听了没两句,已大致明白现在的情况,也清楚这老阿姨肯定是来找茬的。

她走近阮天蓉:“阿姨,去会议室谈,我们有专门的待客会议室。”

“不用不用。”阮天蓉笑着,拒绝得有理有据:“我就是来看看就走,就不去什么会议室了,耽误时间,打扰小夏工作。”

阮漠寒轻声对褚行云说:“你不用管,先回办公室去。”

她怕阮天蓉万一发起疯,伤到褚行云肚里的孩子,得不偿失。

她挡在褚行云面前:“姨妈,您今天带着鸡蛋和野菜来,是想换什么?”

阮天蓉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不多,我们之前谈好的,再加三分之一就好。”

没有狮子大张口。

阮漠寒的太阳穴却跳得更厉害了。

到这时,她已经彻底明白了:

阮天蓉怎么会拿了钱,就干干脆脆还她清静呢?

只要她的软肋还捏在阮天蓉手里,她就是阮天蓉无休无止的提款机。

阮天蓉够闲、够有精力、也够恶毒,为了失业的丈夫和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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