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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傻根的葬礼办得非常简单,像他这样意外暴毙的年轻人,村里的人相当忌讳,大家把他埋在了麻坡村最高的山,大梁子上面,经过这件事,马彩云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
不久后,马大海和赵三奎的案子判了下来,马大海因为有了老木匠的口供和那几封举报信,再加上重新调查了大军的案子,受害人交代,当初确实是受马大海的指使,就这样,马大海被判处了死刑,缓刑两年执行。而赵三奎,因为贪污受贿,数额较大,被判处了5年有期徒刑。
被判下来之后,马彩云去监狱看过赵三奎一次。赵三奎一直在那追问傻根为什么没有来。到最后,马彩云实在憋不住了,直接吼了出来。
"哪里还有什么傻根,这个傻子,早就不应该活着。活下来也是个拖累。"
赵三奎听到这话,什么都明白了,捂着脑袋呜呜地哭,哭完后,他看着马彩云,"我们俩也散了吧,我也不想拖累你,我知道这辈子你跟了我,也是憋屈了。"
就这样,马彩云和赵三奎还真就离了,甚至连村子里也没有人知道,除了杨忠富,马彩云在离婚之前,找村长开证明,站在村委会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这屋子,曾经是赵三奎呼风唤雨的地方。
马彩云的眼里深不见底,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在申请报告上签字以后,杨忠富想要安慰她几句,不想拿到那张纸,马彩云扭头便走,弄得杨忠富满脸尴尬。
大家都说,马彩云这下应该老实了吧,看她还如何嘚瑟,这个年代,离个婚是不得了的事,好在杨忠富嘴严,并未对任何人说起,只是有一次喝醉了酒,在家里饭桌上隐约提了一句。
孙桂芳觉得大快人心,骂骂咧咧了一句活该。
杨小米却察觉了马彩云的不对劲,因为她竟然在开始卖家里的东西,尤其是那头老牛,当初花了350元买过来的。被她100块钱卖给了邻村一户人家,甚至院子里的芦花鸡也处理了,这鸡,原本可是她的宝贝啊,那几只母鸡。每天下一个蛋,到最后赵傻根都吃不过来了。
栓子也判了下来,因为过失杀人判了12年,很多人都以为,马彩云肯定不服这个判决,会上诉,为她那傻子儿讨回一个公道。
但是,马彩云放弃了上诉。
自从出事以后,赵老四和栓子娘第一次去找了马彩云,给她道歉。说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谢了她的手下留情。
马彩云只抬了下眼皮,"没人和你们是一家人,你们走吧,以后我们两家,便两不相欠了。"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只是突然某一天,有人发现马彩云家的院子里没有人出入了,开始还以为她出了远门,过几天便回来,可是过了十几天。还是没有人,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便偷偷从柴屋钻了进屋,发现那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甚至家里的东西。还用布盖了起来,好像是计划好了一般。
马彩云走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红土乡,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这时候杨小米突然想了起来,在马彩云走之前。有一次,她们两人在路上遇到,原本自从粮站事件以后,从不说话的两人,这次马彩云却突然把杨小米叫住。
"二丫,和你斗,我承认我输了,但是人的一辈子还很长,我不信我一直都是输。"
杨小米故意装傻,"马婶,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没人在和你斗什么啊?"
马彩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到这时候,杨小米才发现,这段时间,马彩云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以前有些肥胖的身体,突然消瘦了许多,甚至连她眼底的光,都带着逼人的寒意。
马彩云离开的时候。听说刚满40岁生日。
说来也是奇怪,在马彩云还在麻坡村的时候,大家说起她来,还有人咬牙切齿的,等到她走了,反倒有人开始为她说话,说这个女人也是个苦命人,父亲和丈夫坐牢,连唯一的傻子儿还被人推下池塘给淹死了。
而蹦跶得最为厉害的,便是翠儿了。
这年冬天,翠儿生下了一个胖儿子,天天就抱着那小婴儿在村子里博人同情。
"我这孩子啊,实在是太过可怜了,生下来便没了爹,栓子连自己孩子都没能看上一眼。"
大家便开始劝她。"妹子啊,你也想开一些,好歹那栓子还有条命在,将来出来,这娃子不照样认他当爹啊。"
翠儿便开始哭,哭得大家也跟着她难过。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家栓子就是被杨家给害的,你们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啊,三奎爹一出事,他杨忠富就当上村长了,我是知道的,包括马乡长的事,也是和杨家关系大,他们也真是狠啊,斩草除根,最后连一个傻子都不放过,还使用美人计,假借了我们家栓子的手给推下来,然后又连夜把派出所老冯给找了来,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太可怕了,他们做这些,还不是因为我们爹和三奎爹是本家兄弟啊。"
翠儿说得有板有眼,由不得大家不相信。
于是,大米勾引栓子,然后引起栓子和傻根的矛盾,再假借栓子的手把傻根推在池塘淹死的说法,不胫而走。
刚开始还只是在麻坡村里传播,大家私下里说说,后来,甚至连临村的人也知道了,没多久,在整个红土乡上都传遍了。
很多人跑到大米的小商店门口来围观,不是为了买东西,只为来看一眼大家口里的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私底下对着大米指指点点。
刚开始,大米还会和有的人对骂几句,或者是解释几句,后来不知道是谁,编着顺口溜,让那些孩子在街头巷尾传唱。
大米因为这出名了,成为了不检点的狐狸精的代名词,这对于一个18岁少女来说,这样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而最让大米难过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陈洪波已经很久没来大米商店看她了,甚至远远见到她,也会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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