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我送你！”陆千拉着许诺的胳膊，等着她往病房门外走，数秒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哦，我又忘了！好吧，好吧！呵呵……”

“算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不想你眼睁睁的看着我突然消失，我都觉得害怕……”

陆千呆滞的看着许诺的脸傻笑，“好吧！”

都接受现实吧，他们与以往不一样了。陆千在想，她还有什么能力是他不知道的？

他以为，他都知道的。

但似乎，好多好多细节，他还不知道。他所谓的能够预见未来，也不过只是标志性的知道了一些主要事情的结果罢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一不留神，许诺真的就消失不见了。她是如何就那么凭空消失的？连声再见都还没来得及说。

可能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吧。

“这世界还真奇妙！”陆千自言自语道。禁不住的微笑着摇摇头，其实心理上有点喜不自胜。

“奇妙的是你自己吧！”陆宏远低沉的嗓音突然划破了这间病房里的死寂。

“……哈？爸？”陆千被吓得一哆嗦，慌忙站起身来奔向了床边。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说说吧……”

“啊？哈？说什么？”

“……我刚刚看到你们了。快说吧，怎么回事！”

陆千吃惊的看着老人的脸，真的不知说什么好。愣在床边，不知所措了。

“……嗯……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个差不多了。说起来也挺奇怪的……”

“哈？”陆千只觉得莫名其妙，却无从解释。他明明是做了手脚的，想让两位老人好好休息，况且是这样寂静的夜晚呢！

晚上不休息，难道还让他们白天睡觉啊？

想出这样一个念头来，来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了。

但扑通通的心跳声，着实让自己站立难安。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说嘛，这几天总是各种的做梦，一个画面又一个画面，一个场景又一个场景的……原来都是关于你和许诺的事。浴缸里的女人也是她吧？”

“哈？这……”

“还有那朵小花！后来叫什么？凝香？”陆宏远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接连说道。

天啊，陆千这才恍然大悟。这是两人的疏忽，竟然在给老人治疗的过程中，不经意的夹杂了两人的记忆进去。这才让他父亲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

“别动歪脑筋！休想再使什么新花样！想把这些东西在我脑子中抹去，现在是不可能了。你小子，天天神神秘秘的，原来如此啊！咳……也难怪了，我一个凡夫俗子，怎么能够理解的了你们的这段旷世奇缘呢！这辈子啊，是我和你妈妈让你们受苦了！有时间替我跟许诺道个歉吧！”

“……”

“另外，还要帮我谢谢她！她能不计前嫌，帮我治病……还真是个好孩子啊！咳……”老人接连叹了几口气，神色很凝重。

看来，还真是，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些可以瞒天过海的事情，估计都不是人干的。不过都是凡夫俗子的，自欺欺人罢了。

“爸……这……”陆千还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了。莫名其妙的事情，莫名其妙的联系，无论从哪说起，都是一言难尽。

但既然父亲已经知道了他和许诺的事情……

重点是，“啊！您是说，您不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陆千这才恍然大悟，惊叫出声来。

“嘘……”老人歪头看看临床的老伴儿，皱皱眉头，朝着陆千瞪了一眼。

“哦……”陆千很不好意思的扫了扫头发。这才发觉自己的孩子气，很失态。

“别吵了你妈妈！她的确是太累了。这辈子……她跟着我，也真是吃了不少苦……咳，即便丰衣足食，最后啊，都是虚空一场！最真的，还真的只有‘情谊’！且行且珍惜吧！”

老人语重心长的再次叹了口气。

看着他轻言轻语的样子，很是在乎自己的老伴廷昱。

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

“爸！您这是……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想明白了？”

“是啊……明白了！希望……还不晚！”

“……嗯，嗯，不晚，不晚……”

“……还得谢谢你啊！救了我的老命！否则……还什么财啊，利啊的，一命呜呼了，那些还有什么用！”

陆千突然有点忍不住的想哭。但不知为什么。

感动了？

委屈？

还是……

“爸！您确定不需要我帮你抹去我们的那些记忆？我觉得……不想，你因为这些，过的不自在，太累了……”

“……嗯？不行，不需要！挺好的。必须得留着啊！这么感人的一段爱情童话，哪能就这么抹去了？只是你们两个人独享这样的美好，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要保留。”

记忆中，父子俩除了工作，还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畅所欲言过。

陆千甚至很想一下子拥上前去好好抱抱眼前这个老人，他的爸爸。

以往的威严和居高临下，恍然间，犹如隔世。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就是现实。

陆宏远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说：“以前啊，确实。活的有点不像个人了！缺少人的血性，没有人情味。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儿子，你说呢？”

陆千含着眼泪用力的点点头。

——

“妈妈，如果爷爷奶奶回来了，他们要你走的话，我就跟他们反抗！让他们必须将你留下！要不，我就跟着你走！反正，我们现在根本不缺钱，走到哪儿，都能好好生活……”小禾翘着小嘴，歪着脑袋，又像小大人一样对着许诺说话。看上去可爱，但言语上让人担心。

许诺又一阵揪痛。

作为母亲，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不合格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如何开解他往正确的方向想问题。甚至只是懵懵懂懂的觉得，小孩子，是不该一直想着这些事的。

这是大人的世界。

却不属于孩子。

他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在这场大人的纷争中，人都赢了，却也都败了。他们打败的除了自己，就是这个被大人们错伤的孩子！

最亏的也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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