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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四月的泽化城正是百花齐放之时, 翠艳欲滴的枝叶羞怯地向外伸展却遮不住色彩斑斓的娇艳花卉,满园琳琅满目,众人唯独只在那几株还未开花的曼陀罗驻足。www.yingzhicy.com
乌泽圣抿着嘴角, 一双洞悉人心的眸子定定地端详着身侧如画的俊逸书生, 像是不把对方看穿不罢休般, 连带着随行的侍从都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下意识屏息凝神。
他的视线自上而下观察着陆知杭神情的细微变化,眼看着对方唇边淡淡的笑意逐渐化为不解,甚至满脸纳闷地整理了衣冠,就差问出口是不是他仪表上有何不妥。
“罢了, 既然汝南王难以割爱, 就当在下说句玩笑话吧, 还请见谅。”陆知杭双手作揖, 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歉疚, 似乎是在为自己身为阶下囚还逾越而惭愧。
乌泽圣收回侵略性十足的眸光,动作随意地抚摸跟前的一株曼陀罗, 勾唇笑道:“区区几株曼陀罗, 本王还没看在眼里, 郡王殿下想要, 送几株过去便是。”
既然专门在此饲养花草的侍女都说是一株普通的花, 对花草一窍不通的乌泽圣自然无法反驳,只是陆知杭特意想要这株花, 被算计过一回的乌泽圣生起防备之心再正常不过。
“那就多谢汝南王了。”陆知杭悬起的心悄然落地, 脸上适时地露出些许追忆, 感慨道, “如今身不由己, 见到这几株曼陀罗总有种身在江南的错觉, 离家太久,难免想念。”
“汝国风土也别有一番风味,郡王殿下何不趁此多见识见识这天下的广袤?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自觉郡王殿下是栋梁之材,应有自己的一腔抱负才是,在晏国当个区区四、五品官太过屈才。”乌泽圣拖长着尾音幽幽道,意有所指。
面对乌泽圣赤裸裸的招安,陆知杭半敛住眼帘,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指尖动了动,却是没有立刻作答。
倘若对方是对刚刚穿越到这里的自己说出这番话,陆知杭定然是愿意的,对于晏、汝两国他皆没有什么归属感,可如今的他不仅在晏国经历过种种,身心都系在了云祈身上,又怎可能弃暗投明。
陆知杭之所以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不外乎是迷惑乌泽圣罢了,对方是爱惜人才也好,贪恋美色也罢,麻痹汝国人的警惕心总没有错的,让对方错以为自己有动摇的可能就会投入精力。
乌泽圣见他久久不语,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右手大方地朝那片曼陀罗指去,提高了几分音量笑道:“本王听闻郡王殿下三番四次立下大功,晏国却仅仅封了个有名无实的郡王,将这等人才派去彧阴城送死,可你若是愿将才学报效汝国,莫说是曼陀罗……”
乌泽圣开口滔滔,正打算许下诸多承诺劝说陆知杭归降汝国,身边的人刚听一半的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冷笑声。
“哟,这不是六弟吗?泽化城正值战乱,怎地还有心情亵玩男色。”五皇子乌霍栾手持折扇,优哉游哉地扇着风,大摇大摆地踱步至乌泽圣跟前,余光瞥见陆知杭时怔了怔,转而笑道,“怪不得皇弟独独偏爱男子。”
陆知杭面上的笑意微敛,淡淡地望向仪仗颇大的乌霍栾及其身后随行的十来位侍从,立刻猜出来人正是奉旨接管泽化城的汝国五皇子,也就是嘉王乌霍栾。
“臣弟是为汝国招揽人才,处处为家国着想,皇兄看到的却是这些,实在令臣弟心伤。”乌泽圣嗤笑一声,反过来讥讽起乌霍栾满脑子都是淫逸。
乌霍栾向来与他不合,听到这暗指自己不称职的话自然不痛快,没好气道:“相貌倒是生得挑不出毛病,就是不知有什么才华值得皇弟招揽了。”
“自然是才学出众,尤其文章写得惊为天人。”乌泽圣尚记得陆知杭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三元及第的大才,顺口就拿出来吹嘘了。
总不好他当着乌霍栾的面告知,这就是汝国恨得牙痒痒的北陵郡王陆知杭,被对方听去了,自己再想带陆知杭回汝国国都就没那么容易了。
乌霍栾险些被乌泽圣唬住,还以为真有什么旁人难以企及的本领,听到这话不由嘲笑出声:“本王当是什么人才,原来就是会舞文弄墨?不就是读过几本破书,哪里比得上……”
话音到这儿戛然而止,乌霍栾脸上冒出阵阵细汗来,他自己看不起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可当朝皇帝对此却是极为推崇,甚至乌霍栾背后的谋士同样喜爱诗词歌赋,他这样贬低,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可就坏事了。
想到这里,他恨恨地瞪了乌泽圣一眼,暗骂了几句对方用心险恶,厉声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父皇已是下旨由本王代为接管泽化城,皇弟怎么还不速速撤出城?”
“皇兄来得突然,臣弟这不是还没收拾好行囊,恐皇兄有哪处顾虑不到的,还得交代清楚了再走才放心。”乌泽圣一本正经地解释,要不是深知其本性的人,还真以为是满心为兄长着想。
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是个什么心思,乌霍栾岂会不清楚,不过是不甘心把大好的局面拱手相让,他拂袖不屑道:“该怎么做,本王清楚得很,就是不知你收拾个行囊怎地这般久,要是这几日搬不出去,皇兄可要代劳了。”
“皇兄日理万机,怎敢叨扰。”乌泽圣皮笑肉不笑,回敬道。
之前泽化城久攻不下时,可不正是由乌霍栾领军,还是乌泽圣煞费苦心设计让他回国都,接手半个月后就火速攻破,眼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就要拱手相让,怎让他咽的下这口气。
两人争锋相对的样子尽入陆知杭的眼底,他余光打量着乌霍栾身后十来个面生的侍从,联想到这几日看到外头出现的不少生面孔,大致确定泽化城又来了不少人手。
从二人的对话中可以推测出,乌霍栾的人马已经开始插手泽化城,但乌泽圣还未全部把手里的兵权都交出去,正是两方交接的尴尬时候,可不正适合他浑水摸鱼吗?
不过,陆知杭本以为自己好歹是晏国皇帝亲封的郡王,怎么也是举城皆知的人质,没想到以乌霍栾的身份都不知晓乌泽圣捉了这么个俘虏来,难怪几日来不见他插手。
在陆知杭用着仅有的信息揣测着泽化城局势时,乌泽圣同乌霍栾两兄弟嘴皮子上寸步不让,最后的结果不出意料的不欢而散,好在中间虽出了幺蛾子,至少乌泽圣没忘了把允诺的曼陀罗送来。
“乌霍栾虽没什么本事,但来此带了不少军队,又占据大势,要不了多久乌泽圣就得回汝国国都。”陆知杭看似漫无目的地品着茶,余光暗自打量门外交接的守军。
交接的人手并没有开口说话,自顾自地换岗后就离开了。
陆知杭早前就注意到庭院外灯火不兴,现在大白天的看着清楚,但在夜色下就极容易遮掩。
他放下手里瓷白的茶杯,神情散漫地拨弄着桌案上含苞待放的曼陀罗,待到门外的人手交接完毕方才停下动作,陆知杭脸色困顿地伸了懒腰,一如往常那般到午时了就把木门关了准备歇息,多日来养成的习惯并未让门口的士兵起疑。
只是这回却不同以往,在那扇木门被紧紧双拴住后,原本睡眼惺忪的清隽书生顿时敛住了困意,平日那张温和有礼的脸溢满了凝重。
在确认并没有人发现屋中的情况后,陆知杭熟门熟路地拿起火折子,把这几日积攒的蜡烛都放到一边,抽出瓷瓶中的几株曼陀罗,检查完用具都备好了后才开始小批量的烧制,深怕屋内不同寻常的味道会惊扰到旁人。
叩叩——
“公子,殿下有请。”沉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陆知杭烧制曼陀罗的动作顿住,他从容冷静地收拾着手里的器具,余光盯着那扇被木栓拴紧的大门,温声道:“劳烦兄弟稍等片刻,待我先更衣。”
听到陆知杭的托辞,那传信的人索性就站在门外等着了,知晓乌泽圣对这小白脸态度不一般后,他也没那个胆子去触对方的霉头。
好在小厮在门外站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陆知杭就穿着一身正宗晏国的竹青色长衫出来了,他公事公办地领着路往乌泽圣的院落走去,手中拿着王爷的令牌,自是无人敢阻拦。
“不知殿下寻我何事?”陆知杭的视线定定地落在领路小厮的背影,忽然出声问道。
那小厮回首瞧了他一眼,倒是想跟陆知杭说出个所以然来,奈何他就是个传话的人,哪里知道那么多内幕,他抬首望向坐落于前方的主院,顿了顿,难为情道:“这就不是小的该知道的事了。”
“无事,还要多谢兄弟带路。”陆知杭面上笑容和煦,拱手作揖谢过对方。
领路小厮对此有些受宠若惊,错愕地目送着陆知杭踱步往主院而去。
拜别小厮,陆知杭这才目视前方,端详着空无一人的院落,细看之下布局倒与彧阴城的府衙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这乌泽圣倒是奇怪,请他到主院一叙却不见奴仆伺候在旁。
陆知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环境,脚下的乌靴不停往屋内走去,在逼近之时被阖上的木门阻隔在外,他略作思索,正欲扣响木门时,屋内就传来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靡靡之音。
“呃……”低沉压抑的哼声似乎包含痛苦,又莫名掺了些许欢愉,叫人听了直羞红脸。
哪怕不曾与云祈行过鱼水之欢,陆知杭都明白这古怪的声音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嘴角抽搐几下,当下就准备扭头离开,等这汝南王办完事再说。
“进来。”略带磁性的男音冷不丁地响起,让刚刚转过身去的陆知杭步子一顿。
“……”陆知杭一时有些无语,他对男子倒没什么大防,奈何他心知乌泽圣喜好男色,这进了里屋万一瞧见了什么脏他眼的画面,岂不是晚膳都吃不下了。
他垂下眼眸沉吟片刻,正想着怎么推辞时,就听到屋内窸窣的穿衣声,陆知杭心中一定,这才松了口气,依言将虚掩着的木门从外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酡红的脸,鼻尖淡淡的檀腥味让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乌泽圣懒散地坐在扶椅上,一手倚着额角,抬眸望向方才进到屋子里的陆知杭,身上只随意地披着一件颜色艳丽的外袍,胸口结实有力的肌肉大大方方地敞开着,见到那张朝思暮想的清隽容颜,晦涩的眸子登时亮了几度。
“情难自禁,还请郡王殿下见谅。”乌泽圣坐直身子,脸上的□□还未彻底消散。
“人之本性,王爷无须在意。”陆知杭神色从容地回话,视线隐晦地从乌泽圣软了半边的腰挪到床榻上,在看见床榻上沾了不明液体的玉杵时,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在自己进来之前,这屋内除了乌泽圣外不见人影,无须多加揣测就能得出这玉杵是何人所用,偏生对方还浑不在意展露在自己面前。
倒不曾想过瞧着坚实精壮的乌泽圣原来和张铁树好的是同一口,不爱走后门,偏偏喜欢被走后门。
陆知杭对此并不关心,只是在颠覆自己之前先入为主的观念后,产生了些许惊讶,他淡定地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道:“不知王爷请在下来此,所为何事?”
“自是爱惜郡王殿下的才华,欲邀你造福汝国子民,郡王在晏国的几桩事迹本王可是如雷贯耳,竟连不治之症的疟疾都被你惩治了去,怎不让本王心生爱才之心?”乌泽圣舌尖掠过下唇,过分漆黑的眸子贪恋地流连在陆知杭的脸上。
藏于广袖下的手掌轻轻握了握,陆知杭忍住乌靴在那张脸碾压的冲动,面不改色地说道:“王爷这么信得过晏国人?信得过在下之才能辅佐您开创盛世?”
“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就只有汝国,郡王是心系百姓之人,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是谁的天下又有何干。”乌泽圣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杯盏,漫不经心道,“郡王之才常人难以企及,本王自是信的,此次相邀就是想听听郡王殿下的抱负,看看你我眼中的大好河山有何分别。”
闻言,陆知杭眉头一挑,这乌泽圣是仗着身边有几十万大军才敢大放厥词,但凡在北陵城内敢说这些话,怕是得吃尽苦头,可惜陆知杭就是有心让人见识下社会的险恶也不成,毕竟乌泽圣有嚣张的资本。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相触,陆知杭向来是个识时务的,讲些好听的场面话他擅长得很,口若悬河与之论了大半天的道。
二人在屋内都聊了些什么,旁人自然不得而知,据当天守在门外的士兵来说,只记得汝南王心情似乎不错,连带着还让那些看守在庭院的守卫们对陆知杭都恭敬些,万万不能触怒了贵客。
乌泽圣的嘴严实得很,就是畅谈得再欢喜,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都没吐出点信息来,这一趟陆知杭没能刺探到什么军情,不过至少不用担心那些看守的士兵擅自闯入他的卧房,能放心些烧制迷药。
许是天公作美,乌泽圣接连几日都被身上的杂事缠得脱不开身,加之乌霍栾步步紧逼,夺权心切下,这一方偏僻的庭院倒没什么关注,至多就是乌泽圣贼心不死,忙得头晕眼花还不忘给他这送些新奇物件来。
陆知杭提炼曼陀罗的间隙不忘了打听泽化城内的情况,奈何他困守在庭院内,守军又不愿多言,探听到的消息并不多,两天来忙忙碌碌总算得到了足量的迷药。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泽圣两兄弟间的矛盾只会逐渐加剧。
今夜的泽化城府衙稍显不同,哪怕困在庭院中的陆知杭都能敏锐察觉到氛围格外凝重,好似山雨欲来。
陆知杭为了谋求外出的机会,好不容易让乌泽圣放下手头的事情来一趟庭院,只是原本答应得好好的,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出了变故,许是有什么要事处理,不仅乌泽圣不见人影,就连府邸的守军都肉眼可见的疏散,应是调了不少的兵力离开。
听着屋外嘈杂仓促的脚步声,陆知杭闲庭漫步到院落的门栏边,端详着守军中形形色色的面孔,以及那一队又一队从门口路过的汝国军队。
守在两侧的汝国士兵目光略带怀疑地望向他们跟前踱步的俊秀书生,还不等他们出声询问,陆知杭就先行开口:“可否再送一碗饭来,晚膳的饭菜不合胃口,这要是空着肚子,半夜怕是该辗转反侧了。”
几位士兵没料到这向来闭门不出的晏国人,两次来找他们都是因为肚子饿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腹诽几句饿死鬼投胎,碍于乌泽圣的命令不好亏待了他,只得冷冷道:“等着。”
“多谢诸位了。”陆知杭线条分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反倒让几位语气不好的汝国士兵有些尴尬。
这会儿已是戌时,寻常百姓家早已酣然入梦,特意为了陆知杭再开一次炉灶,等到忙活完时已经到了戌时五刻。
“饭到了。”身量高大的汝国士兵一板一眼地说着,把饭菜随意放在桌案上就准备离开。
陆知杭眺望身后被夜色遮蔽的庭院,转而对着正欲离开的汝国士兵说道:“将军且慢。”
一声将军直接把面容冷硬的汝国士兵听得心神荡漾,他克制住内心隐秘的自得,并未责怪陆知杭的多言,清了清嗓子问话:“有何事?不该问的可不要多嘴。”
“非也,在下只是想请将军帮个忙。”陆知杭从木椅上站起,言谈举止皆从容得体,让人无端生出些许好感。
那汝国士兵被他的平易近人唬得一愣,但仍旧没有忘记来此的职责,连忙皱起眉头警告道:“我劝你别有什么歪心思。”
“将军多虑了,身在泽化城,又怎敢动什么歪心思,就是今日瞧见床头那有几只老鼠作祟,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自是不敢上前,若是将军愿意代劳,日后定在汝南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陆知杭长长叹了口气,指着卧房最里头的床榻道。
抓几只老鼠不算大事,那汝国士兵心底虽瞧不起,但也不介意替陆知杭驱赶,一听到他还愿意在乌泽圣跟前说好话就更乐意了,汝国士兵随意瞥了眼陆知杭单薄的青衫,拍着胸脯保证:“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在这儿等着便是。”
“将军英勇。”陆知杭一本正经地夸赞着,双手抱拳目送那士兵往卧房的最里边走去,脚下乌靴跟着一块往前踏去,轻笑道,“将军当真是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如此英姿不亲眼目睹实在可惜。”
一句话悄然驱散汝国士兵心中的疑虑,反倒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搁以往哪有像陆知杭这等品阶的人对他说好话,虽说是个晏国人,但怎么也是个从一品郡王不是?
汝国士兵的嘴唇不自觉咧开,小跑着就要冲到床头去捕捉老鼠,只是这步子还没迈过去,一双白底乌靴不知何时就伸到了他的身前,他还未做足准备就踉跄一下往床头扑去。
整张脸与绵软的被褥撞了个正着,闷哼声随之而来,不等汝国士兵挣扎着起来,鼻尖一股奇异的味道就钻了进去。
“将军?”陆知杭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不见有任何回应,他手中拿着的帕子紧紧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翻过汝国士兵的半张脸,朝对方的鼻息探去,不出所料的一片平稳。
陆知杭确定对方昏睡过去后,唇边掀起淡淡的笑意,这才把床榻上留下的证据都清理个干净,深怕汝国士兵在屋内停留的时间过长会引起旁人的猜疑,又赶忙把对方身上的甲胄都剥了下来。
“时不待我,得趁着府邸上看守力量薄弱时出去。”陆知杭替那昏睡过去的汝国士兵盖好被褥,佯装是自个睡着的模样后就匆匆走到桌案上。
他并不指望今晚能逃出去,但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趁机寻找秦侍卫等人的踪迹,筹谋布局一番岂不是浪费。
陆知杭瞥了眼木桌,而上边摆放整齐的饭菜尚留着余温,他旋即将那些吃食都一一放回提篮中,在收起最后装着饺子的盘子时,神情微微怔住。
他记得汝国是没有饺子这种吃食的,且离得近瞧时才发现这边边上的饺子似乎蒸得半生不熟。
以在庭院住下的几日来看,乌泽圣可不见得会细心到专门让人给他送饺子来,而堂堂汝南王要真特意吩咐庖厨备些饺子,庖厨们就不可能蒸得这么敷衍,不怕上边的人怪罪。
“古怪。”陆知杭面上若有所思,想到他在这儿至少还有个梨姠算是线人,以及那鱼腹藏着的匕首,持着宁肯认错不肯放过的念头,手脚麻利地把饺子整个撕扯开来,在看到层层肉馅裹挟着的薄纸时瞳孔猛地紧缩。
陆知杭余光隐蔽地向门外看去,见那些守军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头的不对劲,这才拿着涂了蜡的纸往角落处走去。
“幸好没有错过。”陆知杭长长舒了口气,缓缓将手里的蜡纸展开,一字一字地阅览着梨姠送来的信息。
这信送得确实有些巧思,正好选了戒备松散的时候把信藏在饺子里头,为了信上的内容不被污损、误食还专门把皮蒸得不够熟,可惜偏偏撞上了陆知杭准备出府的时候,要不是他觉得不对劲试着看看,就该阴差阳错和这封信错过了。
蜡纸上的信息篇幅并不多,言简意赅地说着今夜北陵城的军队将攻打泽化城吸引火力,而她则会想法子接走陆知杭,让自己在庭院的屋子里等着便是。
“就算前线打仗,城内也得有数千人的守军,怎么带走?”陆知杭眉宇间泛起些许疑虑,就着一旁的蜡烛把手里的信纸点燃,看着上边留下的晏国文字慢慢被焚毁,脑海中闪过几位太医和秦侍卫的模样来。
就算梨姠有办法将自己接走,被关押在城东地牢的秦侍卫等人又该如何,要是直接闯进去的话,必然在泽化城内闹出极大的动静,到时候说不准谁都走不了。
叩叩——
正当陆知杭忧心忡忡时,靠在墙上的书架诡异地响动了一下,他耳力向来不错,顺着细小的动静向那书架下的地砖看去,不出所料的传着敲击声。
在听到声响的瞬间,陆知杭的脑中就想起了自己方才随口编的借口,可此地虽是府邸中较为偏僻的位置,但也不至于真有这般明目张胆,不怕被打杀了的老鼠才是。
陆知杭下意识朝那已经化为灰烬的蜡纸看去,脑中顿时生出了个念头来,他赶忙把那梨花木雕琢而成的书架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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