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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风寻出去以后,在走廊拐角出站了一会。www.zhongyuege.com
清晰的剥离感还残留在心口,病房里另一个人许风寻有点印象,好像是在学校宿舍门口见过一面的裴沫家里的长辈。
许风寻眼眸中浮现出点点疑惑,刚才见到的气氛不像是长辈与晚辈,倒有点恋人之间的感觉,脑海里陡然浮现出刚才见到的一幕。
原来像裴沫那样与谁都保持着距离的人,竟然也会毫无防备的对着另外一个人笑吗?
原来自己和她不是同种人?
想到这种可能,许风寻脸色微凝,调转脚步去往下一层病房,不管她们是什么关系,又或者自己对裴沫生出切实的好感与否,都不能阻碍她往前求索,施展抱负的脚步。
光阴漫漫,小情小爱不值得她在这种时候停顿,笼在眉眼间的愁思逐渐散去,许风寻往前的脚步同时更为坚定。
此时的裴沫正在整理许风寻送来密封袋,手机已经关机了,裴沫先把手机充上电,才去拿其他的东西。
明斯洳站在一旁帮她,接过裴沫递来的小记事本翻了两页,发现是裴沫这段时间的日记,还有一些记录下的人名与琐碎的物品,明斯洳随口问了一句。
整理动作的速度慢下来,裴沫没有回头,淡金色的光线洒落在肩膀一侧,过了半晌,她才回答,“是我答应的一些病人,等疫情好了,要把遗物归还给他们的家人。”
明斯洳眼神定了定,她收回落在裴沫身上的视线,走到窗户边往下看。
除了形色匆忙的医务人员,没有其他人,整个成安市都在疫情的阴影中安静下来,明斯洳轻叹了一口气,指节在窗缘慢慢扣紧,“日记还准备继续写吗?”
默然片刻,裴沫重重点头,“写,当然要写。”
明斯洳不动声色的抿唇,抬手缓缓按住酸胀的太阳穴,劝说的话凝成短短的一句,“听话,好好养病,不要写了。”
粗粗看了几页,虽然有温情的片段,但大都是沉重的基调,简单的文字记录着一个个生命的逝去,时间长了,一定会出现心理创伤的情况。
裴沫把密封袋里的东西整理完,又去捋了捋搬到床上去的新被子,轻微晃神,眼神望着明斯洳的背影趋于坚定。
“明阿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选择走上学医这条路,我相信自己能够调节好。”
“我记得传染病学老师给我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十六年前的脊疫,ppt课件结尾那页上有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有人选择遗忘,就会有人选择记得,记得苦难不是为了重复苦难,为的是不辜负前人的牺牲,为的是下一次更多的生。”
医疗卫生系统响应,协调与执行的能力无一不在一次次的教训中汲取经验,大众无法预测未来,却能提前未雨绸缪,应对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灾殃。
明斯洳脸色不大好看,她背对着裴沫静站了一会儿,扯起嘴角。
“你倒是有一颗仁善的医心。”
应该算是夸奖的话,可裴沫偏偏听出了一种深切的责备,她咬了咬唇,走到明斯洳身边,轻轻勾住她的小手指。
“明阿姨,我真的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担心。”
明斯洳没有搭理,她眺望着远处的天际,棉花状的深色云层密密实实的堆在一起,如海浪般朝着这一侧压过来,云层缝隙中艰难的透出几缕天光。
明斯洳不说话,那双眸子极深极沉,裴沫窥不清里面的情绪,她挽住明斯洳的胳膊,露出一个讨好般的亲昵表情。
“有明阿姨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眉头轻蹙,明斯洳抬起手,指腹落在裴沫手腕上,轻轻的蹭,带来细细麻麻的痒。
她凝视着裴沫的眼睛,几点微光飞快从眸底闪过,“不怕?所以就可以像这次一样自作聪明,先斩后奏?”
原先明斯洳以为裴沫只是被落在成安,后来是熙大的老师联系,明斯洳才知道裴沫报名顶上了一线,在电话里明斯洳不问,她便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养了好一阵,裴沫这段时间感觉自己大好了,最折磨人的咳嗽一天也只会偶尔咳上几句,能好的这么快,和明斯洳的照顾脱不了干系,今天之前,明斯洳没有提过裴沫自作主张的决定。
突然提及,裴沫难免心虚,这次是她做的不对,最初人心惶惶,不想让明斯洳跟着平白担忧,裴沫便什么都没说,后来想仔细交代时,完全忙得脱不开身。
她起码应该和明斯洳交待一句。
裴沫的心慢慢悬到喉咙口,望着明斯洳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缓慢眨着眼睛。
“明阿姨,是我的错,我认错,一定一定没有下次。”
裴沫认错的态度一向端正,眼神诚恳极了。
明斯洳却只是淡淡的偏开头,并不理会她,郭叔上午又发了一堆紧要的文件过来,明斯洳走到另一侧坐下,开始看起文件来。
“明阿姨。”
裴沫又喊。
明斯洳依旧不理会。
空气陷入微妙的凝固,裴沫犹豫再三,慢慢挪过去,坐到另一条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将脑袋往明斯洳肩膀上贴。
“可以生我的气,但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裴沫喉咙发紧,久违的痒意突然窜上来,还没等到明斯洳回应,她便猛的背过脸去,弯下腰使劲咳嗽。
一时半会儿止不住,裴沫咳的脑袋一阵阵的发痛。
见裴沫这副模样,明斯洳哪还能忍得住,她托着裴沫的腰,帮她顺了口气,紧接把温水端到裴沫唇边,让她润润喉咙。
这段时间,这几个动作明斯洳做得无比熟练。
裴沫乖顺的喝了半杯水,她仰头望着明斯洳,眼圈泛着薄红,被咳嗽逼出来的水光还在眼睛里打转,纵使现在裴沫什么都不说,瞧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明斯洳便狠不下心了。
她把手机放下,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继而将裴沫搂紧怀里,“错了就得认罚,暂时欠着,等回去再罚你。”
裴沫趴在明斯洳怀里,周身是柔软温暖的触感,她傻笑了几声,伸手环紧明斯洳的腰,一时半会儿不准备松手。
“明阿姨,你不要生气,怎么罚都行。”
指尖勾起裴沫发尾,明斯洳闻言,唇角的弧度控制不住的上扬,什么都没说,搂住裴沫继续看文件。
又养了几天,裴沫觉得自己完全恢复了,小心翼翼的试探明斯洳准备回去继续抗疫工作,出乎意料的,明斯洳爽快点头,“我也去。”
“啊?”
明斯洳没有解释,只是和裴沫一样穿着防护服出去了,心里一直记挂着明斯洳,直到后勤志愿着送饭来的时候,裴沫再一次见到了明斯洳,她的手臂上戴上了红袖章。
隔着防护服,裴沫直勾勾的盯着她,明斯洳弯了弯眼角,继续去往下一个休息室。
坐在位置上愣神了好一会儿,裴沫才反应过来,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那点笑意却柔软的想让裴沫落泪。
她们在为同一个希望而努力,也在为彼此努力。
终于,在封城的第二个月月初,疫情开始得到全面的控制,那晚确诊新增人数只有两位数,裴沫一大早起来看到消息之后,一整天都处在兴奋的状态中。
裴沫和明斯洳还是住在那间小办公室改造出的病房里,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很累,可是今天的消息让人觉得一切都值得。
晚上两人都洗好澡之后,不知道是从哪间病房开始的,隔离区突然开始唱歌。
十分振奋人心的大合唱,偶尔掺杂着几声嘹亮兴奋的大叫。
“我想活下去,我们都要活下去!”
“操他个龟儿子的仙人板板,都给老子好好活。”
“有决心,有信心,相信国家,相信医务人员,相信我们自己!”
“不要放弃希望,胜利属于我们!”
“……”
长时间处于压抑状态的隔离,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绷着,胜利前的号角格外的激动人心。
对面那栋楼一个接一个的亮起微弱但坚定的亮光,裴沫也去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打开手电筒,汇入星海里。
明斯洳微笑的看着裴沫,神情难掩宠溺纵容。
头脑发热了好一会儿,裴沫跟着外头的歌声一起唱,但是有的没学过,哼了两句就开始跑调,听到身后明斯洳的轻笑,陡然脸红。
回头看了明斯洳几眼,裴沫眼中闪动着亮光,她突然抿紧唇,走过去将明斯洳拉到窗边,将手机塞到她手里,“明阿姨,今晚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一晚,你也和我们一起唱。”
一声低低的笑滑出,凝视着裴沫眼中满是希冀的光芒,明斯洳将视线转向窗外,夜色没入眼底,星海的微光在她眉眼间倏忽明灭。
窗外的大合唱正好换到一首柔情婉转的歌,当低沉婉转的腔调从明斯洳喉咙里哼出时,裴沫完完全全的呆住了,明斯洳神情温和细腻,暖光镀染在她的脸颊一侧,裴沫的心跟着变得柔软无比。
或许是难掩触动,外面有医务人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箱花盒,不够大却足够绚丽的烟花从医院广场那侧升起,一朵接着一朵。
“明阿姨,我们趁着现在许个愿吧。”
裴沫虔诚的合拢手掌,闭上眼睛,来到这里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梦,她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希望剧情线错开,希望许风寻和明斯洳能够相安无事。
最最重要的,是经历这一遭后,她贪心的想要求一个明斯洳能够永远平平安安。
许完愿睁开眼睛,裴沫毫无预兆的撞进明斯洳带着笑意的眼底,怔了下,裴沫才凑过去,忍不住好奇问她,“明阿姨,你许的什么愿望?”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明斯洳眉眼微垂,在裴沫低下头时,压抑在眼中的无声无息的波澜短暂倾泻出来。
她已经不能再贪心了,裴沫能够平安无事,已经是命运对她的慈悲。
是裴沫对她的慈悲。
封城的第3个月,笼罩在成安市上空的阴霾终于开始散去。
3月中旬,成安市解封。
裴沫与明斯洳先于支援的医疗队离开,那时候道路两旁开始出现零星的路人,裴沫和学校申请了,是和明斯洳坐明家的车一起回去的榕城。
在隔离点隔离后,还要继续居家隔离半个月,每天一打开手机便是有关疫情的最新消息。
正常的生活秩序正在逐步恢复,明斯洳有意的减少裴沫接触外界新闻的机会,给她安排了好几次心理咨询,再三确认影响不大后,明斯洳才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
郭叔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明家现在就明斯洳一个,万一她出了点什么事,留下的摊子完全没法收拾。
想到这方面的问题,郭叔神情变得无比纠结,裴沫也快毕业了,和东家的感情要看这是越来越好,就是现在也没有女人和女人生孩子的技术,听说国外好像有研究,但是目前看起来还是领养靠谱点。
郭叔自认为不是那种催婚催生的老古板,只是明家这么大家业,总得培养人接手,要不自己和东家提一嘴。
就提一嘴,绝不多说。
裴沫正在喂灵驹,明斯洳站在外面看着她,郭叔走过去,问的很委婉。
“东家,裴沫小姐看起来还挺喜欢小孩子,您要不要考虑……”
郭叔的话里的未尽之意明斯洳不用她说都能明白,明斯洳瞥他一眼,“郭叔,现在操心这些事还太早了。”
况且,明斯洳怎么就没看出裴沫喜欢小孩子。
气氛逐渐陷入微妙的尴尬,裴沫喂完萝卜之后走了过来,没发现气氛有什么不对,直接问。
“明阿姨,郭叔,你们在聊什么?”
明斯洳神情淡淡的,站在一侧,没有说话。
郭叔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一时紧张,嘴瓢道,“哦,我们在说东家想要孩子了。”
话音刚落,四周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裴沫眼睛缓缓睁大,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孩子这个话题对裴沫来说有点太早了,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而且两个女人怎么生孩子呢,难不成是领养?
可是领养的话,明斯洳也该先和自己说才对。
裴沫的头发有些乱,毛绒绒的碎发乘着风飘起来,明斯洳抬手捋了捋她的碎发,随即手指背到身后,缓缓收紧。
孩子?明斯洳没想过孩子这个话题,也远远说不上喜欢孩子,她一直觉得有裴沫就够了。
但是今天这阴差阳错下,明斯洳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轻声问裴沫。
“你想要家里多个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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