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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
裴沫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与明斯洳之间很怪异,很违和。m.yhrdss.com
更年长更强势的是明斯洳,不管从哪个立场上来说,她都谈不上教育明斯洳。
在外企工作了六七年,裴沫手下带过不少项目,及时和下属沟通进行有效沟通是必需的能力,自然也会有口头教育他们的时候。
即便如此,裴沫的口碑在大东华区里依旧是最好的。
哪怕是问责下属的时候,都轻易不会因为坏的结果迁怒,条理分明,逻辑清晰的一条条给人捋顺,好与不好皆说的人心服口服。
公司有个匿名论坛,论坛里有一个专门给管理层打分的板块,在大东华区,裴沫的评分被顶在最上面,分数也是最高的。
下面点赞量最高的的一条评语是。
【裴工做事周正果决,事事尽心,在她手底下被教训的日子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彼此尊重,又能兼容我帮我进步,这样的上司,哪怕我是个女的我都好心动】
面对明斯洳的时候,裴沫更是半点教育的意思都谈不上。
反而她被明斯洳的反应弄的怔了怔。
明斯洳端着杯子,却分毫没有要喝的迹象,眸光深深,让人难以分辨出情绪。
似是打量,又更像是被冒犯的审视。
裴沫手微微蜷紧,做了个很小的吞咽动作。
脑海里瞬间涌现明斯洳是个精神病人的信息,她脱离人群,拒绝建立正常的社交关系,在某些情绪上的感知要比其他人迟钝是很正常的。
就像自己对家庭情感感知迟钝一样。
怀着某种试探的心思,裴沫眼神不躲不避,大着胆子接话道。
“不是,是在关心。”
最后两个字,裴沫加重了语气,颇有几分强调的意味。
微抬下颔,明斯洳一瞬不瞬的盯着裴沫的眼睛,探究的眸光落进去,意图在里面发现些别有用心的情绪波动。
可是没有,那双眼睛又软又亮,纯粹且干净。
明斯洳主动别开眼,深凉如湖水的眼眸闪烁了下,如星子倒映出的粼粼幽光。
半晌,明斯洳不紧不慢的开口,嗓音浸着些微的哑。
“关心?你为什么会关心我?”
明斯洳神情实在是太冷漠了,平直的毫无起伏的语气让人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到底是质问还是带着一点稀薄的揶揄。
端着杯子的手往一侧倾斜着,水流顺着杯沿从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溅落,在桌面砸出一个又一个明暗的小水花。
凝神细看,明斯洳的手端的很稳,像座沉思的雕塑般微微偏着头,目光却是飘忽的。
裴沫看着水流慢慢顺着手腕往下淌,在即将浸湿袖口的前几秒,裴沫迈步过去,手指绷紧握住了明斯洳的手腕。
掌心下温凉蔓延,没有感受到抗拒的力道。
裴沫将水杯拿了下来,置于桌上,又抽出纸,轻拭掉明斯洳腕骨上的水渍。
明斯洳身形偏瘦,微凸的腕骨线条抵在掌心,瘦削却不会削弱力量感。
明斯洳深深瞧了裴沫一眼,眸底泛起一点涟漪,快的让人难以捕捉,随即垂下眼睑,视线停留在仍被裴沫握着的手腕上。
轻柔的像羽毛触及肌肤的力道,与自己骨节线条分明手截然不同,裴沫的手更小更软,比她的体温热一点,指甲剪的圆润干净,透着淡淡的粉色。
手指同样透出健康有血气的白,远胜病态的苍白感。
像是有一条无形线,清晰的将她们分割在两个世界。
明斯洳眸光剧烈颤了下,裴沫是一个有尊严的,神志清醒的,五感齐全的正常人。
像自己这样沉溺在欲望里的怪物和所有的正常人都该保持分明的界限。
关心?不过是最短暂又最脆弱的情感罢了,又能维持多久呢?
瓷杯中的水被震的晃荡,一圈圈涟漪抵着杯壁消失,明斯洳目光落在上面,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
裴沫清晰地感知到明斯洳周边气场的变化,在某个瞬间,狠狠沉坠下去。
冷冽如冰川。
裴沫不懂,短暂的陷入茫然中,难道关心也是被明斯洳排斥的?
可之前一起去夜跑,她没有拒绝。
短暂的迟疑,裴沫还是决定试探着往她靠近。
不想明斯洳反感,裴沫缓缓松开她的手,去重新倒了一杯水来,随后在桌对面坐下。
蓬松的细软发丝被汗濡湿,小缕贴在颊边,裴沫眼神依旧清亮,她定定的看着明斯洳,忍住了吞咽的冲动,认真的解释。
“因为明阿姨也关心我,情感都该是相互的,我会想要去关心你。”
裴沫身上涌动着蓬勃的朝气,阳光落在她身上,不用去碰,都知道是暖的热的。
像是陡然出现在黑夜里的火把,逆着风,却执意要将火光照过来。
两人对视间,空气里看不见的微妙火花悄然溅落。
不想让沉默延续,裴沫接着将水杯朝着明斯洳的方向推了一点,“明阿姨,夏天还是多喝水比较好。”
微微偏头,明斯洳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下。
抽离出的视线似乎还带着余热,在那双能清晰映出自己倒映的瞳孔里,明斯洳的心被重重拨动。
甚至于深植于骨髓的自我厌憎、摧毁欲、冷戾……都动摇了那么一个瞬间。
明斯洳垂着眸,不言不语,隐藏起了所有晦涩的情绪。
裴沫读不懂她,空气再一次无可避免的安静下来。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明斯洳抬起眼皮,以为会见到裴沫的畏缩无措,然而毫无预兆的,她撞进了一双春意旺盛的眸里。
她一直在望着她,在明斯洳抬头的瞬间,眸色亮的惊人。
“明阿姨,郭叔刚才说他们要晚上才回庄园,案子有了新发现,让我们先回去。”
裴沫语气里涌动着轻快的情绪,好像一直被冷落的不是她。
明斯洳怔了怔,眼神飘忽了一瞬。
终于在裴沫热切的目光中,她抬起手,触上杯沿。
然而不等端起,电话铃声响起,明斯洳手顿在空中,朝裴沫投去一眼,明斯洳转而拿起手机。
是郭叔打来的电话,没开免提,裴沫听不见。
只是明斯洳好不容易消融下的冷戾瞬息又浓烈起来,还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明斯洳站了起来,步伐称不上慌乱,一步一步很稳,没有任何交代拿起手机下了车。
心里冒出诸多猜测,裴沫脑子突然乱起来,不管怎么想,都是毫无头绪。
不如跟着下车去看看?
这个念头,裴沫还是犹豫了的,她能感知到明斯洳部分强烈的情绪波动,数次裴沫以为自己要快要触碰到明斯洳心中的屏障,可当她试探着走过去时,又会发现还有很远。
干等着什么也不做,让裴沫本能的觉得心神不宁,没有纠结太久,裴沫还是跟着下车了。
明斯洳没有走的太远,正站在河边的垂柳下。
走过去,裴沫隐约明斯洳提及听到明绮,明苇羽这两个名字。
明绮是明斯洳血缘关系上的生母,明苇羽是血缘关系上的妹妹,比明斯洳小六岁。
在本源世界看过的三集剧情里刻画他们的笔墨非常少,但在弹幕系统兑换的剧情提示里有提到,明海与明绮哄骗并强迫在明斯洳身上取皮二十余次。
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逼着做植皮供体,光凭这一点,裴沫断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自觉放缓了步子,想要凝神细听。
结果还没走到近前,明斯洳将电话挂了,转身对上裴沫的视线。
不远处裴沫呆呆的站着,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怎么也没预料到还没开始偷听就被抓包了。
光线穿过树叶,在两人间投下被切割过的斑驳的亮影,随着风闪闪烁烁。
视野被光晕模糊,明斯洳的表情看不清晰。
裴沫稍显心虚的舔了下唇,鼓足勇气走过去,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明阿姨,我是来送水的。”
说完,裴沫眼神开始看向别处,她没说实话,总觉得谎言会在明斯洳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喝水,怎么看都觉得别有居心。
裴沫手举着,正当她怀疑明斯洳会拒绝时,手上蓦地一轻。
片刻,空掉的杯子回到手上。
裴沫怔愣的抬头,明斯洳唇上残留着水泽,目含深意,“只是为了来送杯水吗?”
不管是姿态还是别扭的借口,都让裴沫显得更为笨拙。
原本几近要凝成实质的寒意在目光触及到裴沫时,骤然消融下去,连带着刀锋紧贴着皮肤擦过的锐感都减轻了几分。
她倒悬在污秽藏身的泥海,四面八方都是死寂深渊。
裴沫的出现就像是黑夜里的开天新光,像是沉闷中的款款春风。
短暂失控的情绪因为这一点生机奇迹般的镇定下来,那点生机实在是太过难得,竟让明斯洳也有了想要去珍重的意味。
她望着裴沫,眸光一点点的凝实。
这种失控的感觉,明斯洳直觉危险。
裴沫眨了下眼睛,明明两人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还处在开阔的环境里,依然摆脱不了明斯洳目光带来的强烈侵略感。
难以自控的,在这一刻,裴沫发现自己内心竟生不出一点抗拒的点头。
她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配合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只是为了送水,还有因为担心你。”
空气凝固了一瞬,明斯洳脸上以一种极缓的速度绽出一抹笑,眉眼,唇角,都变得生动起来。
一种凛冽尖锐,又糅杂着柔意的美,在裴沫眼中被无限放大。
明斯洳不信任任何人嘴上的关切,多少人口中永恒的感情,轻贱的草都不如。
她只信自己。
可现在随手救下的小兔子似乎变得不安分了,跃跃欲试想要踏入她的领地。
喉咙里逸出一声没有情绪的轻笑,明斯洳忽的走上前,平静的神情转瞬变得病态,她屈起二指抬起裴沫下巴。
“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的钱,或者权?”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有点格外艰难,你们看看,有没有崩,崩我就尽快改!我看了好几次,头疼~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二更还是下午六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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