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那时阿石楠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收入不会太低，每每往家里寄钱也总是大手大脚，可他一粒米都不会浪费。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周佳佳没心思认真思考，不知道就这件事来说，到底是阿石楠可怜，还是自己可怜。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千万不能被同事知道。她们原本就看不惯她年纪轻轻做了主管，如果被她们知道，不一定会怎么嘲笑她呢？而且家里的危机四伏，她需要工作和收入带来的安全感。几个熟识的同学偶尔在网上聊天，口气酸酸的让她很受用，她可不愿意让别人看这个笑话，戳穿她朋友圈展示的幸福背后，全是虚假的泡沫，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天大的事都抗在自己的肩上，再大的火也选择一个人扑灭。

周佳佳有时候也会后悔，为什么第一次暴力发生的时候，没有掉头就走？那时心里期盼的竟然是阿石楠的忏悔。以至于深陷在这暴力的泥沼中，想完美脱身变得难上加难。一方面对暴力的容忍度越来越高，另一方面对阿石楠却越来越害怕。周佳佳开始掂量后果，那个人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报复心又强，她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去谈分手。那时候周佳佳才开始后知后觉开始怀疑荷荷的死亡，万一穆柳的指控是真的呢。她那么辛苦地工作，还没好好享受过人生，不能就这样被阿石楠这个人渣毁了。她想过很多的办法，但都不算万全之策，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耽误了下来。

好在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她每天都要捂住嘴巴，才能忍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尖叫。她心里已经在提前感受幸福了，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接烂醉的阿石楠回家了，这个进展让她觉得开心，两年的胆战心惊终于要结束了：周佳佳知道阿石楠腊月25有个约会，她会那一天把所有东西都搬离南市，搬到东市的新家，然后出国度个假，等春节结束，就可以开始新生活，这些都让她觉得兴奋，三年的辛苦工作总算没有白费，她去了新合作的甲方公司，而这个消息，她谁都没有说。所以当警察打电话给她，让她帮忙协助调查阿石楠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庆幸自己什么都不说的离开，要不然她再没命享受爱情和美食，这会应该和秦子阳一起躺在停尸房。这个想法让她不由自主地打着冷战，原来这一年给她造成的影响会那么深，原来那个人的阴影一直都在。可即便这样，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反复叮嘱警察，千万不要告诉阿石楠我现在的住址。

“这个我不知道，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周佳佳在电话里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她巴不得把阿石楠送进监狱，可悲的是很多事他真的不知道。而不往骆驼身上扔稻草的原因其实难以启齿，她怕被报复，她承认自己没什么正义感。早在阿石楠第一次朝她挥起拳头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很惜命，所有会对生命造成一丁点威胁的事她都不会做。

可挂了电话她忍不住思考，阿石楠有没有可能杀了秦子阳？

对周佳佳来说，阿石楠这个人只爱钱和食物，其他的事都不在乎。房子、车子、女人对他都没有那么重要，他抓着一个人不放，也仅仅是惯性使然。如果他真的杀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意外，像荷荷那样，情绪激动后的意外结果。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为了钱。可是照警察的说法，从25号的约会到除夕夜的谋杀，怎么听起来，都是蓄谋而为。除非杀了秦子阳有一大笔可观的钱入账，否则周佳佳怎么都想不通阿石楠杀人的目的。

拿了电脑忍不住搜了阿石楠的两家店，只是贴吧里有两个帖子说店铺过年期间休假，其他什么都没看到。说起这两家店，周佳佳忍不住想到梦歌，她也是离职后才知道，阿石楠的老板和她的老板竟然是同一个人，都是梦歌。周佳佳只见过梦歌几次，算不上大美女，但胜在气势很足。周佳佳只觉得梦歌妆很浓。北市很小，办公室里做得都是化淡妆的小姑娘，多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梦歌的浓妆和气势就凸显了出来，还有就是她的香水问，几个同事都开玩笑说，老板来一次，卫生间能香一周。

周佳佳跟阿石楠聊过梦歌，阿石楠表现的好像不认识梦歌似的，只是听周佳佳絮絮叨叨地说。周佳佳回想起这些事，才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梦歌是阿石楠的投资人，为什么她丝毫不提这件事呢？天啊！周佳佳因为突然想到的事情而捂住了嘴巴，在公司有一个说法，但凡公司有个好看的男生，都会被梦歌挑中直接开公司。所谓挑中，只是包养的隐晦表达而已。周佳佳没亲眼见过这种事，不过说故事的同事都是言之凿凿。

那阿石楠和梦歌？阿石楠生活很规律，也从没见过他偷偷打电话什么，倒是不能按时下班的时候，就是每周接近尾声的时候跟财务对账，这样的人有可能被人包养吗？跟阿石楠比起来，总在加班不着家的周佳佳反而更像出轨的那一方。可梦歌为什么会给阿石楠开店呢，凭什么？为什么？周佳佳身体往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地想，却想不到原因。关于开店的事，周佳佳以前问过阿石楠，阿石楠都是含糊其辞地说，“干什么都是干，既然别人给钱那就干吧！”周佳佳知道阿石楠的收入水平，对比整个北市来讲，算很高的，他跟梦歌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交易？

阿石楠不算有什么经济头脑的人，也不是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梦歌作为那么厉害的商人，怎么会甘愿为一个陌生人做赔钱生意。当然健身房和老客户很多，绝不会亏本，但绝对没到赚很多钱的地步。那对赚钱机器一样的梦歌来说，她为什么要费心思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周佳佳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慵懒的假期终于找到了点事情做。

筱悠最近也很忙，她万分挂念穆柳的事情，却是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她这两天为了初七出庭的事，也是到处奔走。还是忙一点好。江墨倒觉得幸亏穆柳有事做，要不然一闲下来，又要忧虑跟穆柳有关的这两起案子，要揪着江墨一起抓心挠肺。

筱悠要处理的是一起伤人案。原本是很简单的一起伤人案，但因为筱悠辩护的这一方已经是第三次伤人，很有可能到了量刑的地步，所以伤情鉴定就变得非常重要，不同伤残鉴定，意味着吃三年牢饭还是15天行政处理。斗殴双方都是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方想想尽办法把事情闹大，让对方享受三年牢饭，另一方却挖空心思避免刑事处罚。说白了，虽然是两个大人，玩的却是小孩过家家的套路。

江墨不明白，筱悠为什么要接这样的案子。斗来斗去，无非是狗咬狗的闹剧，区别只在于上次进去的是B，这次进去的A，来来回回总是这样的闹腾。可说来说去，北市这样的地方能接到的案子都是这个样子，不过双方都是调解处的常客，早在相互较量中明白了刑罚的力度，每次就算打起来，在泄愤的同时，也很注意打人的力度。没有谁想真的吃牢饭，只是想来个刑事处罚。筱悠一向办事认真，不管给谁辩护都竭尽全力，也没什么正误之分，只是这次明显有人从中作梗，拿伤情鉴定大做文章，筱悠为了自己作为律师的尊严，也是到处找专家希望能推翻之前的鉴定。江墨有时候也会羞愧自己，是不是过于自私，明明可以给筱悠创造更好的机会，却选择让她在这样的琐事中沉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不复杂，怪就只能怪北市太小，用来用去都是熟人，大家谁也不敢得罪，索性当乌龟，宁愿不挣钱，也不能当靶子被双方打，秋后算账的滋味可并不好受。所以筱悠这几天忙的就是找一个愿意出头的法医。可人人都想做不粘锅，人人都在划水，事情越处理越泥泞，比大城市还复杂。其实江墨有渠道可以帮助筱悠，省警队多的是他认识的法医，只是他不想跟那些人再有联系，他不愿意再跟省警队再有任何的联系。原本这份不再联系应该是包含了杜思之在内的，就算杜思之现在已经贬到了南市，可能是因为最近闲到无聊了吧！在去往楠歌酒吧的路上，江墨这样安慰自己，谁知道竟然吃了闭门羹，这家酒吧除夕夜开着门，现在竟然关了门，是在玩什么把戏。只是他找不到一个人来问，大门紧闭着，只有一张A4纸贴在门上，说元宵节当天会开门。江墨没办法，只好又去了隔条马路的健身房，也是关门状态，不过健身房的开门时间要早一点，初十开门，说是欢迎新老嘉宾光临。

江墨无所事事，只好又往书吧走，他纠结着要不要给杜思之去个电话，最后也摇着头放弃了，重新打开电脑，深吸了一口气，搜索阿石楠和梦歌的关系。楠歌酒吧，和楠歌健身都成立于四年前，投资人和法人都是梦歌，但是阿石楠一直都是对外宣称的老板，江墨有些郁闷，自己在北市呆了这么久，竟然从来都没听过这两家店。这两个人究竟是简单的投资人和老板关系，还是钱色交易。

江墨去搜了梦歌的资料，形象倒是很正面，各种公益活动捐钱、捐物、出人、出力，看来南市第一地产商的形象倒是很阳光正面。有了，南市大学合作单位，南大校庆、南大运动会、南大篮球赛、南大辩论赛……赞助人都是梦歌所在的地产公司，从搜出来的照片看，南大很多活动梦歌都会亲自参来，这种密度似乎不符合第一地产老总的工作密度。来搜搜阿石楠，南大篮球赛MVP，五年前，两个人是从这个时候联系起来的吗？冠军照片，倒是有梦歌和阿石楠等一帮篮球队员的合照。可梦歌是基于什么样的机缘做了阿石楠的投资人呢？把他们两人联系到一起的。有了，阿石楠毕业后没有离开南市，去的……正是梦歌的地产公司，然后一年后，阿石楠去了北市，梦歌投资他开了一家健身房和一家酒吧。对了注册资本是多少呢？一家三百万，一家一百万。一家健身房，一家酒吧而已，还是开在北市这种小城市里。这到底是真实的投资价格？还是她包养阿石楠的价格？

对了，这里这里，年前梦歌突然撤销了对这两家实业撤销了投资，如今公司法人都变更成了阿石楠自己，这又说明什么呢？是梦歌把这两家店变成礼物，完全送给阿石楠吗？这完全不和情理，难道这就是梦歌四年前和阿石楠达成的协议吗？

江墨拿着笔画着人物关系，几乎是快要着魔的状态。好久没有这种强度的工作状态了，他喜欢北市的不复杂，但相对来说，工作对他来说过于简单了。他看着朋友圈里的同学天天抱怨加班，出勤太累，饮食不规律、睡觉不规律，肠胃问题，腰背问题……再看着自己懒散闲适的工作，有时候也会觉得在虚度人生，好在筱悠的书吧有足够的藏书，无聊的日子倒不会让人觉得那么煎熬。

思路又跑远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想起阿石楠和秦子阳的关系，看来这个阿石楠也算有些本事，竟然会男女通吃。那荷荷的案子有没有可能也是梦歌在背后搞鬼。她有钱又有权，想搞定这样一起案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所有的事情都连起来了。江墨的大脑嘎吱作响，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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