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阳死了。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哈哈，秦子阳死了。“

穆柳突然笑了，那神经质的笑声让筱悠觉得害怕，却还是坚持握着穆柳的手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穆柳的手僵硬冰凉，筱悠能感觉到穆柳脑中的弦已经崩到了极限，可她不能慌，她掏出手机给江墨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

穆柳不记得那个下午是怎么度过的，只记得自己一直坐着，好像被谁点了穴位，木木地，一动也不能动。明明没有开灯，却有轰鸣的电流声，在她耳边经久不绝，她想逃避那样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如此清晰，刺进她的耳膜，折磨她的神经，她只是长久地坐着、坐着，直到那声音慢慢从耳边消失，身体像被打通了筋脉，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很多事她都不记得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下楼梯、坐上车、来到南市。她好像感受到筱悠拉着她的胳膊，在跟她说话。但她怎么都听不见筱悠在说什么，那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木星。她拼命眨着眼睛，眼前看到的事物却越来越模糊。她感觉自己好像在透过家里的猫眼看筱悠的脸，她看到筱悠一脸着急，张着嘴巴在说话，她想说点什么，可就像在梦里一样，她看到人们围着她，可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体好像陷在一片沼泽里，越想清醒，就在混沌中陷得越深。终于她的视线可以聚焦在眼前，她听到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她听到了，那人在问“昨晚10-12点之间你在做什么”，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才看到眼前的人穿着警服，她明白自己这是已经到警局了，她张了张嘴巴，脑子一点点从刚才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

穆柳进去问话的时候，江墨联系了自己在南市警局的朋友，打听事情经过。筱悠一个人等在外面，来来回回地踱步，脑子越想清醒一点好好分析，越不知道该想什么，整个脑子里只有那几个大字“秦子阳死了”。

一看到江墨出来，就快步走上前拉住他的手，着急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墨触到她那一手心的汗，早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压低声音说道，“在小秦的胃里面还发现安眠药的痕迹，家里没有丢东西，也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室内的痕迹，目前情况看来，很有可能是自杀。”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压低声音，走廊里压根就没什么人。

“自杀？怎么会这样”筱悠拉着江墨的手，像是渴望听到一声否定的结论，接着嘴里絮絮地抱怨道，“我年前就应该给小秦打电话，让他一起来过年的。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忙来忙去，结果现在弄成这样。”

江墨轻轻地把筱悠轻轻揽怀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等筱悠发泄地差不多，才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自责了，谁也没想到大过年的会发生这样的事。秦子阳的母亲下午从澳洲回来，你振作一点，她们还需要你来支撑。”

江墨边说边带着筱悠去了警局的接待室，趁她情绪都稳定了些，才把打探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原来秦子阳的父母离婚后，就前后脚去了国外生活，留秦子阳一个人在南市，他们的联系也仅限于逢年过节打打电话。除夕那晚，宋清——也就是秦子阳的妈妈给秦子阳打电话，结果没有人接，她以为秦子阳在外面玩，就没有太在意。盘算着等初一早上再打，结果从早上打到中午一直没有人接，宋清就有些着急，找了社区的保安开了门进来，发现秦子阳整在人都冻在浴缸里，已经没有了呼吸。法医鉴定是溺水而死，秦子阳泡澡之前服用了安眠药，安眠药本身的剂量是不足以致死的，但因为他在泡澡过程中睡着了，导致肺泡进入大量水，窒息而死。除夕那天天很冷，风又大，可能吹开了窗户，冷风一进来，浴缸里的水就慢慢结了冰，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这整件事可能都是场意外，不是自杀。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江墨刚讲完，筱悠就拧着眉头反问道。“确定是这样吗？”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具体的结论还要等警方对案件的进一步调查。”

“泡澡前服安眠药？这怎么听都不像秦子阳会做的事情啊？”

“昨天毕竟是除夕夜，万家都在团聚，只有他孤身一人呆在威尼斯花园，那种凄凉与孤独是常人很难理解的，所以我猜他想早点睡着，免得再想这些烦心事。原本吃完安眠药就该睡的，之后可能觉得泡澡有助于加速睡眠，结果就酿成了惨剧。”江墨说完话，有些惋惜似的摇了摇头，仿佛在后悔，应该早点让筱悠给秦子阳打电话，让他一起来过年，可能就能改变这个似是而非的命运。

“可柳柳说过，小秦不是怕孤独的人。”

“我听他们说秦子阳死时的状态特别美，就像一幅艺术作品。他头发认真梳过，刮了胡子，浑身干干净净，好像精心准备去赴死。”

“你觉得他是自杀？”

“就像你说的，他是清醒状态下服的安眠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相对于意外，很有可能是他的预谋。”

“为什么我心里会觉得很不安。”筱悠焦躁地来回踱着步，手慌乱地抓着下巴，“江墨，不对，时间不对，以小秦的性格，他绝对不会选择除夕这天自杀。怎么说呢？连你这样对他稍微有了解的人都会说他是因为孤独寂寞自杀，其他人会怎么说，我甚至能想到报纸新闻拿那什么样的字眼来形容小秦的一生。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许把死亡做成一件艺术品会是他的手笔，但他绝不会愿意别人说他是因为孤独和寂寞自杀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无聊时刻的谈资。而且他惧怕活在别人的眼睛里，更不可能把自己做成焦点。”

“有那么重要吗？他已经煎熬到活不下去了，还会在意这些事情吗？”

“你不懂的，他一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依他的性格，他就算自杀也只会选择清明节、中元节这样的日子，这是他骨子里带的东西，他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那……就是意外？”江墨疑惑地说道，她不明白筱悠现在这一通分析到底想说明什么，在他看来，不管秦子阳是自杀还是意外都不重要，这个人已经死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疏导家人的情绪，以及后事应该怎么办。毕竟朋友一场，能帮忙还是尽量要帮。

筱悠低着头深思熟虑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江墨的眼睛说道，“谋杀。”

“以这种形式被人谋杀，怎么可能？”

“别人我不知道，可小秦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除夕这天自杀的。”

“可现在事实证明他就是自杀了啊！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可是别闹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有活着的人需要我们去照顾。”

筱悠心里各种思路来回翻腾着，拿不定主意开口说句什么，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江墨后来说了什么，“我不是在闹，江墨。你说，哪一条事实证明了他是自杀，自始至终都是你主观的推论而已。我始终相信人的行为是有内部逻辑的，我们不能通过结果来导向原因。而且我有一种很清晰的直觉，小秦绝对是被人谋杀的。”

“直觉？又是直觉。”

“你觉得我哪一次的直觉不对。”

筱悠说的没错，不知道该叫筱悠的直觉是天分还是超能力。江墨没跟筱悠说，他一开始就想到秦子阳的案子有疑惑，可只要跟认识的人相关的案子，他都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不牵涉其中，他总怕最终的结果自己会无法承受。

“我觉得还是要认真调查一下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隐情。”筱悠接着说道。

“交给南市的警察吧，你要相信他们是专业的。”

“可这个现场迷惑性太大，我怕……”两人还在说话，筱悠却先看见穆柳低着头走了出来，那头又长又浓密的乱发快要遮住她整张脸了。筱悠快步站起身来，走到穆柳跟前，挎住她的肩膀，想要给她点支撑。“没事了，没事了，哭出来就没事了。”说着拍了拍穆柳的肩膀，“警察说了什么？”

穆柳没说话，只是任筱悠挎着自己的肩膀，一步步走到了休息区，与其说筱悠在支撑着她，倒不如说她们在相互支撑着更贴切。穆柳整个头都埋在筱悠的肩膀上，人微微地抖动着，筱悠扶着穆柳慢慢坐下来，两个人只是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柳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们问我昨天在做什么？”

昨天？经穆柳这么一说，筱悠才想起来，穆柳昨天并不在家，心突然慌乱不堪，赶紧抓住走在后面的江墨，脚软得就要瘫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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