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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咽了咽口水, 故作冷静道:“子若还未及冠,先夫人留下的嫁妆,本就该由我这个做继母的暂为保管。m.dermstem.com”
“暂为保管?”白染染冷笑, “你既要这么说,可以,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 除去给我的, 余下便都是子若的。不如我们现在就核验下嫁妆单子, 届时登记造册,省得到时候反倒给你柳氏子女做了嫁衣!”
“你胡说什么?我岂会贪恋你们的东西?”柳氏反驳, “况且先夫人去世都十多年了,谁还能找到那份嫁妆单子?”
“是找不到,还是昧下的东西太多, 不敢找?”白染染步步紧逼。
这话一针见血, 柳氏有些慌乱。
白瑶出嫁一共六十四抬嫁妆,只有柳氏自己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上层的货色,一部分留给白清珞一并带入宫中,另一部分则被她私藏,留给肚子里的孩子。
白瑶出嫁的嫁妆, 大多是些次品,是为了凑门面, 经不起细究的。
只可恨白瑶出嫁时老老实实的, 这会儿倒反应过来反咬一口。
柳氏双眼含泪, 去够白炜廷的衣袖, “老爷替妾身做主啊!白府上下数百余人口, 我上上下下的打点, 才有了今日这番整齐景象。
染染出嫁那段日子, 我为了她的婚事,更是不顾身孕,忙里忙外连饭都时常顾不上吃一口,才叫她出嫁时成了人人羡艳的对象。这些付出,我虽不求回报,但被人如此冤枉,实在心中委屈……”
她说到后来近乎喘不上气,看上去虚弱极了。
女子生产如同鬼门关走一遭。
柳氏刚为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一子,白炜廷心疼不已,扬起手就朝白染染挥去,“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她,也是白炜廷一贯的作风。
白染染鼻尖酸涩,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挨下这一巴掌,就彻底和白家一刀两断。
可等她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未到。
她困惑地睁开眼,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在她眼前,紧握白炜廷的手腕。
上阵杀敌的将领,手劲极大,白炜廷痛得皱眉,“一个两个都反了不成!陆憬,我可是你的老丈人,你敢打我,就不怕我明日殿上参你一本吗?”
“白瑶如今是二品诰命,你敢打她,是不将圣上的封号放在眼里?”陆憬淡淡道,那杏眸里皆是冷意,“中书省拟诏旨,掌决策,是最不偏不倚的地方,白侍郎若是连家里这杆秤都放不平,倒不如明日我先向圣上提议中书侍郎的位置换个人坐。”
一个是不起眼的侍郎,一个是当今圣上的大红人,这场交锋谁胜谁输是再清楚不过了。
白炜廷恨恨咬牙,看向柳氏:“白瑶翅膀硬了,有靠山了,还和他们啰嗦什么?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就都还给他们罢!”
“老爷!”柳氏还是坚持道,“并未我不愿,实乃时隔太久,先夫人的嫁妆单子,早就找不到了。”
“所以只要能找到嫁妆单子,你便同意将我母亲的嫁妆还给我们姐弟是吗?”白染染只问。
她这话说得笃定,倒叫柳氏心里发怵。
可转念一想,那嫁妆单子在她手里过了一遍后,就随意丢进炭炉里化成了了一堆灰烬,白瑶就是再厉害,也不能叫被烧透的东西再活过来。
于是柳氏心下安定,点头道:“自然的,我不肯将这些交出来,也只是怕子若年纪太小,心性未定,胡乱挥霍罢了。”
“好。”白染染点头,“既如此,现在便将族人都叫来,当众立下字书。”
“如何就要叫上族人了?我岂是那言而无信,欺儿压女的恶毒继母?”柳氏急了。
“是,我就是不信你。”白染染冷冷道,“你既然问心无愧,又怕什么?”
“她要叫人就叫。”白炜廷冷嗤,看向白晔,“你呢?你姐姐不懂事?你也要跟着她发疯吗?”
白晔早就被白炜廷那句“我现在不止你一个儿子”而心灰意冷。
他想不到这十几年的父子情,原不过是因为白府需要个继承人。
一旦有了替代品,他这个儿子就变得可有可无。
白晔亦勾了勾唇角,嘲讽道:“自然是要叫的,就叫族长鉴证,我白晔今日起,就和白府一刀两断,绝不抢你这宝贝儿子一分家业!”
“好,好,好!”白炜廷气得手都在发抖,朝管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族里人都来啊!”
管家连连应声,转身跑了。
白家族里共有十二户人家,其中就属白炜廷身居高位,是以他发了话,就算是大半夜,各家还是连夜派人赶来。
族长听了白染染的要求还好说,但听说白晔要断绝父子关系,忍不住劝道:“父子哪有隔夜仇?况且你尚未及冠,脱离了白府,今后又要去哪儿?”
“白瑶是陆家主母,她的弟弟,也是我陆憬的弟弟,自然归我陆家负责。”陆憬声音淡淡,却温柔而坚定。
白染染微微侧目,夜色昏沉,盈盈烛光落在他那张如画的脸上,柔和明亮。
白染染觉得陆憬在发光,叫她移不开眼。
事已至此,族长也不再劝,等立字画押后,一切都尘埃落定。
白染染一行人回到镇国府已是寅时,天边一角隐隐泛起鱼肚白。
一夜未睡,众人都一脸疲惫。
白晔打击太重,一路上难得一言不发,回到府上,也只是默默进到给他安排的屋子。
官员上朝向来起得早,陆憬洗漱一番后换上官服就要出门。
白染染没有睡意,执意要看着陆憬上马车。
知她心事太多,临上马车前,陆憬揉了揉她的脑袋,又俯身与她平视,认真道:“不必担心,嫁妆单子柳氏多半已经销毁了,但你外祖父那边,应当会有备份。”
母亲早前因为做生意的事儿早就和外祖父闹翻,就连母亲的丧事,外祖父也未曾来看过一眼。
就算有嫁妆单子,他也未必愿意给她。
可这些话,白染染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来。
想说一句“你快些动身”,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早些回来。”
白染染自己都愣住。
她睁着大眼睛,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如同蝴蝶扑扇的翅膀。
看上去可爱又可怜。
陆憬轻轻叹了口气。
他伸手揽她入怀,附在她耳畔轻声道:“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
心中的不安好像真的被这话而渐渐安抚。
白染染将头埋进陆憬的颈窝,带着鼻音小声地应了声:“嗯。”
她脸颊光滑而柔软,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身上,带起周围皮肤一阵战栗,
陆憬默了默。
好一会儿,陆憬终于松开她,起身上车。
白染染望着马车越跑越远,鱼肚白的天空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亮天边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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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陆憬后,白染染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书信,嘱咐明珠寄给在扬州的外祖父,贾家。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外祖父写信。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在赌气。气外祖父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气他连母亲临死前的最后一面,也不肯来看看。
想起母亲,白染染又有些想哭了。
她实在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
她见过母亲是如何郁郁而终的,所以她绝不愿让自己也变得怨天尤人,自怨自艾。
柳氏希望她活得不顺心,她就偏要好好活着。
白染染随手抹掉眼角的泪。
她告诫自己需要休息了,遂回到寝院躺在床上。
一宿未眠的困意在这一刻终于涌了上来,她渐渐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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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染这一觉直直睡到了正午才醒来。
厨房已经准备好午膳。
她去了敲了白晔的房门,里头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没胃口便没了声音。
白染染也不勉强。
但一个人吃饭到底少些意思,白染染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恰在这时有下人来通传,说是安乐侯府的二姑娘登门拜访。
白染染立刻来了精神:“快请她进来!”
她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女声就先传进厅堂:“我哪里用得着你请,这府上谁敢拦着我不让进不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染染望着褚沛琴,瘪了瘪嘴,又要哭了。
“行了行了,可别掉金豆子了。”褚沛琴急忙上前,“都怪我,前两日我随父亲进军营了,今天才得到消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染染哭着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她边说褚沛琴边骂,到后来她也顾不上哭了,和褚沛琴学着一道叫骂,最后忍不住破涕为笑。
陆憬回府后,还未进知春苑,就听到院子里的笑声。
担心了一日,这一刻终于放下心来,微微勾起唇角。
伴鹤跟在陆憬身边一整日,从未有过如此压抑的时候。
眼见着周遭空气终于缓和下来,他也不由松口气,“还是老爷机智,知道叫褚小姐来陪夫人解闷儿。”
“女儿家在一起说话,总比和我自在些。”陆憬柔声道。
他抬脚走进院落,隔着垂花门就听到白染染叫骂道:“你个狗娘养的柳氏,被猪油蒙了心的坏东西,老娘我早晚给你打得满地找牙!“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端午假期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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