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雪、杨千秋、东方尚以及薛升平、李印五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只有蕙质兰心四人还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湖面。

方才沈风遇险，她们四人难辞其咎。

因此文若冰发话以后，她们便真的就在此面湖思过。

然而，申小蕙却埋怨起了其他人，“都怪你们，若不是你们争来争去的，沈风会掉入湖中吗？”

张小质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刚刚是谁说的比谁都大声？又是谁在沈风落入湖中之后还想着投怀送抱的？”

申小蕙理直气壮的说道:“沈风长得英俊，武功又高，投怀送抱怎么了？幸福要靠自己把握！有本事你别对沈风投怀送抱啊！”

李小心劝道:“好啦！别吵了，沈风差点被我们害死，还有心思在这吵吵闹闹的。”

胡小兰忽然说道:“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那个无所不能的沈风，其实也有弱点，他除了武功高，也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

张小质眼神黯然，“其实，我们原本都是好姐妹，能一起活着离开皇宫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我们没必要争来争去的。这里相比皇宫大内，已经是好上太多太多了。我不想破坏这种美好的生活。”

张小质此话一出，四人都陷入了沉默。

曾几何时，她们四人听说在皇宫内工作工钱要高很多，因此，她们便结伴，托关系找人进了皇宫。

就这样，她们当了普通的宫女。

然而，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外面看起来富丽堂皇的皇宫，却每日都潜藏着危险。

她们四人进了皇宫之后，便分散开来。

她们各自工作，却亲眼见着身旁的丫环宫女逐渐减少。

她们不得已，纷纷在脸上抹了灰，更加小心翼翼，唯恐哪一天就会丢掉了性命。

那段日子，是她们最灰暗的日子。

申小蕙曾经看着跟自己共事的另一个宫女被活活打死，而那个宫女仅仅只是弄洒了一些酒水而已。

张小质曾经一碗饭被众多宫女围殴得死去活来，那本是她的晚膳，却被人抢走，还被人围殴至遍体鳞伤。

胡小兰曾经羡慕那些被选进宫里当妃子的女子，然而，她却见到许多尸体从皇宫里往外运去。有一人，她还认识。前一晚她们还在一起嘻嘻哈哈，那个宫女被选上当了妃子。可是，仅仅过了一天，她的尸体就被运出了城。

李小心曾经幻想着逃出皇宫，但却亲眼见到那些准备逃出去的人所经历的悲惨下场。许多逃出去的人都被抓了回来，或是打断了双腿，或是被挖掉了双眼，或是被做成了人彘，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那个令无数寻常女子心驰神往的神仙之地，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不小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们四人在皇宫里待了不足一个月，但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对她们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她们每一天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杀，每一天都必须得小心翼翼，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小命。

而旁人说的高工钱，不过是画了一张大饼而已，原本她们一个月也可以拿五六两银子，这在穷苦人家几乎等于半年的收成。

然而，经过管事的太监宫女们层层扣减，到她们手里，也就一二两银子而已。

她们四人命运的转折，就是那次的比武大会。

比武大会当天，她们四人也在现场。

沈风那傲然的身姿，精妙绝伦的剑法，以及对付血蛊时的挺身而出，令她们四人向往不已。

而比武大会上，皇上金口玉言，胜者奖赏美人和黄金。

所谓的奖赏，就是把人当礼物一样送出去，从此不管他她的死活。

皇宫即使如同地狱，却依然有很多人愿意留在皇宫里。

而被送出去的人，大多数处境极惨，比地狱还不如。

特别是对于人人都畏惧的沈风。

几乎皇宫里的宫女们都知道他。

传闻沈风杀人如麻，且手段极其残忍，因此许多宫女争先恐后给管事太监们送礼，唯恐自己成为沈风的人。

她们担心的是，被送给沈风，下场会极惨。

而蕙质兰心四人，却非但没有给管事太监送礼，反而还主动提出愿意被送给沈风。

她们四人厌倦了皇宫里的生活，但却也无法离开。

此刻，是她们离开皇宫的好机会。

即使都说沈风杀人如麻，但只要能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她们也愿意冒这个险。

皇宫里的生活，令她们每日每夜都胆战心惊。

她们不想认命，也厌倦了勾心斗角，更不想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管事的蔡太监见她们自告奋勇，便成全了她们，将她们送给了沈风。

她们怀着忐忑的心情了六王爷府。

原本，她们以为沈风一定是个性格古怪且手段残忍、阴鸷乖张的人。

然而经过接触，她们发现沈风并非如传言中那般阴险。

加上她们打听过沈风的事，知道沈风因为宁玉儿退出江湖十几年，更加对沈风青睐有加。

一个有感情的人，值得托付终身。

再加上沈风投奔六王爷，背靠大树，所以，她们才会千方百计想要讨得沈风的欢心。

在这个世上，女子从一出生就基本上决定了她的命运。

若不认命，只能做出选择。

选择的对与错，便决定了她们的未来。

申小蕙神情忽然黯淡下来，说道:“你们知道方玉烟和张凝的情况吗？”

张小质一愣，问道:“她们怎么样了？”

方玉烟、张凝与她们是旧相识，在皇宫里算是她们为数不多的朋友。

但那次比武大会，方玉烟和张凝被当做礼物送给了林飞杭。

申小蕙叹道:“你们也知道她们被送给了林飞杭吧？”

胡小兰点了点头，皱眉道:“但是比武大会后林飞杭就离开了六王爷府。所以之后便没了她们的消息。”

申小蕙叹了一口气，“经过打听我才知道，林飞杭走后，方玉烟被付临平抢了去，张凝被方廷兴抢了去。方玉烟受不了付临平，选择了自杀，但张凝却备受方廷兴折磨，林飞杭离开六王爷府不久，高如斯就将怒火发到了张凝的身上。可怜张凝一个弱女子，被打的皮开肉绽。后来，更是被高如斯折磨致死。张凝死后，她的尸体被抛在了荒郊野外。想必她的尸体，已经喂了野狼野狗了吧？”

张小质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小心也是感觉后背发凉，如果当初她们被送给林飞杭，只怕方玉烟和张凝二人的遭遇，就是她们的下场。

胡小兰倍感唏嘘，“她们二人，可真是命运多舛啊！”

李小心望向了远处，叹道:“所以，在这世上能遇到一个好男人，那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情。我们能六王爷府，不也是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吗？所以，我们没必要再你争我夺了。不管怎样，只要我们能活着，还能在一起，我们就该知足了。”

申小蕙忽然说道:“但不管怎么样，沈风我吃定了。你们别再跟我抢了，我可以让你们做小的。”

张小质顿时又不乐意了，“沈风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做大，你们做小。”

胡小兰也不甘示弱，“我才应该做大，我年龄比你们都大。”

李小心深深叹了一口气，劝道:“别这样，我不介意做小的。”

申小蕙笑了起来，“看到没有？做人就该像李小心这样，懂得退让。你们都该学学。”

胡小兰不服气，“凭什么？”

李小心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要是能做大的，谁愿意做小的？”

申小蕙轻轻推了李小心一把，笑骂道:“你也学坏了啊！”

李小心腼腆一笑，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