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昱伸手接过，而后说道，“一切小心。”

“嗯。”楚恒应道，便离开了。

顾嫣然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晌午了。

她幽幽转醒，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宛若有一根尖细的针一下下地扎着，这种刺疼，让她只能皱着眉头。

“你醒了？”陆昱一直在外间守着，听到里头的动静，便走了进来。

顾嫣然慢慢地适应了，才缓缓地睁开双眸。

她抬眸看着他，“陆公子？”

“你先将这个服下。”陆昱说着，将那瓷瓶内的药丸倒了出来，递给她。

顾嫣然被云香扶着半坐起来，她接过，也没有多问，便吞咽了下去。

好半天之后，她才觉得浑身舒坦了不少。

她抬眸看向陆昱道，“长公主无碍吧？”

“嗯。”陆昱点头，“你中毒了。”

“我知道。”顾嫣然点头，不过，看着陆昱凝重的神色，显然是还有后续。

“楚世子去寻解药了。”陆昱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顾嫣然一怔，到底没有想到楚恒会亲自前去。

“若是他没有在约定时辰回来，我们的船便要继续往前，到了下一个渡口，我会带着你下船去寻大夫。”陆昱并不想隐瞒她。

聪慧如她，必定是知晓的。

顾嫣然轻轻点头，而后说道，“好。”

陆昱见她神色淡然，并无任何的波澜，他愣了愣，只是让她好好歇息，便转身离去了。

云香看着她，“三小姐，您说楚世子会回来吗？”

“不知。”顾嫣然也不确定，毕竟，在她的心里，希望楚恒能尽快回来。

可到了约定的时辰，也不见楚恒的身影，顾嫣然便知道，楚恒怕是没有找到解药。

她只觉得胸闷地厉害，忍不住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三小姐，您怎么了？”云香连忙冲了过来，担忧地问道。

顾嫣然低着头，摊开手掌，便瞧见掌心处凝聚着一团黑色，指尖滴落着刚吐出来的黑血，一滴滴地落在了锦被上，而后渲染开来……

她连忙拿过一旁的手帕，用力地擦拭着，万不能被人瞧见。

即便她真的中毒了，即便她不久于人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旁人有机可趁。

她看向云香道，“可开船了？”

“是。”云香点头。

顾嫣然继续道，“长公主如何了？”

“昨夜好端端，不过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发疯了。”云香继续道，“陆公子让楚小姐跟陆小姐看着，应当不会出事。”

“嗯。”顾嫣然点头，沉吟片刻道，“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有事儿，莫要与人提起我吐血之事。”

“是。”云香含泪应道。

陆昱一刻钟之后过来，看着她道，“你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顾嫣然摇头，“我很好。”

“已经开船了。”陆昱坦然道。

“嗯。”顾嫣然点头，“到下一个渡口要多久？”

“大概还要一夜。”陆昱直言道。

顾嫣然继续道，“长公主无碍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她？”陆昱不解。

“她乃是长公主，若是有事儿了，即便我的性命保住了，也不过是暂时的。”顾嫣然继续道，“尤其是大皇子那处，万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你倒是冷静。”陆昱笑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郁闷的。

顾嫣然双手握着茶杯，那热气溢出，缓缓地升起，形成一道烟雾，弥漫在她的容颜上，似是笼罩了一层迷雾，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明明不过是个闺阁女子，为何在遇到这样的境遇之后，还如此淡定呢？

毕竟，不论是他的妹妹陆绾绾，还有楚恒的妹妹，楚莺莺如今已经崩溃了，不知所措。

陆昱不由地坐在了一旁的圆桌前，不知在想什么？

直等到天黑，船慢悠悠地往前移动着，陆昱出去了。

顾嫣然也只是等着，不知过了多久，才说道，“外头可是有何异动？”

“没有。”云香摇头道。

顾嫣然在想，昨夜乃是独孤宜茹出事，而她也跟着中毒，那么，接下来又是谁呢？

“楚小姐跟陆小姐在何处？”顾嫣然连忙问道。

“两位小姐都陪着长公主呢。”云香说道。

“你扶我过去。”顾嫣然总是不放心，说道。

“是。”云香知晓拦不住她，只能拿过披风给她系上，扶着她去了独孤宜茹那处。

独孤宜茹被五花大绑着放在床榻上，不知为何，白日她睡得极沉，天黑之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突然睁开双眸，在床上不停地挣扎嘶吼着。

顾嫣然刚进去，便瞧见楚莺莺与陆绾绾蜷缩在一旁，不敢靠近。

待瞧见顾嫣然时，二人连忙冲了过来。

“顾姐姐！”

顾嫣然看着二人，而后说道，“二位妹妹没有碰长公主吧？”

“没有。”二人连忙摇头。

顾嫣然这才放心地点头，接着便走了过去。

等靠近之后，独孤宜茹似是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气味，当即像是疯了一般，便要挣扎着去咬她。

顾嫣然低头看着被她咬破的手臂，虽然包扎好了，可那白布上印着的血迹，也能引起独孤宜茹的注意。

顾嫣然转身，便出了里间。

楚莺莺脸色发白，坐在一旁不住地喘气。

顾嫣然瞧着，暗叫不妙，连忙让云香去请陆昱过来。

陆绾绾瞧着楚莺莺这般，吓得向后一缩。

顾嫣然瞧着楚莺莺似是要发作，连忙将楚莺莺拽了过来，接着便随手抓起一旁的一根腰带，待楚莺莺扑过来的时候，她连忙快速地绕住了楚莺莺的一只手腕。

陆绾绾看着她，“顾姐姐，怎么办？”

顾嫣然看向她道，“你赶紧出去。”

“这……”陆绾绾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顾嫣然继续道，“去找人过来。”

“哦，好。”陆绾绾已乱了方寸，只能听着顾嫣然的话，往外跑。

而顾嫣然瞧着楚莺莺的另一只手朝着她抓过来，她灵机一动，便将那腰带的另一头紧紧一拽，而后便又绕在了她伸过来的手腕上。

楚莺莺双眸猩红，嗜血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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