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奇怪的大老板停顿了几秒，斟酌言辞：“……很久没有吃到了，来自家乡的味道。m.zhongyuege.com”

“很好吃。”他又重复了一遍，出神片刻才抬眼望向低头的齐木楠木，郑重地说着“谢谢你”。

将幼稚小鬼那蠢样子尽数纳入眼底，xanxus的心情变得微妙与不耐。

“幼稚。”xanxus嗤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论是你吃得下这种东西，还是不带一人单独去谈判，全都愚蠢至极。”

“如果你想死，不如趁早由我坐上彭格列十世的位置。”

“那你还是盼着我死掉吧。”沢田纲吉真诚地望着他，以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不过，没想到会被你评价为‘幼稚’和‘愚蠢’啊，xanxus。”他迅速收起刚才的思绪，放下筷子长舒一口气向后靠去，后背贴上靠背的一瞬间放松不少，腰部再也撑不住地软下，整个人窝进有着宽大椅背的座椅中。

“真怀念啊。”

“让我想起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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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后，齐木楠木微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进入房间、关上房门，笑容才从脸庞上散去。

——那位彭格列的大老板，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他在心底大声地呐喊，直觉告诉他绝对有问题。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直觉这种东西，可就是隐隐地有那种感觉——

沢田纲吉说的那些话就好像是在和xanxus、和斯库瓦罗、和彭格列、和世界在做告别。

他想自杀？看着不像。

那他是想让别人杀了自己？他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都不像啊。

左边特别留长的刘海被他拽了一下，齐木楠木从衣柜中取出睡衣，褪下一身油烟气味的衣物丢进脏衣篓，一脚迈进看不清人影的浴室。

如果沢田纲吉真的出事，他相信没有人会高兴的起来。

有人喜欢他做的料理他很开心，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开心，就因为是被沢田纲吉这个人夸奖吗。

他承认，沢田纲吉这人真的很神奇。和他说话很愉快，被他夸奖会有一团暖洋洋的、仿佛在晒太阳时候的温暖从心底腾起，不是那种急冲冲让人感到其急躁，而是缓慢不会打扰当事人心情也不会侵犯任何空间的舒适。

这样一个人，不应该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但是有没有可能是他的直觉错误？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咳咳、”喉咙中升起的痒意惹得他不由自主地咳嗽出声，他也终于下定决心寻求旁人的意见作为参考。

洗好澡的齐木楠木走出浴室环顾四周，在书桌上找到手机，点亮屏幕才发现现在正值深夜。

打给谁好，二哥吗？

日本和意大利的时差……他翻开搜索引擎一查，日本那边要快将近七个小时，估计二哥睡得正熟。

不能打扰二哥，会被讨厌。

可是他的亲戚朋友都在快七个小时的地区啊，中也这会出差肯定很忙。

匆匆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中原中也，果不其然‘未读’没有变成‘已读’。

时间一点一点往前走着，齐木楠木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刮着这个点还没有睡且能给他分析意见的人选。

群组里的其他人？不太熟啊。

青花鱼？……这不是能考虑的人选。

海藤？那家伙一定早在妈妈的鞭策下入睡。

燃堂？……这就更不能了。

直播间的朋友们？这是可以说的吗。

数光认识的所有人，要么睡觉要么不靠谱。

……其实还有一个，但是是他不太敢联系的人。

又是搜索引擎，又是查两国时差。

齐木楠木一条条划下，在联系簿中找到号码并播出。

“嘟——嘟——嘟——”

快接、不接最好、还是接吧……

他倏地闭上眼睛，左手撑住被褥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呼出，要是不清楚的人看他这副模样，大概都会认为他在祈祷恋爱对象早一点接电话。

“嘟。”电话接通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电话没被对方挂断，齐木楠木一下愣住没有率先开口。

【……】

电话的那一头也是一言不发，像是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说话。

齐木楠木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抬起左手，拢住右手一起托着手机。

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张嘴喊道：“大哥。”

不是恋爱对象，是讨厌他的大哥。

是他在英国剑桥留学的超厉害天才大哥齐木空助！

许是他的这一声打破某个僵局，听筒里传来熟悉的轻细声音：【啊——楠木啊，晚上好。】

【怎么样？意大利好玩吗？】

大哥有在关注他！居然知道他不在日本！

齐木楠木的心一下提起，下一秒又掉回谷底。

肯定是妈妈在家庭通话中说的。

“嗯，好玩。”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大哥问题。

【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意大利很危险呀。】

【被欺负了？我教过你要欺负回去的。】

【你不像楠雄那个混蛋拥有超能力能够自保，别让妈妈担心。】

看吧，他就知道是妈妈说的。

他撇了撇嘴，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知道，不会让妈妈担心的。”

【所以呢？是楠雄解决不了的事情？哼哼~我就知道超能力者不是万能的。】

——大哥又开始满口都是二哥了。

“稍微有点事啦，需要大哥帮我分析一下。”齐木楠木深吸一口气吐出，点开通话免提，把手机放置在桌面上，边整理房间边说，“今天新认识了个朋友，是朋友的朋友。”

“我的朋友说他人还不错，很温柔，也很会聊天的……咳。”他絮絮叨叨细数沢田纲吉的优点，手下动作没有半点停止，“只是我总觉得那人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嗯？说说看哪里不对劲了，是他的‘温柔’让你觉得不适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嗤，那人可真虚伪。】天才科学家齐木空助在电话那一头毫不留情地嗤笑。

“不是那样的。”

听他这么说，齐木楠木下意识放下手中的杂物，拿起手机正色说道：“纲吉绝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觉得他话里带着一些决绝。”

像是被崇拜的大哥打击到，也或许是不愿那么美好的人被扭曲成那样，齐木楠木的脑袋都要飘到外太空，未经思考的话语如脱缰野马般从嘴里说出，不经思考地，“就算是大哥你说出的话，我也是会生气的。”

这算是发脾气吗？如果算是，那这就是他第一次和齐木空助发脾气。

【真难得，你居然朝我发脾气。】齐木空助也是一副意外的口吻，语气中难掩惊讶，【明明是今天刚认识的人，却能让你这么护着他。】

【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不过你想让我这天才发明家分析的是什么？话语里的决绝？】

“嗯，这样说可能不太吉利——我觉得他想死，换句话说他没有活下去的念头。”齐木楠木斟酌着语言，努力地组织搭建想让自己表达清楚，能让大哥听明白。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可是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他是个很温柔、对生活充满动力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想活下去呢？”

【原来如此，那就把你们谈话的内容说给我听吧。】

【从头到尾、从他敲窗口开始，旁观者的话也要完完整整地复述。】

咦？他有说过敲窗口那件事吗？

“大哥，我好像没告诉你敲窗的事情吧。”

【我是天才科学家，天才科学家能做到的事情可比你想象的要多。】

齐木楠木将信将疑，虽然直觉告诉他大哥在讲瞎话，但他一向是奉大哥、二哥为神，厉害的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就听从大哥的——他将从进厨房到出厨房，xanxus说的那句令人在意的“不带一人单独去谈判”和之后与沢田纲吉的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地复述给齐木空助听。

通过这一串清晰的回忆并说出来，齐木楠木也忽然捕捉到是哪一瞬间察觉沢田纲吉又不对劲。

【你的直觉？新能力吗？】

齐木空助首先注意到他所说的“直觉”，这个词从来没在弟弟的口中出现过。

“我现在的能力是厨神，获得这个能力也有咳咳咳、”弟弟又咳嗽起来，他的咳嗽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哪怕是咳到脑袋发昏也只是小伤小病，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咳嗽慢慢停止，他也有了说话的空隙，清了下嗓子继续说：“一个月？应该没那么久。不过能力存在的时间每次都不固定，我也不清楚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不过直觉这种东西太过于缥缈了，齐木楠木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过于敏感。

“哈~应该是我想太多了。”他恰好有点困，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不，你是对的。沢田纲吉大概率是有点问题。】

“你怎么这么想？”齐木楠木虚掩着嘴巴，难耐地又咳了一声。

【新能力是直觉类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换。】齐木空助下了定论，语气无比笃定。

【现在正处于能力替换的阶段，那么你的直觉所感受到的就是事实。】

“是事实……”仿佛是一注冰凉的水柱直射他的大脑，齐木楠木腰身一松向软乎乎的床倒下，没有握着手机的那只胳膊恰好盖住他的面庞，掩住他的双眼。

如果那是事实，那不就说明——

【他想死，那么他会死在那场谈判中。】

……

【怎么样？你要阻止他吗？】

【说一句“拜托哥哥帮帮我”说不定我会帮你哦~】

【楠木？】

【真拿你没办法，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