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中也咬了半天后，他终于发现姐姐的头发真的不能吃。m.luhaibing.com

他遗憾的吐出来，然后似乎意识到这样不太好，所以——他把那缕头发藏到其它头发之中。

“…”

''不，我宁愿你别放回去。''

魏尔伦默默捂脸，再次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一时兴起把他从横滨带走。

真的，留给搭档照顾不好吗？为什么自己如此想不开？

她的灵魂就这么悄然的、在她弟弟那可爱的、带点小歉意的目光里升华了。

她那四年来在战场、在谍报工作里锻炼的意志力就这么崩塌了，完全不去理会来自它主人的挽救。

''真的…如果我做错了事…请让阿蒂尔或者法国来惩罚我。''

而不是这个家伙——这个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动手反抗，只能被动承受他所带来的折磨的家伙。

书上说的对，小孩子都是天使和恶魔的集合体，每当他犯错后，他就会利用他的可爱来逃脱罪责，而当年真的狠下心来要收拾他时，他就会变成天使，让你狠下的心再次动摇。

虽然现在还没有那么过分的程度，但魏尔伦的直觉告诉她，以她对弟弟逐渐增加的纵容程度…他总有一天会爬到她头上为非作歹的，甚至可能就在不久的未来。

而现在，她也仅仅只能告诉弟弟头发不能吃，并且对他的歉意表示鼓励，然后在弟弟那闪闪发光的眼神下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完全没办法呢。''

她这么对自己说，似乎望见了对弟弟节节败退的未来。

反正，在魏尔伦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后，她就直接抱着中也瘫在单人沙发上，而这明明是不怎么符合美学的姿势，经她做出来却带出一种骨子里的慵懒迷人之感，即使她对此没什么认知。

在她慵懒的瘫倒时，中原中也还好好读书认字呢。

在这点上完全不如小孩子啊，魏尔伦。

不过她其实也无所谓了，明明昨天还是对待重要任务目标的方式与中也想处，现在彻底放松了，连一贯维持的挺直坐姿都不打算坚持了。

昨天的魏尔伦大概更像是一位欧洲贵族家的女子。

而现在…可能是放弃维护身为姐姐的尊严和面子，她也就放弃了昨天有些时候与弟弟相处时的公式化，也就没有了什么疏离感。

她其实也想不通，虽然可以归结为对世间除自己外唯一的同类颇有好感，但明明昨天还因为是陌生人，所以相处时会有的疏离已经变得轻松和自然。

''是察觉到了吧。''

即使现在什么都不懂，但中原中也的直觉告诉他这么做可以消除那丝与姐姐的疏离感。

''真是敏感的直觉。''

''很有战斗的天赋啊。''

魏尔伦默默想着，打算等过一个月就把弟弟的身体素质提升上来，这样想着她顺便把弟弟当抱枕抱了一天。

她就让中原中也坐在大腿上，将下巴搭在他肩上，教弟弟语法知识，让他利用人类发明的拼凑单词的方法说话，而不是直接混乱的把所以相关的单词蹦出来。

“这涉及到语法的演变。”

她这么解释着，但看到弟弟不解的眼神后还是选择用他能理解的方法告诉他自己所说的含义。

魏尔伦拿出一块橡皮泥，指给中也看。

“现在它是圆柱体。”

然后她控制着重力让那块橡皮泥一直改变自己的形状。

“这是变化，而我刚刚语句里的演变可以看做是变化。”

虽然演变相比于变化还多了点发展的意味在，不过弟弟现在这么理解就可以了。

所以，是不是不止需要图画书册，还得买些碟片来教弟弟？

魏尔伦想了想，最终放弃了，她还没忙碌到那种地步，如果弟弟发音不标准还是直接纠正比较适合。

在中也已经可以流畅的说出简单语句后，也到了需要洗漱的时间了。

''洗漱…''

她懒洋洋的想着，突然意识到弟弟的口水还沾在她头发上。

“…”

好好洗一遍吧，顺便把中也的头发也洗一遍，至于身体…伤口太多了，还好可以直接用重力控制水珠冲洗。

''顺便可以趁现在想想睡前该怎么哄中也睡觉，如果今天什么都没有的话，会闹的吧。''

吹完头发，魏尔伦看着乖乖躺在床上等待她的弟弟，温和的揉了揉他蓬松的发顶。

“今天想听什么吗？”

她询问弟弟的意见，虽然自己准备了一首不同的摇篮曲，但万一今天弟弟不想听歌呢？

中也歪了歪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亮起来。

“故事。”

“故事？”

“对！就是故事！”

中原中也看着他的姐姐，他在书上看到了——妈妈会讲故事哄孩子睡觉，虽然姐姐不是妈妈，但其实也差不多的。

他这么想着，然后看到了魏尔伦的面容。

''还是不一样。''

他盯着姐姐——就像在早上路过橱窗里看到那个精致的最贵的洋娃娃一样，不，比那个娃娃更漂亮。

''姐姐比书上形容的妈妈漂亮。''

“讲故事啊…看来中也给我出了个难题。”

魏尔伦亲昵的点了点弟弟的小额头，看他假装吃痛的可爱样子忍不住顺便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亲。

“好吧，今天就讲有关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

''那是一个有关驯服的故事…弟弟，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去理解它。''

魏尔伦垂下眼，盯着这本精挑细选的童话书，掩饰好眼中的神色。

''人类啊…''

【“你是谁？”小王子说，“你很漂亮。”

“我是一只狐狸。”狐狸说。】

魏尔伦用一种咏叹调读着书上的单词，慢慢将中原中也带入了另一个充满童趣的世界。

【“我不能和你一起玩，”狐狸说，“我还没有被驯服呢。”】

“驯服？”

中也听到这里，忍不住出生问道。

他还没有学到这个词汇，所以不太理解。

“继续听下去吧。”

魏尔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中也就像书里的小王子，你们一样都很疑惑呢。”

【什么叫‘驯服’呢？”

“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建立联系？和姐姐一样吗？''

中原中也疑惑的类比。

''不对…不太一样。''

他对其中的差别有点不解，但书中的下一句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啊，不一样的。''

姐姐与他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千万之一，而是唯一。

他在一片空白中看到了她，而姐姐眼中的世界似乎也对自己很特殊，她对待他人就像是路边的一株草，但对自己不一样。

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样，但…和他头脑一片空白有关吧？

【“只有被驯服了的事物，才会被了解。”狐狸说，“如果你想要一个朋友，那就驯服我吧！”

“那么应当做些什么呢？”小王子说。

“应当非常耐心。”狐狸回答道，“开始你就这样坐在草丛中，坐得离我稍微远些。我用眼角瞅着你，你什么也不要说。话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每天，你坐得靠我更近些……”】

“好了，中也。”

魏尔伦读完第一章，将故事书放到床头柜上，关了卧室的灯。

“晚安。”

“晚安，姐姐。”

他们相互到过晚安，直至中也睡去。

魏尔伦睁开了眼，认真的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将一个纽扣大的黑色夹扣别到他的睡衣上，转身换好衣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一些关于过去的小事：

我将抛开一切来为你谱写赞歌，

每人理解你，但我理解你，

没人公正看待你，你也不曾公正看待你自己，

没人不挑你的瑕疵，唯有我看不见你的什么不是，没人不想教你驯服，我是唯一的人，永远不乐意教你只知道驯服，

我是唯一的人，不是主人、上司、强势者、上帝凌驾于你的天性之上。

——沃尔特.惠特曼《献给你》

兰波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知道，在那个血腥又压抑的年代，无论他做了什么，只要他这个人还存在，魏尔伦就是被驯服、被禁锢的野兽。

“她这样的野兽，必须有一个跟她旗鼓相当的人才可以，当他出现，这匹野兽才能被真正的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