耘嬢这时吩咐我把从夹墙里取出来的美式冲锋枪和子弹，全部搬到正对着芦苇荡的那面窗户下的墙根处摆放好，然后又让我把那挺马克沁中型重机枪抬到那儿。www.ych009.com

在做这些事情的整个过程中，我的心情始终保持在既激动又紧张的状态中。

我原本以为自己当初即使在部队里服役，这辈子是不可能再遇上打仗之类的事了，更别说遇上战争了。

因为一场令生灵涂炭的世界级的战争刚结束没有多久，新政府也成立没有好长的时间，即便外部的环境已经开始恶化，无论是美蒂或者是苏羞，都对着我们虎视眈眈，气氛也变得有点紧张，可是凭着我的直觉，我依旧没有嗅到任何战争的气息。

一场战争的酝酿，始终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然而令我猝不及防的是，在这大山深处，我居然有机会跟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来一次零距离的正面接触。

要是耿卫华这家伙这时也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就好了。我还真的想看看我的这位连长真枪实弹地在我面前演示一回他极其过硬的军事技能。

遗憾的是耿卫华此时不在我身边。

当我和耘嬢把武器弹药都搬到窗户下的墙根处摆放好的时候，伍子胥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几个来回，抱了几箱子弹去到杨晨露守护的那间房间里……

当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耘嬢这时在摆放着马克沁中型重机枪的枪口位置，从墙壁上打开了一个隐蔽的既可以作为射击又可以多为瞭望的射击孔……

这间看似平淡无奇的屋子果然是大有玄机啊！

我几乎是用叹为观止的眼神看了耘嬢一眼。

耘嬢对我看的眼神却是视而不见，用迥异于常人的平静口吻朝我说道:“一会儿你来操作这挺机关枪，能胜任吗？”

我苦笑了一下地说道:“既然碰都碰上了，那就让我试试呗。有什么胜任不能胜任的。”

耘嬢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我竖了一下大拇指，既是对我表现出的临战状态表示赞赏也是对我进行的一种鼓励。

我和耘嬢一左一右地蹲在瞭望孔的旁边，通过瞭望空窥视着外边芦苇荡里的动静。

这时，那条一直没有作声的中华田园犬开始朝着芦苇荡里发出旺旺旺的吠叫声，边吠叫后腚上的尾巴边疯狂地左右摇摆。

从这条中华田园犬的疯狂吠叫中，已经可以很准确地判断出对方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

我这时朝对面的耘嬢问道:“耘嬢，你确定对方真的是来者不善？会不会只是迷路的猎人闯进来了？”

耘嬢很确定地说:“当然确定进来的都是一波什么人，我已经跟他们交过一回手的了……”

“你已经跟他们交过一回手了？就你一个人？”我颇感吃惊地问道。

耘嬢冲我点了点头。

我一下子就感到耘嬢说的这话有点难以令人置信地不可思议了。

“那……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啊？”我朝耘嬢问道。

“这不是多少人的问题，应该说这是一小股部队……”耘嬢说。

“一小股部队？什么部队？战胜方的军队？或者……”我问道。

“怎么会是新政府的战胜方的军队。而是是一小股战败方的流窜部队！”耘嬢说。

当耘嬢说出闯进来的是一小股战败方的流窜部队时，我立马就想到了在野兰谷遭遇的那支小股部队。

于是我朝耘嬢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支小股部队我应该也遭遇过。”

“你也遭遇到过？在哪儿？”耘嬢问道。

“在野兰谷。”我说道。

“野兰谷？难道他们是从野兰谷那边过来的？”耘嬢显得有点纳闷地说。

于是我跟耘嬢言简意赅地说了下我在野兰谷遇到那支突然出现的小股国名党部队的事情，然后又问道:

“这里怎么会出现一小股战败方的流窜部队？难道当初清剿土匪的时候没有清剿彻底？”

耘嬢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丛山峻岭的，潜伏下几支当初的战败部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好吧，趁着现在对方还没有发难，我先来给你补习一段你应该不大熟悉的那段大风浩荡如火如荼的成年往事……”

“……当时，已经取得绝对性胜利的战胜方，为了扩大进一步的战果，直至彻底结束这场生灵涂炭的战争。战胜方的徐、邓两位高级将领，亲自率领第二集团军50的万大军，以势如破竹般的气势进军西南疆域……”

“……而在战败方的势力面临即将全面崩溃瓦解的形势下，战败方的首领在西部某重镇召开军机会议，命令起嫡系手下宋、孙、罗、杨等，督率所部共约40多万兵力，加紧防守仅有的西部疆域，并筹划再‘迁都’西部某重镇，图谋盘踞西部疆域，抗拒战胜方的进攻……”

“这里需要注意，当时的西部疆域，特别是西部疆域的一座历史名城，成了战败方首领苟延残喘的大后方。并被他视作东山再起的根本。因此，战败方的所有战略物资都朝西部疆域的这座历史文化名城转移囤积。”

“随着南方领地和所据城市的彻底解放，战败方首领狗急跳墙，紧急迁都至西部某战略重镇。以此同时，战胜方的第二集团军在第一、四集团军各率一部的配合下，开始进军西部疆域……”

“……除此以为，战胜方的二野主力从川湘要道进入西部疆域，先后攻占秀山、酉阳、彭水；战胜方的第四集团军一部又由恩施、来凤同时西进，如同一把利刃直抵黔江……”

“……两路大军再配合前进，先后解放涪陵、南川，顺势突破战败方的新筑防线，进抵西部重镇的市郊，歼灭对手约五千人，战败方再度遭受重创，赖以依托的西部某重镇失守……”

“……某天黎明，战败方的骨干要员飞逃西部疆域。同一天，战胜方的第二集团军主力彻底攻陷西部重镇。随即，战胜方的大部队浩浩荡荡沿成渝要道继续西进并乘胜追击，追歼战败方的残余力量。战败方最后溃败至西部疆域的某城，战败方首领在此作最后的抵抗，并策划进行西部疆域最后决战的战略部署……”

“……以此同时，战胜方的大部队由西部重镇向西部疆域腹地进击的先遣部队，在占领几个重要附属城镇以后，与当地自发组织起来的武装力量会合，阻断了战败方部队企图南逃的路线……”

“……注意，战胜方采取的这一步战略措施很关键……”

“……当时，由战胜方的著名将领贺某率领精锐部队十八兵团等部，从西南分界线的山脉三路南下，完成了对退逃西部疆域的战败方部队进行了合围……““……西部疆域的地方首领刘、和西部疆域的长官公署副长官邓、潘在彭水通电起义，西康和平解放……”

“……见大势已去，战败方由西部某城仓皇飞逃偏居一隅的孤岛。其麾下将领郭、罗退逃不及，纷纷揭杆起义。战胜方的北线部队解放绵都后，直逼西部名城，并与攻陷崃、邑、津的二部第十一军、第十二军等部配合，聚歼留守西部名城的胡某残部，李某团等七个军于津、崃地区……”

“……胡某随之逃往南方某岛。由此，西部某城最终解放……”

“……不久，胡某再次奉战败方首领指令，飞到尚未被攻陷的西部某城昌西，收罗从西部疆域溃逃下来残兵游俑残兵，企图以昌西作为为据点，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战胜方的大部队由西部某城和另一支部队两路各出兵一个师，向昌西进击，于某日解放昌西，胡某再度逃往南部某岛。随之，昌西战役结束，战胜方在西部疆域的土地上，全部、干净、彻底地歼灭了战败方军队……”

“……而事实上，在川西平原的整个的解放过程中，几只残余部队就已经提前消失于西部周边的莽莽群山之中……”

听了耘嬢的这段叙述，我有点目瞪口呆了。因为她竟然把这段历史的时间线叙述得相当的清晰明了，就像是她曾今参与过这场战争似的。

而我还是感到不解的是，耘嬢的这段详细的叙述和这支战败方的流窜部队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于是我朝耘嬢问道:“耘嬢，你说的这段过去了的陈年历史尽管相当的详细，连时间线都一清二楚，但是和我们现在即将面对的这支战败方的流窜部队有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呢？你不是也说战败方的部队在战胜方的土地上彻底干净地被歼灭掉了吗？”

耘嬢于是又朝我说道:“我说的彻底干净只是相对的。要想搞清楚你的这个疑问，你需要知道的是，当战胜方在取得最后胜利的时候，战败方是抱着最后的幻想，集中数万残兵败将逃往西部疆域的，并企图建都西部重镇，割据西部疆域……这是当时的大势……”

“……当时，面对蒋苟延残喘的负隅顽抗，战胜方经研究讨论，决定采取迂回包围战术，并派遣熟悉西部疆域局势的著名猛将刘、贺领军队进攻……”

“当时战胜方大军兵分两路，南线一路，在著名将领刘某的带领下经南、芜、庆等地向西迂回，由南进入西部疆域，攻占西部重镇；北线一路，由著名将领贺挂帅，率领军队由甘、陕出动，经西部绵，向西南进军，进而攻占西部某城……”

“……战败方的胡某部队从西部各地向西部某城集结，并屯兵于此，试图与战胜方展开最后一搏。与此同时，战败方的西部政权主席王某组织‘西部反对战胜方自卫军’，纠集武装势力，组织地下武装，对抗战胜方……”

“……为了震压战胜方的拥趸，胡某还公布了‘十杀令’，四处迫害战胜方的秘密成员及其拥趸……”

“……西部疆域发生的十二桥惨案你知道吗？你应该没有什么印象。战胜方的几十名地下成员被秘密杀害于西部某城的十二桥。”

“……也是在这个月，已经决定退缩至一座孤岛上的战败方首领，几次劝说西部将领前去所据孤岛，但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留守西部的战败方将领，见大势已去，其首领在胡某部队的保护下，于某津机场登机逃离西部疆域，飞往孤岛……”

“……此后，战胜方部队势如破竹，陆续攻占乐、夹、眉、崃、邑等地，切断了战败方逃往康南的道路。此后，胡某集结兵力，并在津地区构筑工事，妄图作最后的抵抗和垂死挣扎……”

“……其中一位被战胜方围困的将领杜子严，率国战败方的十六兵团，在金县宣布起义。战败方胡某为稳定军心，在某津紧急召开议，会上他故作镇静，声称要‘团结一致，抵抗底’……”

“……还表示‘抱定为牺牲的决心’，并作出沿途公路向雅、昌西突围的部署。但第二天，胡某便乘坐早已备好的飞机，逃往南部海岛……”

“……胡某逃跑后，剩余部队一片混乱，军心溃散，战胜方部队总指挥当即发出命令，务必将胡某残余部队歼灭在西部疆域地区……”

“……在打最后一仗的口号下，战胜方部队奋不顾身，直冲入敌人内部，分割歼敌，西部某城爆发了激烈的巷战，当时激烈的状况，就就连火线送饭的炊事员也拿起枪来投入战斗，到处是枪声，到处是喊杀声，久久不能平息……”

“……经过连续几日的激战，战败方军队声势渐弱，无力抵抗，最终被击溃。战败方的最后一支主力第五兵团5万余人投降，战胜方部队的南北两线部队也在西部某城胜利会师，西部疆域的最后战役宣告结束，西部某城也最终得以脱离战争的噩梦……”

“……而事实上，在西部疆域的整个的战争过程中，战败方的几只残余部队就已经提前消失于西部疆域周边的莽莽群山之中……”

听了耘嬢的解释，我总算是搞清楚了外边芦苇荡的下面，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大一批军械装备了。

于是我朝耘嬢问道:“耘嬢，你觉得……这支小股的流窜部队，会不会就是冲着芦苇荡下面的那些武器装备而来的？或者说，芦苇荡下面的那些武器装备就是这支小股部队留下的。我们现在就好比是鸠占鹊巢？”

没想到耘嬢很干脆的朝我说道:“不可能。因为藏在外边水下的武器装备跟这些流窜部队毫不相干。”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我当然肯定。”百密一疏的耘嬢终于一不小心地说漏了嘴。

因为从耘嬢不假思索头口而出的，而且显得如此肯定的语气中，就这已经足以证明，耘嬢是绝对清楚藏在芦苇荡水下的那批武器装备的来龙去脉的。

于是我没有马上就这句话对耘嬢进行灵魂般的拷问，而是紧盯着耘嬢。

耘嬢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说话语言上的一时疏忽，脸上出现了短暂的不淡定，这种稍纵即逝的不淡定表情并逃出我的眼睛。

盯着耘嬢看了几秒钟的我，开门见山地说道:“耘嬢，既然你很肯定干脆地否认了这支小股的流窜部队跟外边芦苇荡下面的武器装备无关，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和认为，您……是很清楚这批装备的来龙去脉的，对不对？”

说这话的时候，我故意将目光的焦距调的极度聚焦精准，几乎就是直盯着耘嬢的那双瞳孔在追问。

耘嬢和我对视了一瞬，终于说到:“夏志杰，你怎么这么讨厌？比女人的心思还细致缜密，察言观色的，一个男孩子，心眼这么细致，这样不好……”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并把眼神放得柔和了一些，并用几分玩笑的口吻朝耘嬢说:“耘嬢，如果方便的情况下，您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

我刻意用了一个“您”的尊称，并有几分玩笑的口吻朝耘嬢说话的方式得获得了耘嬢的认同和好感。

耘嬢这才说道:“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里面，不知道你注意没注意到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我问道。

“我好像跟你提到过一个人……”

“提到过一个人？谁啊？”

“当时，胡某在西部某城屯兵抵抗的时候，麾下的一个起义投诚将领——杜少严……”耘嬢说道。

“嗨，你不单独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我还真的对这个人的名字丁点印象都没有。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跟这批武器装备有关？”我说道。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似乎已经意识到了点什么。

于是耘嬢又说道:“你和晨露是从一个叫五龙村那边过来的吧？对不对？晨露一直就住在五龙村的附近。”

我冲耘嬢点了点头。

“既然你是从五龙村那边过来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人？”耘嬢试探性地朝我问道。

“谁？”

“杜志康。一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我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你的意思是……”

“对，我着重提到的这个叫杜少严的战败方的一个将领，就是杜志康的父亲。而藏在芦苇荡下面的这批武器装备，就是杜少严奉命一手经办的……”

“可是我听说的却是另一套说辞，杜志康的父亲并不是什么战败方的一个将领，而是一个高级幕僚的身份什么的……”

“这是当地以讹传讹，也或者是另一个假身份。这个我还真的并不清楚。不过刻意确定的是，当初他的真实身份就是我说的这个。一个办事一场干练的人。”耘嬢很肯定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几乎是醍醐灌顶般地自言自语道。

“那么，杨老师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吗？”我朝耘嬢问道。

耘嬢却说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你要是不这么鬼机灵的，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夏志杰，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眼里，你其实是一根搅屎棍……”

“我为什么就成了搅屎棍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不解地朝耘嬢笑问道。

“你觉得我是在夸你还是在损你呢？再说，你怎么不是一根搅屎棍了？晨露原本是根本不知道隐藏在芦苇荡下面的秘密的。都是你多此一举地跳进水里，把这个秘密戳破给晨露的。”耘嬢说道。

我不好意思地朝耘嬢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哎，这事也只能用天意来解释了。”耘嬢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

“对了，这个叫杜少严的营长，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批武器装备藏在这里……这得费多大的劲儿啊！”我说道。

耘嬢这时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我冲耘嬢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