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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便能去,享用晚宴。要热闹到半夜里呢。”米粒怕她觉得一个手镯只换这么点消息不值,搜肠刮肚:“我听去采办的婆子说,同奚家回来的,还有几个长得特别好的郎君。大概是与奚氏相交的仙人什么的。奚家这样大张旗鼓地办灯会,就是招待那些客人的。好多别家有女儿的,最近都在准备衣裳首饰。表面都不提,其实打的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
“说奚家要过继的事,是真的吗?”蒹葭问。
“那可不知道。”
蒹葭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叫米粒却把自己的衣裳拿出来理理。她在那儿看首饰,米粒边从柜子里拿衣裳,边小心地打听:“小娘子,你要去吗?”
“我是不想去,但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波,但大夫人也恨毒了我,现在是没空搭理,等这事儿过了,还怕我死不了?”
米粒不好说什么,但理一理衣裳又说:“那大夫人也不会带小娘子你去吧……”
“那你可就说错了。”蒹葭看着镜中的自己:“我长得不好看,又没什么长处,她又不怕我抢金玉的风头。有什么不肯带的?再说,她让我去才显得她不偏心,别人看了,就要说她实在是个老好人,侄女儿这不成器的东西,她也尽力想着帮着。有机会就要为我谋划。”
米粒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必到时候必然想办法让我丢脸。毕竟我丢了脸,也是我自己不争气。人家只会更怜惜她。”
米粒说:“啊,丢什么脸?她又怎么让小娘子丢脸的法子?”
蒹葭笑了一声瞥眼看她:“这不安排了你吗?”
米粒有些尴尬。
蒹葭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想叫人丢脸的法子多着呢。”
果然到了第二天,吃过了午晌饭,就有婆子来请蒹葭。
说要去奚家,问她为什么还不动声。大夫人并其他人已经在车上等了好久。
她说:“可并没有人跟我说呀。”
婆子也不理,只催她走。
她说:“我不梳个头吗?”
婆子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现在想到梳头了,先前干什么去了?!全拿到车上去吧,路上弄好就是。”
米粒说要带衣服,婆子也说不用。早就备好了。赶鸭子似的把人带到前院。
院前的几辆车果然都排在那儿,她被塞进车子里,车队就立刻出发。
婆子和米粒挤在那里,帮她换衣服。大夫人准备的大衣裳华贵得不得了,首饰也是花哨极了。
她姿色平平,被这么打扮起来,活像个花树似的。到了奚府二门下车,即便是奚府的仆人看了她,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金玉站在她旁边都显得朴实极了。
有与大夫人交好的夫人过来和大夫人说话,看到蒹葭简直震惊:“这,这,这是干什么。”
大夫人没说什么,只是叹气,又挤出疲惫的笑脸:“她喜欢就行。这样的日子,免得闹起来,都随她去。”
那夫人实在无语,与她一并往里面走,嘀咕:“这与生扑人家小郎君有什么差别,‘我来寻觅佳婿’几个字都写在脸上了,也太丢人了呀。我看一眼都替她害臊,你真是受委屈。”
又说:“不怕,在奚家大娘子那里,我会帮你辩解。不会以为是你授意。”
回头看一眼身后跟着的昂首挺胸一点也不羞愧的蒹葭,就要感叹一句:“我的老天爷!真是菩萨救命。”
奚家和这些靠种药材、田地为生的本地富户们不同,奚家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家里是没有田地的,除了走四方的活,只有诸多商铺产业。
因长期居住在大都城,派头也更偏向都城权贵。连回廊下挂的灯都是灵纱织就,灯下坠的是拇指大的名珠。连出来迎客的仆人,也穿得极为得体。比起来客中的乡绅、富户都不差半分。叫这些客人,一进门就矮了一截。
连去见主人,都要排队。
管事的人说:“府君正在里面呢。诸位先在小厅吃茶吧。”
谁也不敢有意见。
郎君们在一边园子,妇人们又被安排在另一边。两个园子中间隔着个荷塘。
妇人这边许多都与大夫人相识,大家带着女儿,齐聚一堂,热闹得不得了。夫人们说话,小娘子们就不耐烦听。莺莺燕燕凑在一起游戏,只有蒹葭没人搭理。
还要处处受人讥讽。
怪她给本地的小娘子们丢人。
“怕是听说有都城贵人公子,便生肖想。”
“真是脸皮也没有。”
蒹葭坐在池边,她们就说,是不是想隔池寻找那几位客人的身影,不知道是想使什么龌龊手段。
米粒都有些尴尬起来,低声说:“要不我们住在后面些吧?”
蒹葭说:“坐到后面,她们自然又要说我心虚。不论坐在哪里,话都不会好听的。人家想说你就是想说了,跟你做不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她坐在这里,位置其实还不错,可以听到不远处夫人们的闲谈。
说了奚家的事。
说什么,奚家能受皇帝青眼与宫中常有往来,是因为前皇后落云氏是奚家现在的家主奚涟漪异父异母的妹妹。
夫人们听得咋舌:“异父异母??那不就是没关系吗?”
“你们知道什么。”说话的那位夫人轻声笑。
大家便央求她讲多些。
她也不藏私,但怕主人家听见,声音压得特别低:“前皇后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与什么人有私,有孕后不肯落胎就跑了。带着孩子落难的时候遇到奚氏,奚氏原配病死了,带个女儿家里连个可靠的能照应孩子的人都没有。于是两两相合进奚府做了填房。成了一家人。”
大家听得啧啧称奇。
蒹葭边听着,边揪了根兰草,心不在焉地拍打池中的飘萍。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找个出路。以面容来说,她不必肖想哪个贵公子对自己一见钟情,以才情上来说她不通诗书不会抚琴。只是她最近发现,自己行动比别人更敏捷,与人打斗起来天生就似乎懂得用些巧劲,但这也不好拿出来展示,总不能说,请诸位看我与家里的下仆打个架。或者,请大家听听自己是怎么利用碎瓷割喉的吧。
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奚家想挑人入道是真的。
那必然就会有测试资质的流程了。
这上头还可以赌一把。
夫人们说了这个,又说前皇后。
说她行为无状,是个凶煞之人。并且与妖、鬼之类不吉祥的东西交好,长得奇丑无比。大概是对着皇帝使了什么邪术才做得皇后的。自她做了皇后,皇帝还划了一块地方出来,不让世家修士去那地方游猎。
又还说,她是个怪胎,见不得太阳见不得光。还会吃人喝血。
越说越夸张。
蒹葭听着,只觉得恶心。一群人在这里,讲一个已经不在世的人坏话。几十岁的人,口中言语如同无知幼童不可理喻。
忍不住阴阳怪气:“你们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吧。左右你们脑袋砍掉了,还是能再长出来的。”
夫人们被她吓了一跳。
有几个稍有些嘴硬:“我们也没说什么。且这也不是我们说的,是都城的人说的。”
蒹葭说:“那就更不用怕了,再讲大声些。讲给全府的人都来听一听。”
大夫人出来打圆场,一脸委屈的样子拉着生气的那几位夫人,哀求:“算了吧算了吧,她不懂事的。”
蒹葭坐在那儿,翻了好大个白眼。一抬头,就看到近处横桥上,有个少年公子静默站在廊下的柳树阴里头。看上去只有十□□的年纪,体形清瘦身姿挺拔如竹,脸上惨白嘴唇没甚么颜色一脸病容,穿了身深色的衣裳,上头暗纹随着光线时隐时现,从头到脚虽然没什么打眼的饰物,但仍然清贵。
就那样站着不动大概也是在听那群夫人讲背后说奚家说前皇后的闲话。
因他站的角度取巧,那群人看不到他在。
蒹葭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一双黑泠泠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扭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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