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

过去的秘密

第二天,洛宁希要陪沈昊风一块去综艺现场。m.boshuoge.com

助理的身份方便他们一块行动，但不是出双入对、时时黏着的借口。洛宁希不愿意跟沈昊风的车，提前起床,准备自己去公司。

沈昊风挺委屈的,“不坐我这辆100万的车,自己开几千万的车也算低调吗……”

“不算。我让管家送我去地铁站，我坐地铁去公司。”

沈昊风听笑了,“地铁几个亿呢。”

“嗯，所以我赚了。”

“呃……”沈昊风无法反驳，默默看着洛宁希收拾东西。

洛宁希思考过了,想以助理的身份做掩护，就要真正做到助理该做的事。乐亿起步那一会儿,他和盛明川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盛明川成了经纪人和宣传大使，他不好出镜,做过助理。

身边艺人轻装上阵、美滋滋在镜头前亮相的时候，他得拎着大包小包，忙这忙那，给水杯、打伞、送纸巾是常事。

累是累点，艺人知道他和盛明川是朋友,不会为难他。现在他又当上了助理,服务对象是自己的男朋友……

“这个重，我拿吧。”沈昊风看到他拿起一个2升的大水壶,立刻抢下。

洛宁希没放手,“你见过哪个艺人提水壶上镜的？”

“我上镜再放在旁边嘛。”

“我是助理,我来拿。”

“可是……”

“会穿帮,不去了。”

洛宁希撒手,给沈昊风一句威胁。

沈昊风秒怂，双手递回水壶，还帮着放到了背包里，“对不起，但是……你为什么要提这么重的水壶？去现场再打水也可以的。”

“这是润喉茶，独门配方，全叔起早帮你熬的。”

“那也没必要带这么大一壶吧？”

洛宁希早就想好了，“以防万一。上场的顺序说是抽签，实际上会照顾大牌歌手。你是新人，有可能被排在后面，也有可能被主持人点名清唱，多喝润喉茶才能保持状态。”

沈昊风若有所思，“这综艺真难啊。”

“嗯，节目组真心要做好节目，不会给谁面子。我没办法帮你说情，只能这么帮你了。”

“谢谢老婆。”沈昊风抱过来。

洛宁希正想继续收东西，被抱个严实就动不了了。他还感觉到沈昊风一个劲往前凑，贴得很紧，估计这么下去估计是他被收拾了。

洛宁希不想耽误，挂起严肃脸吐槽一句，“要不我也把你装包里吧？”

沈昊风乖乖坐回去，“我错了。”

洛宁希给个摸头安慰，继续收拾东西。

沈昊风盯了一会儿，又说起刚才的话题，“我觉得节目组没那么无情。当年盛明川唱了一分钟就下台，他们也没说什么。”

洛宁希动作一顿，唇角抿紧。

沈昊风发觉，轻声问，“怎么了？”

“你要唱完。”洛宁希只说，“一分钟下台不是好事。”

沈昊风点着头，视线还定在洛宁希的身上。

洛宁希有所察觉，但装作不知道。纸巾、扇子、帽子、零食、口罩、驱蚊提神的药膏……他按着过去的经验收拾可能需要的东西，把大背包装了个满当。

沈昊风忍不住说，“其实我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洛宁希没理会，拿出手机嘀咕着，“对了，还要摘戒指，换手机壳，切掉微博的大号，把盛明川的名字改成盛总……”

沈昊风目瞪口呆，“你真的很怕掉马啊。”

“当然了。我不喜欢麻烦。”

“如果他们知道你是宁总，会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觉得有一些人已经够疯了。上次有人发了视频，登上山顶的庙，找了方丈说我和他有缘，应该给他写歌。”

“有缘？”沈昊风皱眉，“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反正不让人知道最好。”洛宁希低头看手机。

沈昊风瞥了一眼，笑了，“你在刷微博？”

“嗯，点点赞。他们说宁总年纪大，我有点不爽，这几天都在点赞现在的热梗。”

“效果怎么样？”

“他们说宁总家终于通网了。”

“呃……”沈昊风低下头，拼命忍笑。

洛宁希没介意，觉得沈昊风很给面子了。

盛明川就欠揍多了。看到这种评论以后，特别发了截图和哈哈哈的超长语音，笑得外面树上的鸟都飞走了。

“我出发啦。”洛宁希看时间差不多了，背包要走。

沈昊风张开手，“抱抱。”

抱的时候还帮着他托一托背包，减轻负担。

虽然傻乎乎又色兮兮，关键时候还是体贴的。

洛宁希心里暖，但不忘叮嘱一句，“在现场要注意哦。”

“嗯。”沈昊风郑重点头，“我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到了现场，沈昊风啪啪啪打了自己的脸。

坐车的时候不睡觉也不玩手机，频频找洛宁希要这个要那个。下车前，说自己不方便拿，把手机给了洛宁希，再走到前头探探路，见到台阶就回头提醒，见到等待的粉丝群，把自己当盾牌，避免别人挤到洛宁希。

到底谁是艺人，谁是助理啊。

幸好，节目组安排了保安。保安挡在最前面，没让别人接近沈昊风。

沈昊风顺利进入准备区，第一时间还是回头看看洛宁希跟上了吗。

洛宁希觉得完了。

哪有艺人请个助理当祖宗的。

弹幕果然有了怀疑。

【为什么沈昊风一直往后看。】

【看的好像是助理？】

【是助理，黑色帽子的小哥哥。】

【现在助理都有颜值要求吗。小哥哥只露眼睛也好帅。】

【顺毛乖死了。】

【乖啥啊，背着大包在后面慢慢走，看到沈昊风回头还翻白眼哈哈。】

有个跟拍组会根据弹幕的反应去问问题，见着大家在讨论「助理」，跑到沈昊风面前问了一句，“你在看助理吗？”

“对。”沈昊风大方承认。

镜头给到洛宁希。洛宁希察觉，低下头把帽子按得更低。

弹幕又乐了。

【手好看！斯哈斯哈。】

【看起来小小一只好可爱。】

【不，是沈昊风太大只了。主持人官方身高180，这个小哥哥比主持人高。】

【孩子太瘦了，主持人给盒牛奶啊！还能帮金主爸爸宣传。】

主持人看到弹幕，真的把牛奶给了洛宁希，“这是大家的心意。全优品质，最佳营养。天然好牛奶选自……”

洛宁希接过牛奶，想放在背包的侧边袋。没找准位置，牛奶要掉下来了。

沈昊风及时帮忙拿住，仗着镜头拍不到在洛宁希的手心挠一下。

洛宁希：玩的真变态。

沈昊风倒是神清气爽，拿好牛奶就说了一句，“我帮他拿吧。他扣着我的手机，我也得扣着他的东西。”

一句话，解开了弹幕的疑惑。

【因为手机才看小哥哥的啊。】

【没手机确实难受，我考试的时候也忍不住看存手机的地方。】

【不愧是有对象的人。面对这么好看的助理只想着手机，完全不动心。】

洛宁希看不到弹幕，但是听到沈昊风这么说就明白了——把手机给他，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回头看啊。

真是奇怪又有用的办法。

等他们转到了后台区，沈昊风按照指引去换衣化妆。洛宁希暂且没事，坐在旁边等，闲着也是闲着，准备打开直播看一看。

发型师也坐着休息，突然递来了零食盘，“吃吗？”

零食盘往前凑，有一种挡住他手机的架势。

洛宁希起先不明白，摁掉手机的一瞬看到了弹幕的「战况」。

【就是丑，丑才戴口罩。】

【助理还要老板照顾，滚。】

洛宁希一愣，多看两眼。

发型师发现他还是看见了，干笑，“别介意，一些人喜欢哗众取宠，故意说难听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看一看帮你说话的人。

确实，有人会帮着洛宁希辩解几句。

【黑不了沈昊风就黑助理，服了。】

【戴口罩怎么了？不戴口罩，你又得说助理不专业抢镜头。】

【别吵了，好好看。助理是沈昊风请的，轮不到我们来说。】

洛宁希扫一眼就放下手机，双手接过发型师递来的零食，“谢谢。”

“别担心，等下他们就被禁言了。”

“嗯。”洛宁希平静答，“我还好，谢谢关心。”

洛宁希真的不在乎流言蜚语。他好像就是招黑体质，宁总的身份被无数人揣测样貌丑陋才不敢亮相，拿本名去做录音师，也因为冉煊招来不少议论。有人说他勾引冉煊，也有人认为他本身没错，但是被追求就举报给盛总实在是小题大做，没有一点情商。

这些话，他看过就算了，不会放在心上。

发型师发现洛宁希真的淡定才松口气，“没事就好。你休息，我继续工作啦。”

“辛苦了。”洛宁希站起来送了一送。

发型师将这个动作看在眼里，心里一暖，回头问问直播间的同事能不能开启弹幕过滤。

同事无奈，“过滤了，还加了敏感词筛掉不合适的发言。可他们用拼音符号跳过审查，被拉黑就开小号……这么费劲，就为了对付一个小助理？真奇怪。”

发型师也想不通，回头问问洛宁希，“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过分的弹幕有组织有预谋，就是针对你的。”

洛宁希第一时间想到了匿名号码。

匿名号码问他当助理委屈吗，他不搭理。真的来了现场，他这个助理确实不委屈，有沈昊风顾着，有弹幕夸着，接触的工作人员也都心善友好。

匿名号码在看直播，会生气，很有可能发弹幕嘲讽他。

想是想到了，洛宁希没有确切证据，也不好跟陌生人说自己得罪过不少人，“我也不知道。你们能查到发弹幕的用户吗？”

“不行。直播平台才能读取用户信息。”

“好吧，谢谢你。”洛宁希继续纳闷。

发型师安慰，“还是别看了。我们好好工作，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洛宁希再三道谢，回过头联系了盛明川。他无所谓被骂，但不愿意沈昊风掺和进去，还是希望查一查。

盛明川急了，“你怎么不早说！赶紧回来，要是那个变态捅你刀子怎么办。”

“不至于，这边有保镖的。”

“他要是节目组的人呢？保镖跟他一路，才不会帮你。”

“乐亿也有保镖啊，两个呢。”

“两个？”盛明川懵圈，“我就安排了一个啊。”

洛宁希也懵圈，“是不是宁意安排的？”

“不行，我过去看看吧。”

“别，你忘了你答应过节目组的事情吗？”

盛明川啧了一声，“我又不是去闹事的，就是看一看自家艺人。他们能说什么？再说了，当年的事也不是我的错啊。”

洛宁希没吭声。

盛明川受不了这种安静，退了一步，“行行行，我偷着去！你快回去，千万别落单。”

洛宁希答应着，从楼梯间往回走。没走多久，遇到了找过来的沈昊风。

沈昊风满脸担心，还不忘演一演戏，“手机呢？我有急事。”

“嗯。”洛宁希从包包里翻出手机。

沈昊风一伸手，握住的是他的手。紧握一下让自己的体温将腕间的冰凉化去，才克制放开，拿好手机就把他往前面推。

“你带路。”

“好。”

洛宁希走前面，不用回头也知道沈昊风在盯着他。

沈昊风盯得可紧，生怕眼前的人不见了。

不远处，有人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拍下了一张照片，才慢悠悠地走回工作人员专属的办公室。

沈昊风在工作，没法盯着洛宁希太久。

他陪了一会儿，就被工作人员叫去抽签了。抽签以后就要彩排，彩排不用开麦，但要放着是熟悉一下走位，算下来也得半小时。

沈昊风知道这一场演出重要，却还是分了心去想洛宁希。

匿名号码八成跟封朔有关。他跟家人说了一下，家人的看法是——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有所动作会被看得一清二楚，「顾昊」的秘密也就守不住了。

沈昊风也明白这个理，叫来保镖，跟宁意说了一下。

宁意不在意他自费请保镖，却提了一个条件，“别让盛明川知道。”

沈昊风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真的很需要保镖，答应了。保镖就隐藏在乐亿的工作人员里，表面上是一个扛重物的男助理。

这件事，沈昊风只告诉了洛宁希一个人。一是方便洛宁希求助，二是洛宁希感觉敏锐，会发现自己被人盯着，他说是保镖，才不会吓到洛宁希。

沈昊风没有说保镖是自己请的，因为洛宁希不怎么跟人说话。洛宁希不说话，这个秘密自然而然就保住了。

保镖挺有用的，发现洛宁希走远就第一时间告诉了沈昊风。沈昊风找过去，在楼梯间带回老婆，可算松了一口气。

他没放松多久，又被节目组安排去了别的地方。

沈昊风不放心，频频看手机。生怕错过洛宁希发来的信息，也想看一看保镖是否按要求报平安。

他以为时间漫长，实际上才过了五分钟。五分钟内，他看了八次手机。

“你很紧张？”同样等候彩排的阎冶问了句。

阎冶是个出道三年的歌手，实力一般，性格很好。歌曲不红，在综艺亮相的片段却常常成为名场面，被人戏称为「唱功最好的综艺咖」。

阎冶有一定的资历，但真的算不上老歌手。所以，阎冶不能首秀也不能压轴，出场顺序也是中不溜的位置，在沈昊风前一位。

沈昊风跟阎冶不熟，但闻到了一丝虚假的味道。

真正的关心，不可能时时拿捏好表情和动作。

有人会被这样温柔的关切迷惑过去，沈昊风不一样，在九岁以前受过太多的关心，在九岁以后隐姓埋名，被迫去分辨真心和假意。他一眼能看出对方是否真诚，明白阎冶不关心他，只想找一个聊起来的话题罢了。

沈昊风心里嫌弃，表面还是做一做客套的功夫，“嗯，我第一次上那么大的舞台。”

“没事的。我在前面替你探路。”

“谢谢。”

“我第三次上这个节目了，很明白流程和套路。”

“噢。”

沈昊风说话简短，不想让阎冶有说下去的机会。

阎冶眉头微皱，看一眼时间。发现自己临近上台，便加快了聊天的节奏，“我们聊点轻松的吧。你知道盛明川罢演的事吗？”

“听说过。”沈昊风还是慢悠悠的，不怎么接话茬。

反正他是新人，可以用紧张的借口搪塞过去。

阎冶发现他不感兴趣，皱皱眉头。

旁边有一个新人组合，年纪偏小，刚刚成年的小队长更是没什么心机，心一痒就聊起来了，“我知道！盛明川想解约，不愿意做最后的工作。”

“不是。”阎冶笑了，“一周前的签名会，盛明川发高烧都要上台唱完，到了《现场嗨嗨嗨》怎么就受不了了？”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都是满脸的疑惑。

沈昊风笑了笑，“盛总是我的老板，我不敢听了。我去厕所，你们聊。”

阎冶眼见着沈昊风要走，沉不住气了，“他的朋友被节目组的导演骚扰了！”

沈昊风脚步一顿。

朋友？

这个词，叫他想到了洛宁希。

沈昊风不了解盛明川，却很明白盛明川和洛宁希的关系特别好。盛明川的朋友很多，但愿意牺牲前途去保护的，可能就洛宁希这么一个。

沈昊风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回过头。

阎冶嘴角一扬，现出几分得意，在众多震惊的眼神说完了最后的话，“那个导演姓李，还在节目组。他经常去化妆间看你们，你们没发现不对？”

沈昊风还真的记得这号人物。

长发，满脸胡渣，笑得贼兮兮，见着一个人就搭肩膀聊聊天。不过，这人挑的是瘦弱白皙的类型，不理会沈昊风，倒是跟长相稚嫩的小队长聊了好一阵。

小队长听到这话，脸色刷地白了，“不会吧？”

“小心点没错的。当年那个人差点被……咳咳，不然盛明川也不会这么激动啊。”阎冶说完，故意往沈昊风那边看了一眼。

沈昊风握紧了拳头，没说话。

阎冶不慌不忙再开口，“你不是要去厕所吗？”

“嗯。”沈昊风点点头，“我去一下，很快回来。”

沈昊风压着怒气，去厕所的路上就给盛明川打电话。还没打通，就看到传说中骚扰人的李导演从眼前经过。

“喂？”盛明川接了。

沈昊风盯着那个导演，咬牙问，“你罢演，是因为宁希被人骚扰？”

盛明川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谢谢你。”沈昊风说完这句就挂掉了电话，朝着那一个导演走过去。

他还没有走到，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拽住了。一股力道把他往旁边拖，用劲大，像是要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似的。

沈昊风愤怒瞪去，甩开手，“你……”

“嘘，往这躲躲。”盛明川挑了个没人用的工具间。

沈昊风忍下怒气，“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偷偷请保镖。”

“请保镖怎么了？这里太危险了。”

盛明川翻个白眼，“危险的是你！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啊。”

“被骗？”

“骚扰阿宁的是我的前任老板，不在这里。”

沈昊风皱皱眉头，“我没想打人，就是套套话。”

“套话？”

“嗯，然后让保镖打。保镖打得更疼。”

“呃……”盛明川沉默片刻，评点一句，“你傻得特别。”

沈昊风不想辩解，只问，“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啊。阿宁陪我过来，被我的前老板盯上了。前老板知道哪里都是摄像头，没动手，说了一些恶心话。”

“什么恶心话？”

“这就不用说了吧。反正我不想干了，阿宁说前途是自己的，让我不要感情用事，把演出完成再说。前老板变态，故意在台下接近阿宁，我哪里唱得下去，下台了。”

沈昊风感觉一切都串起来了，“然后你解约了？”

“嗯。我太冲动了，想到就走。阿宁比较厉害，拿了证据跟节目组、前公司谈判，降了不少的违约金又把这事压住了。”

沈昊风不觉得厉害，想到洛宁希来了以后拼命压低帽子的模样，“他太不容易了。”

“你再闹一次，他更不容易了。算我求你，好好唱歌，别想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