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们要的食物一样样端了上来，有生的，煎炸的，烧烤的，一下子摆满桌。&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王凤霞突然脸红起来，问人家见我们摆满这一桌，会不会笑我们乡下佬？好象饿了几百年。伍国栋说，这倒不会，我想，那店主更担心的是，我们有没有钱买单？这里是付美金的。王凤霞说，你这种观念真的不行了。现在，谁敢欺负中国人？特别是跑到美国旅游的中国人，一个个看着老土，但是，都特别有钱！

她说：“改革开放这些年，特别有钱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

伍国栋说：“问题是，我们偏偏是没什么钱的！”

王凤霞说：“你放心，再没钱，也付得起这餐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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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国栋说：“你好象很有钱呀？这一餐，可能花掉你一个月的工资。”

王凤霞说：“不就一餐吗？又不是每餐都这么吃。一年，可能几年才吃一餐。”

伍国栋便严肃了，问：“这次出访，你拿了多少补助？”

王凤霞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装糊涂，说：“我能有多少？肯定没你多！”

伍国栋说：“我说的是，不用签名那部分。”

王凤霞说：“你不会连这个也管吧？”

这次出访，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她分管的单位都说人民币在美国不值钱，兑换美金又那么低，便把所谓的补贴装进信封，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她说，我是分管他们的领导，我出访需要钱，他们送给我，不过分吧？

伍国栋说：“我还以为，你真廉洁得一分钱不拿呢？”

王凤霞说：“就是拿了，也没你多！”

伍国栋说，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正因为我是市委书记，别人未必敢送给我。再说了，我才回来不久，大家都没摸不准我的脾气，又是大交流期间，都不敢冒这个险，都怕一个不小心，马屁拍在马腿上，让我找到交流他们的借口。

王凤霞问：“你说的是真话，还是不敢说真话？”

伍国栋说：“怎么？你不相信？”

王凤霞说：“有人说，你搞那个大交流，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下面的人买官。”

伍国栋说：“虽然，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但是，我也能猜到。正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我才不能要。如果，我不检点自己，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他说，老实告诉你吧？我很穷。我告诉过你，我在老板光的楼盘看中一个复合式单元，确实很喜欢，却没钱买。王凤霞问，你在临水市当市长的时候，也没人送给你吗？逢年过节的，总有些单位送给吧！伍国栋摇头说，不是没人送，是我没有收，不敢收。我在别人的地方当市长，谁知道人家安的什么心？

王凤霞说：“看来，你真比我还穷。”

伍国栋说：“以后，别太过分！”

王凤霞说：“这个你放心，他们也不会给我多少，一万八千的，也就是补助补助的意思。”

她说，我也知道，他们只是象征性的表示一下。如果是别的领导，可能会送得更多，但是对我，一个女副市长，他们不会那么大方。

她说，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单位送的，装信封里的，我可以接受，私人老板给的，给得再多的，我是不会收。

伍国栋问：“王育仁呢？他给了你多少？”

王凤霞说：“我没收他的。”

伍国栋问：“为什么？”

王凤霞说：“因为他也随我们出访，我担心他借这个名义，自己拿了大头，却把这笔开支算到我头上了。所以，没敢要他的。”

伍国栋放心地点了点头，说王育仁趁这次出访，一定赚了不少。他这么个人，把相当一部分的心思，放在这上面了，一定会趁这次出访，赚个盘满钵满。

王凤霞问：“你是说，也有人送给他？”

伍国栋说：“为什么不呢？你一个副市长，也未必有他多。你想想，光是城区，就有十多所中学，每所学校都给他出访补贴，是不是比你还要多？还不算各镇的学校呢！

王凤霞问：“你心理是不是又不平衡了？是不是又要拿他说事了？”

她说，其实，这已经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讨好上级也很平常，不讨好似乎还不正常了。你在仕途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这么干过吗？你说你不收人家的，我相信。但是，你没送给别人，我却不相信。

伍国栋说：“这似乎成了一种游戏规则。在官场，到了一定的职务，想要弄钱好像并不难，弄老板的钱，风险太大，弄部门单位的钱，那叫互相支持，互相帮助。你需要的时候，我送给你，我需要的时候，你送给我，大家都拿公家的钱当私人的礼，送来送去。”

这天，离开日本料理店，在街上行走的时候，见不远有一个书报摊。伍国栋就想买份中文报纸看看。每天都要看报纸的人，这些天没看报纸，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那书报摊在一家店铺门边，书报摊的架子不大，上面悬挂着各种杂志，架子上摆放着各类报纸。伍国栋随便选了一份中文报，问多少钱？那店主藏在杂志后面，看不见他的脸，只见他做着手势，像是要他们离开。王凤霞迷惑地问，我们买报纸，多少钱？那人尖着嗓门说，拿回去看吧！

两人不由得一愣。王凤霞先反应过来，说不用钱，叫你拿回去看。伍国栋不相信，说有这么好的事？王凤霞说，我应该没听错吧？他是这么说的。伍国栋就拨开那些悬挂着的杂志，要看清楚那人是谁。这一看，就笑了起来，说我就觉得奇怪，难道在资本主义国家看报纸不用花钱？原来，是你这老科长卖的报纸！

那人“嘿嘿”笑起来，露出两个空门牙。他六十多岁，曾是国土局工作，伍国栋当科长的时候，他也是科长，但他是老科长，人很随和，见谁都嘻嘻哈哈。伍国栋当了局长，他就退休了，在南山市没见面，却在美国唐人街碰见了。他说，他来美国好几年了，退休不久，就过来了。

伍国栋便感慨，南山市有这么一句话，多年不见的熟人，突然有一天，就会在美国见面，果然，这次，被一一验证了。这几天，他在唐人街，就遇见不少熟人，平时，在南山市，都是好久没碰面的。王凤霞也感慨，说她高中的同学，有一半都移民到美国，或加拿大了。

从南山市移民到美国来的，大多住唐人街，至少，第一代移民更愿意住唐人街的。毕竟，这里有着浓郁的中国文化，有着适合新移民生活的环境，像那位老科长，年纪这么大了，离开唐人街，就等于是哑巴是聋子。偶尔，出去一趟，也要有人陪着，否则，有可能摸不到回家的路。

当然，也有例外，少数个别的新移民，一踏进美国国土，就立志要离开唐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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