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组制度轻易就通过了，这让伍国栋始料不及，原本想亲自和钟向阳辩论一场，也想好了，钟向阳肯定会说，已经摆明了，在这五人中，你是大多数，还搞五人组，只是沽名钓誉。&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其实，还是搞一言堂。伍国栋就告诉他，这就是民主集中制，既讲民主，又要集中，在广泛征求意见的前提下，最后，还是要集中。他很想在钟向阳面前耍一耍市委书记的威风，让他领略一下，就是市委书记一把手的威力。

然而，“咔嚓”一下，这事却成了。伍国栋反而不踏实了，想钟向阳会不会从胡春来那里学到了什么秘诀？不再与自己争辩，不再与自己在会议桌上争高低，而是另辟蹊径，与自己决一雌雄？

他还想，钟向阳会不会和老常结成对，一起对付他呢？

钟向阳当然知道伍国栋与老常的恩怨，为了共同的对手，他们结成对，拧成一股绳，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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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这是伍国栋最担心的问题。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轻易得到的，就越怀疑其中有诈。伍国栋坐在大班椅上想了很久，也没能弄明白这其中的奥秘。走到窗前，打开窗门，让清风吹进来，吹散办公室里混沌的烟味，然后，就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这是一个很晴朗的日子，天空得蓝，云很白，一朵朵云，便顺着风儿走，像是要赶去某一个地方。

伍国栋问自己，你坐在这里，能猜到钟向阳心里在想什么吗？能猜到他想要干什么吗？然后，又对自己说，你根本不可能猜测得到！

既然，猜测不到，为什么还要猜呢？

他想，以前自己总是沉溺在这种揣测对方的怪圈里，弄得自己活得心累。

那时候，自己的身份决定自己必须揣测对方。现在，他有必要还去揣测别人吗？应该是别人揣测自己了！他只要按自己的路子走，只关心如何实施自己的每一个决策就够了。

有那么一阵，伍国栋被楼下的景观吸引了，办公大楼和会议中心之间有一条狭长的过道，风吹到那里，就形成一股无形的旋涡，便把枯叶、废纸旋转起来。那些枯叶和废纸飘到一定的高度，坠落了，又被旋转起来，又坠落，周而复始。

他想，现在自己就是那股无形的风，钟向阳了不起，只是那些枯叶和废纸，只有被动地被旋转。虽然，他还不能把钟向阳旋转到他想要旋转去的地方，但始终是主动的，只有他让那枯叶和废纸旋转，而那枯叶和废纸却奈何不了他什么。

他想，他应该马上实施下一个计划，像楼下那股风一样，让那枯叶和废纸不停地旋转，让钟向阳穷于招架，而无还手之力！

黄健壮很支持他的想法。

他说，一定要狠？不能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对手缓过气来，就会给你制造麻烦，有时候，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残。

他说，当一把手不能心软，有可能就要穷追猛打，直至对方一败涂地，这样，你才能坐稳这把交椅，才能过上太平的日子。

黄健壮是来市委大院开完会后，来伍国栋办公室的。以前，他总是会开了个头，就溜到伍国栋的办公室来聊天，当了城郊镇委书记后，出入会议室，已成了受注视的对象，就只好认认真真的开会了。伍国栋当了市委书记，他也不能说来就来，也要事先打电话给杨海波，问伍国栋是不是在开会？或是在跟什么人谈话。如果，伍国栋只是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他才会过来。

黄健壮说：“有了这个五人组，你完全占据了主动，你还担心什么呢？”

伍国栋问：“你就那么有把握？”

黄健壮笑着说：“你这个人呀？还是小心谨慎，都当市委书记了，在南山市，你还怕谁？要搞一言堂，你完全可以一言堂，要搞民主，你也有民主，你已经拥有双刃刀，你还怕什么？”

伍国栋便坚定了信心，说：“我听你的，再冲击一下，来一次彻底的。”

黄健壮便不说话了，默默地坐在那里泡茶喝茶。

伍国栋知道，黄健壮在干什么。他在为他考虑下一个计划的细节。许多事情，事前考虑得更周到，更细致，就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节外生枝。

这是伍国栋和黄健壮拥有的共同点。他们一起办某一件事，总有这道程序，两个人同时去思考，然后，提出各自的疑虑，及时补救存在的不足，从而，使计划更趋完美。

伍国栋不否认，别人也有这个能力，但是，人家未必会把这事当自己的事，未必会把很用心。有时候，干成某件事，并非能力问题，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用心。

黄健壮始终把伍国栋的事放在心上，当成自己的事，所以，他总能尽心尽力。

此时，伍国栋不禁感慨，如果，能把黄健壮留在自己身边，可想而知，自己可以省多少心，省多少事。在他依靠的人中，黄健壮是最知根知底的，不必顾虑他三心二意，不必顾虑向他要好处，只要叫他冲，他就冲，叫他退，他就全身而退，连解释也不用！

当初，在国土局，伍国栋当局长，黄健壮当副局长，他们就一起冲破层层阻力，让那几个资历深的副局长不得不服气伍国栋。

尽管，老高也还忠心，但是，伍国栋并不能彻底放心，每一次要他冲锋在前，都要考虑给他点什么承诺。如果，哪一天，伍国栋没能给他想要得到的好处，他跑到自己的对立面，也不是不可能。即使，不站到对立面，工作消极一点，也足够伍国栋难受了。

有一件事，伍国栋对老高非常不满意，叫他去办陈晓冬的调动，提了好几次，他都说忘了。或许，年纪大了，记忆差了，有些所谓的小事，说了就忘，但是，作为市委书记的千里眼、顺风耳，这种疏忽也是不应该的。

他曾想过，提拔黄健壮当市委秘书长，但是，你能挪开老高吗？别说没有位置安排老高，就是有，你也不能想挪就挪，毕竟，大家都看见老高为你冲锋陷阵了，你凭什么挪开他？难道你是那种念完经，就不要和尚的人吗？

黄健壮笑了笑，说：“我暂时没想到，你的计划还有什么瑕疵。”

伍国栋说：“我自己也想过，也觉得目前完全可以实施。”

但是，他心里却想，如果，你在我身边，协助我实施这个计划，成功的把握会更大。

在临水市时，他没有这种感触，那是因为他知道不可能把黄健壮调到身边来。现在，近在咫尺，而且，他还是市委书记，不能把黄健壮弄到身边来，便很有点耿耿于怀。他想，有朝一日，他一定把黄健壮弄到身边，即使，那时候，钟向阳已经无还手之力，他也要让黄健壮来当这个千里眼，顺风耳的角色。

黄健壮站起来说：“回去了，也不能帮你什么，只能动动嘴皮子了。”

伍国栋笑了笑，说：“你想干活还不容易吗？我当了这市委书记，你还怕升不了官。”

黄健壮说：“我没什么官瘾，这个你是清楚的。”

伍国栋说：“你的官不当大一点，怎么帮我？现在，你帮不了我，就是因为你的官小，进不了这个圈子。”

黄健壮笑着说：“看来，我不想当大官都不行了。如果，你当了大市市委书记，当了省委书记，我也可以跟着你，步步高升了。”

伍国栋说：“如果，我真能当大市市委书记、省委书记，你跟着我步步高升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哪个领导身边没几个自己的人？”

他想起了什么，说首先，你要把城郊镇的事干好，其次，别再去赚那些本来是别人赚的钱。

黄健壮说：“丽红出事以后，我就收手不干了，从此以后，我和陈可丰，就只是朋友之间的来往，没有任何经济瓜葛。”

伍国栋说：“有些事要慢慢来。”

说着，他拍拍黄健壮的肩，心里想，黄健壮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希望有机会提拔黄健壮的时候，他却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被人家抓住把柄，提出这样那样的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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