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工作应酬的舞会，王凤霞跳得多了，已经有了一种习惯，身子总绷得紧紧的，担心挨得太近，移动舞步时，会被人碰触到突出的地方，而且，双眼很少看着对方，只是遥望着某一个不存在的点，并时不时屏着呼吸，躲避对方嘴里呵出来的酒气。&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伍国栋捏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背，她的身子却是松驰的，没有一丝儿顾忌。其实，一般的跳舞，女的可以不用跳得多好，只要放松，脚步轻盈，又遇着好舞伴，就能很自如地推着她，踏着舞点，或后退，或向前，甚至于，跳出一些花样来。伍国栋是很好的舞伴，就让王凤霞在舞曲里跳出一串串优美的花样来。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想不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

伍国栋也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是第一次跳舞吗？”

她反问他：“以前跳过吗？”

伍国栋说：“不知道。”

她说，应该是第一次。她说，这种舞跳得多了，但是，第一次有跳舞的感觉，只要服从你的暗示，就能跳出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她也曾遇过舞跳得比伍国栋好的舞伴，然而，因为种种顾忌，不能完全放松，跳得就没有如此轻松和自如。

伍国栋说：“你好像没喝多少酒。”

王凤霞说：“好还吧！如果，和你喝酒，也要把我灌醉，就太可怕了。”

伍国栋说：“当然不会，就是我自己喝，好不会让你喝。”

王凤霞很清楚，他帮自己挡了几次酒，即使后来，他喝了那一满杯，也是帮她喝的，否则，老陆会想着法子逼她喝的。官场上的人，只要想让你喝酒，总是可以找到很多让你无法推辞的理由。

伍国栋说：“刚才真不该喝交杯酒，但是，你也看见了，都是老陆逼的。”

王凤霞笑了笑，问：“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伍国栋愣了一下，两人的舞步就乱了。王凤霞又说，这也不算什么事？我想，你也知道，我也没少跟别人喝交杯酒。伍国栋就说，是的，是的，现在喝酒，总有人搞事，想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

跳了舞，老陆又要伍国栋和王凤霞唱歌，伍国栋就摆手了，说我唱歌不行。他想起黄健壮曾戏笑他，说他去唱卡，一首歌花了好几万，要三陪小姐指导，也没有学会。

他说：“你和王市长唱吧！”

老陆就和王凤霞唱，一边唱，一边嚷嚷着，叫大家别坐着，跳舞，你跳舞！于是，局长们就和幼师们跳舞，先是临水市的女副局长过来请伍国栋跳舞，后那青年点的副校长也过来请伍国栋跳。她们都说，想不到伍市长的舞跳得这么好。再后来，幼师们也来请伍国栋跳，他不会唱歌，但每一首歌都少不了他，每次音乐响起来，总有人邀他跳舞。开始，大家是出于一种尊重和礼貌，到最后，多少就出于愿意了。

说老实话，那些幼师是有点不愿意参加这种所谓的联欢晚会的，这明摆着是要她们来陪跳舞的，但是，校长点的名，又说是教育局长的指示，真点到名的，又不能不来。

既然来了，不跳也不好，还要很礼貌地主动请那些官员跳。遇到不会跳的，踏正步一样，不仅对方累，自己也累。遇着会跳的，也好不到哪去，就懂几个基本步，跳着跳着，就乏味了。

遇着伍国栋这样的官员，舞跳得好，真能有一种跳舞的享受，于是，几个舞跳得好的幼师，就抢着跟伍国栋跳。她们不仅跳，有时候，还提出这样那样的花式，问伍国栋会不会？有伍国栋会的，就施展一番，有伍国栋不会，稍着解释，也能领会，就试着跳，默契的程度，一点不像初次合作。

那些幼师舞跳得好的，多穿着裙子，或长裙，或短裙，一个个就被伍国栋旋转得鸟儿似地满舞池飞。别人相形见绌，也不大敢跳了，整个舞池似乎就成了伍国栋的天下。

王凤霞和伍国栋跳了第一支舞，就被冷落了，坐在那里看伍国栋在舞池里跳得很开心，心里不禁酸酸的，想你伍国栋见了女人，真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想你伍国栋当市长助理的时候，身边有丽红，有兰兰，到临水市当市长，想巴结你的人更是多得数都数不清，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

这时候，伍国栋想起了陈晓冬，便出去打电话，想这么多年青漂亮的幼师在这，应该叫他过来认识认识。

这几天，陈晓冬正在赶写准备召开的动员部署大会的讲话稿。那稿子起草了两遍，伍国栋都不满意。其实，也不关陈晓冬的事，主要是这几天，伍国栋总有一些新想法，总要把那些新想法写进稿子里，陈晓冬只得一遍遍修改，改到后来，觉得不能只是改了，便重新搭架，重新写。

别人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只有这个讲话稿还没定下来，所以，陈晓冬心里很急，伍国栋让他过来时，他有点不愿意，说：“稿子还没出来呢？”

伍国栋说：“没出来就明天写，后天写，今晚休息别写了，过来跳舞。”

他的意思是后天把那稿子写出来也没关系。但陈晓冬不这么想，他想，他不能落在别人后面，不能让别人说他写个讲话稿，竟写了多少多少天。这不是在否定他的能力水平吗？

伍国栋说：“跳舞也是任务。”

他说，满眼都是漂亮女幼师，比那张美美漂亮多了。

他说，过了这个村，你就没那个店了，你不过来，别到时候说我不关心你。

伍国栋是在晒台上给陈晓冬打的电话。从那酒店的小厅出来，是一个晒台，晒台种了花呀草的，露天摆着桌子塑料椅子，像一个空中花园。伍国栋便坐在椅子上打电话给陈晓冬。他说，你不会还想着张美美吧？我告诉你，你已经没戏了，所以，你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吊死在一棵树上。快点过来，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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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感觉有人站在身边，一回头，见是王凤霞。他问：“你怎么出来了？”

王凤霞说，心里太闷，出来透透气。她问，在跟谁打电话？伍国栋说，陈晓冬，我从大市带过来的。她说，你怎么知道他和张美美没戏呢？张美美跟他没戏，跟谁有戏？伍国栋就告诉她，陈晓冬喜欢张美美，又说张美美不喜欢他。她就说，你对张美美很了解嘛！伍国栋心儿跳了跳，意味到她那话里有一股酸劲，就说，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王凤霞说：“你还有时间见她吗？到了临水市，天天莺歌燕舞，还能想起谁？”

伍国栋说：“你太冤枉我了，我哪有天天莺歌燕舞。”

王凤霞笑了笑，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那些漂亮的幼师跟你那么熟，跟你跳舞那么默契，会是第一次？”

伍国栋说：“其实，你也知道，这完全是一种官方组织的活动。”

王凤霞说：“官方组织也可以别有用心呀？谁不想讨好你伍市长？完全可以精心策划的。”

伍国栋说：“你太多心了。今晚，我是沾了你的光，如果，不是你们过来，我根本不会参加这样的应酬。”

王凤霞说：“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她说，我知道，我怎么说，也说不过你。不夸张地说，你是我的师傅，我一个小徒弟怎么说得过师傅呢！

这么说，王凤霞就回那小厅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伍国栋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很想扑上去，把她拉回来，然后，把她揽进怀里。他要对她说，你不要误会我，好不好？我和谁都没有关系，只想要和你有关系。你不要这么大的醋意说明什么？说明你喜欢我，只是你在克制自己，不想施放自己的真情实意。

他想，她肯定会挣扎，叫他放开她，但是，他绝对不会放，而且，还会更紧地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于是，就感觉到，她很温柔地贴着自己。

他没有这么做，不敢这么做！

虽然，晒台这边没有灯光，但是，小厅与晒台相隔的墻是透明的，从这里可以看到里面人影绰约，同样的，从那里也能看到这边的人影。

伍国栋很努力地抑制自己，眼光光地看着王凤霞扭摆着腰肢，拉开小厅的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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