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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兰兰打电话给伍国栋时，他的心情是很好的。&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他和老严组织召开了一个打造典型分工会。老严与他达成了共识，采用了他的方案。整个方案分两步走，一是成立一个写作班子，收集整理陈小龙的先进事迹，形成文字材料，供报纸杂志宣传，二是文字材料形成初稿后，电视台迅速编写系列专题片的脚本，迅速进入编辑拍制。在文字稿完成的同时，电视专题片也同时完成。

伍国栋问电视台：“能不能按时完成这项工作。”

他最担心的是制作系列专题片能不能跟上。

王凤霞保证，难度再大也一定完成。

她说，在收集整理陈小龙先进事迹阶段，他们电视台也同时介入。

她说，他们电视台也分两个组，编写脚本的同志分为一组，与写作班子一起收集整理陈小龙的先进事迹，及时了解文字稿的思路，所要表达的内容。这样提前加入，对文字稿的理解会更透彻，对政治的把握会更准确，更能缩短脚本的创作时间。

她说，另一组为制片组，在制片前，将陈小龙在电视台库存的画面资料进行整理归纳，熟悉各个时间，各个事件中，陈小龙的画面资料，一旦进行编辑制作，心中有数，手到擒来。

她说，这两个组由她组织协调，及时沟通信息，及时掌握任务的进展情况，争取做到走一步，跟一步，走好一步。

在场的人都很赞同王凤霞这种提前介入的作法。伍国栋也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他承认，王凤霞在担心领导的工作中，还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点，还常常显得稚嫩，但是，担任节目策划，她是出色的，游刃有余的。

他欣慰地再一次证实，她已经彻彻底底从岩洞走出来了。

会后，老严主动约见曾解放和老常。他是和伍国栋一起向他们汇报的。当然，主要还是老严向他们汇报，伍国栋只是一个摆设的参与者。

他发现，老常时时向他投来迷惑的目光，好像不相信他竟化解了他专门为他设下的这道坎。

曾解放连连说：“不错，很好！我没意见，你们就按你们的想法去干。”

送他们出门时，曾解放也像对老严那样，握住伍国栋的手说，拿出点真本事来，让大市、省里那些所谓的专家知道我们的厉害。

伍国栋笑着说：“一定，一定。”

他不可能不知道曾解放的客套，不可能不知道曾解放对他的态度已大不如前，然而，他自己清楚，他不能再有更多要求。

出了市委大院门口，兰兰的电话便打进来了。她问，你在干什么？你能过来一下吗？她说，我想见见你。伍国栋觉得兰兰有点古怪，声音涩涩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兰兰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他说：“我这就过去。”

兰兰忙说：“你别去美容院。我不在那里，我在喷泉小广场这边。”

伍国栋叫司机先回市政府大院，到了，司机下了车，他才自己驾车去上广场。尽管，已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但那里的人还是很多，许多商贩还撑着遮阳伞，呐喊着各种广告词招徕客人。车是不能开进去的，所以，伍国栋把车停在附近一个停车场，走了过去。

他先看喷泉周围，只见那喷泉时缓时急，时高时低，时而像一朵盛开的花朵，时而又群花怒放，鲜花朵朵，有几个貌似外地人的游客在那里摆甫士照像，却不见兰兰。再往四周看，婆娑的花香树荫里，一张张石椅，或坐了人，或是空着，却还是不见兰兰。他就不找了，向那喷泉走去。他想，自己走到那里，兰兰便会看见自己了。

果然，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兰兰在手机里说，你向左边看？看到我了吗？伍国栋看过去，就看到兰兰在一把遮阳伞下，朝他招手，走近前，这才知道，她在那里看一位老艺人捏面人。

一张很古老的八仙桌，老艺人坐在那头，兰兰坐在这头，坐的是那种乡下经常看到的长条凳，兰兰挪了挪屁股，要伍国栋在她身边坐下去。老艺人便抬起头，从老花眼镜的上方看了伍国栋一眼，然后，又很专心地捏他的面人。

伍国栋很感兴趣地看着那五颜六色的面团，在老艺人的搓捏下变幻着各种形状，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或尖或圆，或扁或方，这些面团再组合在一起，就不是面团了，就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传奇人物。

小时候，在小巷口，好像也是这个位置，经常也有一个老艺人在捏面人，那时，小巷里的小孩就把老艺人围得水泄不通。记得有一次，兰兰挤不进人群，就在外面叫，国栋哥，国栋哥！那时，国栋哥也挤在人群里，入了神地看面团在老艺人手里变幻出各种形状，一点不想理那挤不进来的小女孩。

他又想起有一次，他们手脚快，先占了老艺人那张长条凳，两人就也像今天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老艺人玩弄那面团。

兰兰碰了他一下，问：“想什么了？是不是想起以前了？”

伍国栋说：“那时候，你才那么点大，扎着两条羊角辫。”

兰兰笑了笑，说：“你觉得这老艺人像不像以前那个老艺人？”

伍国栋说：“以前没注意，以前只注意他的手和手里的面团了。”

兰兰笑起来，说：“那老艺人应该是他爸爸，或者是他爷爷。”

老艺人又抬起头，从老花眼镜上方看了他们一眼。

兰兰就不敢说话了。伍国栋问，你要他捏什么？兰兰说，要他捏一个孙悟空，捏一个仙女下凡。说着话，老艺人就把孙悟空送到兰兰手里。那是一个在头额上搭一个凉棚，眺望远方的孙悟空。

兰兰说：“这像你，真的很像你。”

伍国栋说：“哪点像我？孙悟空虽也像正面人物，但是只猴子，那长相也太那个了。”

兰兰说：“他这个姿势，这种眼神，和你一模一样。你也是这样，永远看着远方，看着你可能都到不了的远方。”

伍国栋心里跳了一下，想她话里有话，就看着她，发现她眼圈有点红，不会刚哭过吧？她哭什么呢？为什么哭呢？他觉得她没有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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