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国栋搀扶着王凤霞，一步步走进他认定的那个通道。&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他说，我们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一定可以寻找到光明。开始，他没有一点其他想法的，都这时候了，哪还会有那些乱七八糟念头？他们一心只想着走出岩洞，寻找太阳。所以，当她再也走不动的时候，他便要她爬到自己背上，背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他感觉到她热热的呼吸喷在面颊上，热烫烫的身子贴在背脊上。路很不好走，又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一个人都很艰难，再背着一个人，不一会儿，伍国栋双腿直打颤，不断冒冷汗。

王凤霞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便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他说：“没事的。”

然而，还是不得把她放下来。王凤霞是一点点滑下来的，那对丰满便顺着他的背脊，很真实地往下搓。那时候，他的手又放她的那道宽大而厚实弧，心里不由得一跳，手就托得更紧了。

有那么一刻，他不敢看王凤霞，为自己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有萌生那种念头而愧疚。

王凤霞不安地说：“我已经成了你的累赘。”

他说：“你这是什么话。”

王凤霞说：“你自己走吧！”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能丢下你。”

王凤霞说：“你带上我，我们谁都走不出去。你自己走，还有希望。”

他说：“如果，是我走不动的话，你会丢下我不管吗？不会的，所以，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也不应该讨论这个问题。”

他张望着前面的路，那里一片漆黑，或许，再走几步，十几步，就无路可走。但他想，就是无路可走，哪也是好事，至少，他们知道此路不通，可以重新选择另一条路，最可怕的是，走了半天一天的，筋疲力尽了，才发现前面是绝路，想回头，也没力气再回头。

王凤霞突然扑进他怀里，说我知道，我是累赘，我拖累了你，但是，我不想你丢下我！你不要丢下我！她仰头看着他，仿佛睫毛都能撩到他的脸。他便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那里充满了乞求，便情不自禁地抱住她，便感觉到，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脸。她的脸好好像此时才感觉到，她的柔软竟如此吸引人。

伍国栋不得不再一次鄙视自己。

他对自己说，你再不能这样了，再不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还萌发暧昧的念想。

他对自己说，一个几乎绝望的女人，她需要你给予她坚强和力量，而你怎么能够想入非非。

伍国栋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王凤霞说：“我真的不能再走了。”

伍国栋说：“我背你！”

王凤霞不想再让他背，挣扎着站起来，借助着他的力量，慢慢向前走。

这天，他们就只走一个通道，认准一个通道一直向前走，不管通道向上延伸，还是走下坡路，不管通道窄小，还是宽敞。伍国栋一会儿把王凤霞背在背上，一会儿搀扶着她。后来，他发现，他们坐下来休息的时间比走的时间还多。

有一阵，王凤霞烧迷糊了，趴在他的背上说胡话，一会儿低低细语，一会儿大喊大叫，一会儿大哭大笑。

伍国栋心里酸酸的，想是自己害了她。小丰村事件虽有她领导不当处理不周的原因，但是，如果不是自己招惹了老常，怎么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觉得她很无辜，自己也莫明其妙地，就成了他伍国栋的陪葬品。

脚下的路有点湿滑，前面仿佛也显得没原来那么漆黑了，隐隐约约听见滴水的声音，且感到一缕缕凉气。伍国栋整个人便精神起来，有一种黎明就要到来的感觉。他把背上的王凤霞往上颠了颠，仿佛用尽最后的力量向前走去。

王凤霞便是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她已经习惯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眼前微弱的光使她感到惊讶。

她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伍国栋说：“就要走出岩洞了。”

他再一次充满自信。

老实说，在岩洞里，在王凤霞面前，伍国栋每一次都表现得很自信，但是，内心里并非那么坚强，也时不时怀疑他们能不能走出光明？

当他们走到第二个岩洞时，他曾失望过，想他们可能再也走不出去了。

当走到最大那个岩洞，他也曾想过放弃，想自己这么苦苦寻觅，可能看见光明吗？

当他决定一条路走到底的时候，他曾怀疑自己，这么走可以吗？可以走出黑暗吗？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是在苦苦挣扎，无谓的挣扎，甚至于感觉到，自己像一只被割断气管，扔在地上的鸡，无谓地扑打着翅膀，蹬蹭着双腿，做着垂死前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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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每一次，他都能让自己看到希望，让自己感觉到就要看到光明。

这时候，他又让自己看到了希望，而且，非常肯定地认为，光明离他们已经很近很近。他加快步伐，仿佛没有了饥饿，没有了疲乏，没有了负累。路有点湿，伍国栋脚下滑了一下。背上的王凤霞说，你小心点！他笑了笑，说不会摔到你的。他说，就是我摔了，也不会摔到你的。

她说：“我不要你摔。你要好好的，你是我的希望，寻找生命的希望。”

王凤霞贴着他的脸，轻轻地摩擦，像是尽自己一分力，给他无尽的力量。

通道尽头是一个面积二十多平方的岩洞，光线比任何地方都要亮。有一块平坦的石板，伍国栋便把她放在石板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打量这个岩洞，寻找光明的出口。

他发现，这岩洞其实是一个水洞，只有他们屁股下这块石板和附近一点地方是陆地，其余的面积都是水，水荡漾着，轻轻拍打岩壁，岩洞就有水珠儿“滴滴哒哒”滴下来。那光线却是水波折射出的光，并非伍国栋企盼的那样，是从外面渗透进来的。

没有路，根本没有他们要走的路，只有水，只有岩壁。

伍国栋自嘲地笑起来，希望再一次破灭。

王凤霞的脸上却出奇的平静，仿佛她早就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仿佛有没有路对她已不重要了。

伍国栋说：“竟是一个死胡同。”

王凤霞说：“所有的努力又徒劳了。”

伍国栋说：“你好像一点不在乎。”

王凤霞笑了笑，说：“这似乎已经习惯了。”

伍国栋的心情跌落至低谷，一种死亡的威胁开始吞噬他的心。他想起了那个梦，想到亡妻对他说，你来吧，快点来，我已经等你好久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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