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国栋只好打电话给方局长。&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局长说，你伍国栋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还找我。伍国栋说，不找你不行呀！这事非得你来处理不可。方局长说，你叫那所长接电话，伍国栋就把电话交给那所长。他接了电话，边说边往所长办公室外走，似乎有些话，不想让伍国栋听见。

伍国栋当然不管他和方局长说什么，只要他能按自己的意思去办就行了。一刻钟后，所长回来了。他说，伍市，请你能够理解我的难处，现在，方局长有指示，我也好处理了。

他又走出所长办公室，对外面的胖警察说，把那三个人叫出来，给他们办手续。他说，一个一个办，就说，市里有人来保他们。

陈可丰和那两个外商办完手续后，都一一离开了，伍国栋又提出毁掉审讯记录的事。所长说，局长也同意我的看法，审讯记录不能毁，不过，你放心，我们会严格保密的。伍国栋便不再说什么。

离开城北派出所，天已经大亮了，伍国栋打电话给陈可丰，问他在哪里？陈可丰说，他得回酒店睡一觉。伍国栋说，你睡得着吗？他说，我们去喝早茶吧！陈可丰说，肚子正饿呢！吃饱了再睡也好。

伍国栋也打电话给那两位外商，先是向他们道歉，说这是中国的国情，请他们理解，并向他们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他说，为了表示歉意，晚上请他们吃饭。那两个外商说，不必了。他们今天就离开，下次再见吧！

伍国栋说：“再多住一天不行吗？”

外商说：“不住了。公司还有急事要赶回去处理！”

另一个外商却更直接，说：“我还敢在你们这逗留吗？我到过那么多地方，没见过半夜警察会上门查房的。多住一天，谁知又会发生什么事！”

和陈可丰喝早茶时，他也提到这个问题。他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的警察会干这种事？无缘无故敲门查房。他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虽然对嫖娼行为是严厉打击的，但是，从没听说过上酒店挨个房间挨个房间检查的。他说，你们这样做，会把一部分投资商吓跑的。他说，不怕老实告诉你，如果，我那企业还能撤，我肯定会撤到别的地方去。

伍国栋说：“你别吓我。外商干那种事还情有可原，你干这种事，就是犯法的。”

陈可丰笑了起来，说：“你个伍国栋，别给我讲国法。”

说着，又说有事要他帮忙，希望他把口供，包括他的，和妈咪的都弄出来。伍国栋说，不用你提醒。

他很清楚，陈可丰毕竟不同于外商，他那口供记录放在那里就像定时炸弹，不爆不爆，要爆起来，会把陈可丰炸得身败名裂。

这天上午，他就找到方局长。虽然对方是市委常委，他还是不客气地说，你是怎么管理你手下的，怎么会跑到酒店去搜查？嫖娼是什么大事？有钱就嫖，没钱谁会干那种事，你有没必要抓得那么紧，把来考察投资的客人都吓跑了。

方局长“哈哈”笑，说：“我的人做错了吗？那些嫖娼的家伙不应该抓吗？我可是有理有据的。”

伍国栋说：“你是不是太过份了？”

方局长说：“过份吗？我也觉得过份，可是，我也是被逼的！”

伍国栋说：“谁逼你这么干了？”

方局长说：“你们市政府呀！也有你这个市长助理一份。”

伍国栋说：“我逼你了？我什么时候逼你了？”

方局长说：“你查一查，我今年打了多少个报告，向市财政要钱，你看看只批了几个？我要钱，你们不给，我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他说，城北派出所因为没有钱，今年的加班补助拖到现在都没发下去。他们叫我要钱，我去哪要钱？我没有钱，只好给他们政策，我们公安局要弄几个钱，还不好弄吗？

他说，我叫交警勤点上路查车，叫各派出所多花点警力在抓赌博、抓嫖娼上，我就不相信，我弄钱的本事就比不上那些经济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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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只有靠自己的办法来解决经费问题，解决警察加班补助的问题。

伍国栋说：“你这可是行业腐败。”

方局长说：“我愿意行业腐败吗？”

他说，刚当局长的时候，我搞办公大楼，缺钱的时候，我就想过要这么干，但是，自己还是告诫自己不要这么做，所以，我只好像兄弟单位乞讨，所以，就欠了你一百万的人情债。现在，我还那么傻吗？我为什么不利用手中的权力弄钱？别人的钱是怎么来的，不也是通过自己的权力范围弄回来的吗？

他说，现在是各显其招的时候。你以为，财政局真的就没有钱吗？他是不想拨给我，他手里的钱给谁都一样，谁去争取，谁更尊重他们，那钱就给谁。你说，这是不是行业腐败？可是这种行业腐败真要找证据，你又找不到。

他说，就像我查车，抓赌博抓嫖娼。你说我不对吗？你说我是行业腐败，请出示证据。我那一样不是合理合法的？还有，你搞得那个什么办证大楼，我知道你是为了招商引资，但是，我硬说你是把收费窗口集中在一起，方便自己管理，方便自己控制收上来的费用，也不是说不通的。

伍国栋笑了，说：“有道理，有道理。”

他想，按他这么说，还真就复杂了。什么叫行业腐败？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不是一两件事能让人心服的，所以，打击行业腐败说了那么多年，好像还没有听说，有查出行业腐败个案的。

不过，伍国栋还是希望方局长下一条命令，以后公安不要随意到豪华酒店搜查，特别是不要挨个房间抓那些嫖娼的。这对招商引资是不利的。方局长答应了他，毕竟，他们之间有事好商量。他说，我定个规定下去，以后，凡是要检查各豪华酒店，都要事先向我请示。

伍国栋也提到陈可丰的口供，希望他帮忙弄出来。

方局长问：“你这是不是腐败？”

伍国栋连连点头，说：“是腐败，但是，我也是有样学样，你先腐败，我只好也腐败了。”

两人便“哈哈”笑起来。

方局长一边笑，一边拿起话筒，打电话给城北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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