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主菜上来了，是用沙煲装上来的，还盖着盖儿。&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上了桌，揭开盖，热气升腾，整个房间都飘溢着一股浓香。

陈可丰说：“味道不错。一闻就知道味道不错。”

黄健壮用筷子翻了翻，见蛇块挺宽厚，就说：“行，可以。”

那经理也跟进来，说各位领导，我大哥也在这吃饭，听说你们在，一定要过来跟几位喝几杯。话音未落，就见那马昌明进来了。他一手端杯，一手提着一个大肚瓶的洋酒，满脸红光。

他说：“伍市，你这就不应该了，有吃有喝的，就把我给忘记了。”

伍国栋说：“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像我这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表面好风光，其实，手里一分钱也没有，只能等别人请，骗吃骗喝。”

马昌明问：“这餐是谁的？”

黄健壮说：“凑份的。我出菜钱，这位陈总出酒钱！”

马昌明看了陈可丰一眼，客气地说：“第一次见面，荣幸荣幸！”

陈可丰也客气地说：“荣幸荣幸。”

两个便握手，互换名片。然后，马昌明说，我先和客人喝一杯。就把倒自己杯倒酒，然后，和陈可丰碰杯。陈可丰问，你哪是酒吗？马昌明说，绝对的，虽然，我不会喝酒，但不掺假。他叫那经理拿一个新杯来，用他酒瓶里的酒倒满了，递给陈可丰，说这下你放心了吧？他和陈可丰喝了，又和伍国栋喝，再和黄健壮喝。这才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

他问：“我刚才说到哪了？这一轮酒，把我都给灌迷糊了。”

他说，想起来了。伍市说他是骗吃骗喝的。今天，你们就给他个机会，让他喝客。这菜钱，这酒钱都归他的。

伍国栋说：“你这是打土豪吗？你这是逼害贫下中农。”

马昌明说：“你这个贫下中农是山寨货。你要吃要喝还不容易？到了我这里，你就是主人，就要由你请客！”

他对那经理说，这房间的开支都记在帐上，还有这酒也记上，陈总拿了几瓶酒进来，走的时候，你从酒店拿几瓶让他带回去。

黄健壮和陈可丰都说：“不用了，不用了。”

马昌明说：“你们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这吃的喝的都不用你们掏钱，也不用我掏钱，当然，更不会要伍助掏钱，你们放心吃放心喝，我打个电话，让接待办的人过来，把这单签认了。”

黄健壮说：“吃餐饭，喝场酒，不必太惊动了。”

马昌明说：“你不用担心。接待办的接待费哪来的？还不是从我这划拨过去的。我的话，他们不会不听？”

他对伍国栋说，伍市，以后，你尽管到我这来，吃多少，喝多少，不用你出面，我来搞定。

黄健壮和陈可丰都看着伍国栋。

伍国栋说：“我就不固执了。既然你财神爷能搞定，我们就白吃白喝了。”

马昌明说：“这不叫白吃白喝，这叫减轻基层、减轻企业的负担。”

陈可丰说：“这话有水平，有水平！”

他说，我再敬你一杯。马昌明说，不喝了，再喝就醉了。说自从开了这酒店，当然，是我堂弟开的，我都快成酒鬼了。这个房间是熟人，那个房间也是熟人。大家这么赏脸，到这里来吃饭，我就是钻桌底，也要一个一个喝。

马昌明说：“我再敬伍市一杯，为什么要敬他？我就不说了，不说那些不好听，也不想听的话了。”

黄健壮书记明白了，说：“压惊酒，压惊酒！”

陈可丰说：“这酒一定要喝，一定要喝！”

马昌明说：“陈总似乎也知道点内情嘛！”

陈可丰说：“略知一二。”

马昌明说：“那就这样，我们一起敬伍市，祝他平安归来！”

于是四个都站起来，都举起杯，碰得杯儿“当当”响。

马昌明离开后，伍国栋说，这酒店还真像是他开的。黄健壮说，如果他没份，会喝得那么惨烈？命都不要了！伍国栋问，他多大了？黄健壮说，差不多了吧？听说明年，最多后年就退了。伍国栋说，这就是五八、五九现象吧！陈可丰说，什么五八、五九现象？有钱赚，什么年龄都应该赚！

伍国栋说：“这得看你在什么职位，掌什么权。像我这样的，就是想赚那这钱，也未必能赚。”

陈可丰说：“只要你肯赚，没有赚不来的钱。”

伍国栋笑呵呵地说：“我倒是想赚得风风光光，但是，我有什么能耐？我要有本事大把大把的赚钱，我还当什么市长助理！”

陈可丰问：“你这话是真话是假话？”

伍国栋说：“你还真不想让我当市长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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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丰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怎么赚钱。办法多得是，就看你愿意不愿意？”

伍国栋说：“你没喝醉吧？”

陈可丰说：“我清醒着呢！”

他举起他面前的酒瓶说，我这才喝了多少？才半瓶。你说，这半瓶酒，我能醉吗？

黄健壮一直不说话，在吃那刚端上来的蛇。蛇是斩成一截截焖的，黄健壮用一根牙签插进蛇块这头的骨髓，再用另一根牙签插进另一头的骨髓，两手提着牙签，像吃排骨那样慢慢地吃。

陈可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南山市投资吗？别以为我看中什么投资环境。我是看中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你不是还挂着个市长助理的职务。我早就走人了。”

他说，这话，我早想对你说了，不过，黄书记不让，说你是一个清廉的好干部，不是自己的钱绝不要。所以，这一年多，我不跟你谈这些。我知道，你和黄书记是铁哥们，所以，我一直和他交往，我们也一起干了许多事。这事嘛，你说腐败也可以，你说不腐败也可以。

他说，公安局抓嫖娼是腐败吗？不是，但你说，他们那种抓法，那种动机，不是腐败吗？还有马昌明，你说他是腐败吗？他只是帮他堂弟拉生意，算得上腐败吗？

他说，如果说，不算腐败，却又像有点说不过去。现在有些事，无法仅凭几句话就说得清楚，或者说，有些事还不能清楚地划出一条分界线，所以，就存在着这种看似腐败，又不似腐败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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