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上，手机响了起来。&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因为车在行驶，伍国栋便没看显示屏，拿起手机就说，你好！对方也说，你好！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问，是伍国栋吧？他一边应着，一边搜索记忆。这既陌生，又感觉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对方已经说出他的名字，他却不知道对方，这是最尴尬的，也犯大忌的。他努力地寻找与自己工作有联系的人，一个女人，一个敢于直呼他大名的女人，职务应该比他高，一个职务比他高的女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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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那女人仿佛也不急着说话，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他又努力思考了一遍，还是想不起来。

她问：“想起来了吗？”

伍国栋说：“没有。”

他只好老实回答。他想，因为想不起来，就说明他们接触不多，接触不多，想不起来，或许，她会原谅他，但想不起来，又要装着想起来，一旦被识破反而更尴尬，甚至会认为，他有一种不诚实，而又爱耍小聪明的人。

她问：“在开车吗？”

伍国栋说：“是的。”

她说：“赶着要去办什么事吗？”

伍国栋说：“有话你说。”

她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先把车停下来。”

已经到家了，因为单手开车，伍国栋不能把车倒进车库，就停在车库外，说我也到家了。

她又问：“还是没有想起我是谁？”

伍国栋只好直接问了：“对不起，真没想起来。你是谁？”

她说：“有一首很好听的歌，你还记住吗？是慢四拍的。”

伍国栋很不喜欢兜这种圈子，但又不得不去猜，记忆里，有什么歌是很好听的？而且，还是慢四拍的？他心儿跳了跳，问：“是大学时代吗？是那首叫《曼莉》的歌吗？”

她说：“好像想起来了。”

伍国栋说：“高，高曼莉。”

他喊出这个名字，也感觉到一种陌生。

高曼莉说：“快二十年了，还能这么快就想起来，已经不容易了。”

他问：“你是怎么的找到我的？怎么打听到我的号码的？”

高曼莉说：“我在一直省城，那天，碰见陈可丰，他告诉我的。这几年，同学聚会，好像就你没露过面。”

他笑了笑，说：“小地方的人吗？哪敢到大都市出丑！”

高曼莉说：“陈可丰说，你没怎么变，还那么英俊潇洒。说你是南山市的市长助理，雄霸四方。他叫我们有时间，都到你那去混吃混喝。”

伍国栋说：“这算什么，勉强勉强算个副处，在省城，满街都是。陈可丰那才叫滋润，拿着大把大把的钱，跑到我们小地方，吓得我们这些小官吏大气也不敢喘。”

高曼莉说：“陈可丰就这么个人，当了几年厅长的女婿。老丈人退了，不那么得志了，就跑到企业抓钱去了。”

伍国栋问：“你呢？还是嫁给那个男朋友了？”

高曼莉说：“命里注定是要嫁给他的。”

她似乎不想多谈这些，反问伍国栋，老婆很漂亮吧？孩子多大的？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当知道他老婆车祸死了，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她不知道。

伍国栋说：“没关系，已经几年了。”

她问：“就两个男人一起过？”

伍国栋也不想谈这个话题，问她：“你是男孩，女孩？”

她说：“女孩，今年高三，准备考大学了。”

伍国栋想想，她女儿也应该比小军大好几年，大学时，她就恋爱了，可能一毕业就结了婚。

他问：“成绩还可以吧？”

高曼莉说：“还可以，算是班里的尖子，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考上心目中的大学。现在上大学，不用多好成绩，也能混进去，不像我们那时候。”

伍国栋说：“这也是一种进步。”

高曼莉问：“还经常跳舞吗？”

伍国栋说：“很少，参加工作那几年，单位还兴搞跳舞晚会，还有点机会，现在几乎没有了，更不兴跳交谊舞了。”

高曼莉说：“那天，我到你那去，或者，你到我这来，我们一起再跳跳，看你还记得多少？”

伍国栋笑着说：“早忘了，你还不是要出我丑吧！”

上大学时，高曼莉是班上，甚至是系里最漂亮的女生，陈可丰曾宿舍说，如果竞争校花，她绝对可以进前三。那时候，选美很流行，但不知道他们学院为什么没有举办。当时，伍国栋对女生是胆怯的，跟女生说话，心都“扑扑”跳，不敢看一眼，更别说像高曼莉这种光彩照人的女生了。

那年，学院筹备举办交谊舞比赛，班里的文艺委员竟看上伍国栋，要他做她的舞伴。文艺委员本是想考艺术系的，不知为什么，却考到哲学系来了。她个子很高，看来看去，只有伍国栋配做她的舞伴，便把他拉去学跳交谊舞，准备参加学院的交谊舞大赛。

班里共选了六对舞伴，伍国栋是男舞伴中最木讷的一个，陈可丰说，怎么就选上你了？我就是个子矮一点，她不穿高跟鞋，我当她的舞伴也是绰绰有余的。他说，选了你伍国栋，迈哪条腿也搞不清楚。那时候，他正暗恋那文艺委员，对那个矮胖的厅长女儿还没有兴趣。

伍国栋说：“我对那玩意，的确没有兴趣，不如我去帮你说说，你接替我。”

结果，他为陈可丰碰了一鼻子灰，文艺委员说，陈可丰会跳舞吗？别看他好像什么舞都能跳，其实，他那是蹦舞，就像一只虾米，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说，我宁愿教你这样一点也不会的人，也不想要他那种学坏了动作的人。重新教一个人，比纠正一个学坏的人更容易。

课余时间，伍国栋只好乖乖地跟着她“嘭嚓嚓”学跳舞。

说心里话，他这辈子搂的第一个女生，就是那文艺委员。开始，他的手只是轻轻挨着她，脸就红得像张红纸。她却说，你怕什么羞？我让你占便宜都不怕羞，你还比我紧张。她抓住他的手，重重地放在她的背上，手就被她那背上的扣儿卡了一下，伍国栋脸又涨红起来。

她说：“你不要那么没出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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