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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平时要么是博人眼球的美女热舞，要么是刺激热血的游戏绝杀，今日排在第一的直播间中央却只摆着一张颜色沉闷单调的桌子，背景墙上还贴着用白纸打印的宋体大字“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什么情况？】

【这鸟直播间排第一？星海收钱了吗？关系户？不然能上推送第一？】

【你瞎吗没看见左上角八百万人气？】

【我靠真的啊？？都是活人？？？】

【1】

【111】

【1111111】

上千条弹幕瞬间从直播间上头飘过，证明自己的存在。

【刚进来，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游戏直播还是美女直播？这八个字……难道是搞笑直播？】

【前面的，这是法治直播。】

【法治？？？】

【准确来说是普法直播，人倒茶去了。】

【普法直播？？别欺负我读书少，普法直播这么多人看？？】

“不好意思。”

一只骨相极佳、白皙修长的手伸进镜头，拨了一下设备。

镜头一阵晃动，下一秒，一张脸映入眼帘。

【艹……我瞬间明白了】

屏幕上的男人一身黑色警服，他撂下保温杯，拖开椅子坐下。

面对数以百万计的观众，他神色如常，仿佛在例行公事的准备开会，或者在审讯室里聆听犯人发言，这样的姿态，观众心头的轻浮躁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五官实在无可挑剔，说不出的和谐，但没人会在他的气质和衣着滤镜下，仔细去分析这张脸为什么如此有冲击力。

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斯文冷淡，但不是距离感，只是与世无争的淡漠从容，甚至可以说是温和坚定。

警服冷冰冰的颜色、笔挺的材质让他没有表情时略显刻板，宽松的版型和那双摸不清意味的眼眸则让他平添一丝随意自如。

正，却没有正的无趣，气质如川水。

【制服诱惑吗？？靠现在都这么玩了？？】

【哪儿租的，肩章级别还这么高。】

【好帅！！！是我梦中的警察了！！】

【还别说，这气质真像大警官。】

【……像？麻烦你看看他胸口的铭牌。】

男人警服胸口上的铭牌写着：秦安区公安分局徐处之。

【……】

【？？？】

【？？？？？？】

【？？这个铭牌也是做的吗？？】

【？？？难道……】

男人喝了口茶，拿过先前离开时放到一侧的座位牌，搁到了离镜头近一点的地方。

银色座位牌上醒目地写着：秦安区公安分局特色普法直播宣讲活动。

【……艹？】

【这是真公安？？】

【妈呀真警察？？？】

【？？？？淦！】

【woc徐……徐处之？！是那个徐处之吗？？那个男人？？？】

“接之前的话题，城管不是警察，城管隶属于城管局，是受雇于城管局的普通员工，商贩如果遇到城管暴力驱赶或者滥用职权谋私，直接拨打110，当地警察局会对其处于罚款、拘留等行政处罚，情节严重者……”

【……我靠，真他妈普法啊。】

【……就，就他妈离谱，给我整不会了。】

【……真真真警察啊？】

【大警官我错了！！我嘴贱我掌嘴，千万别记住我！】

【哇，城管原来不是警察？警察还可以抓城管？】

【前面……你真的好认真在听讲。】

【……徐处之真人长这么帅的吗？？】

成千上万条弹幕以让人看不清的速度刷过，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直播间的人气也在男人用温和冷淡的声音、堪比大明星的脸说着是个人都听不太懂的东西的过程中直线飙升，顺利突破一千万，一晚上稳坐第一。

时间飞逝，镜头里端坐的警官手按上了蓝色文件夹，看向镜头：“时间不早了，挑几个简单问题回答下就结束了。”

【啊啊啊啊？这就时间不早了？？】

【很早非常早】

【呜呜呜呜下次什么时候？】

徐处之：“不确定，看最近有没有案子要忙。”

【啊啊啊又又又，为什么你业务范围这么广？你难道不知道专一的好处吗呜呜呜】

【你还兼职当刑警？】

【人家是兼职普法，老本行刑警】

【？？？】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难道不是花瓶门面吗？？】

【你出去打听打听徐处之这个名字】

【徐处之，我是新来的，你是我偶像，我因为你励志要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你等我到秦安分局和你处对象！！】

徐处之扫到这条，今晚难得不严肃刻板，轻哂了一下：“你喜欢禁欲系吗？”

【……？？】

【你原来知道！！你偷窥我们！！】

【禁欲系？我喜欢呀！！……我说错了吗，他们为什么都在哈哈哈】

【没错，徐处之气质是很禁欲】

【哈哈哈哈前面太坏了。】

【老观众发言，秦安徐处之，“禁欲”系偶像，极品黑寡夫，一次心动，暗无天日】

【？】

【你们在说什么？】

【徐处之俩前任都被他绳之以法送进去了】

【？】

【？？？】

【淦？？？】

【我怕了】

【果然偶像只属于大家，我还是隔着屏幕看看好了】

徐处之道：“没点正经问题，关了。”

【啊啊啊啊男人，你太无情了！！】

【秒下播？？？】

【？？】

【？？黑了？？】

【我的快乐又没有了，口水从眼角流下来】

【啊啊啊啊又回来了，你是舍不得我们吗？！！】

徐处之道：“别忘了下载反诈骗app，打开应用商店，或者点进网页，搜索……”

【……淦。】

秦安区公安分局，徐大警官关了直播软件，拧开杯子喝了口热茶。

金楷坐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很久了，烟都抽完了好几根，见人总算不营业了：“徐大警官，当初在警校人星探找你去当大明星，你说你只想当默默奉献的手艺人，结果没想到当警察也有这一天？”

“……”徐处之扫了他一眼，“别贫。”

金楷是徐处之大学同学，现在在隔壁区刑侦队，这么多年和徐处之关系一直很好，今天难得不加班跑过来找徐处之吃饭。

金楷直笑，从座上走了过来：“你说你们区也是挺牛逼，居然能整出这活，你领导是真时髦赶潮流。”

“行了，”徐处之坐在办公座上，低头解着警服，“普法挺当务之急的，但内容太枯燥了，领导都想破脑袋了才想出这个办法。”

“那倒是，”金楷打量着老战友的脸，“不过你这效果是真好啊，前两天我刚会说话的小外甥女来警局，还在那儿念，肇事莫慌神，千万别逃逸，车辆有保险，拨打110呢。”

“……”

说话的当口，徐处之已经脱下警服，换上了自己的外套，下班时间不方便穿警服，防止在路上给人们带去不必要的惊吓。

金楷：“你们整这活，效果这么好，咱局开会也想跟着搞，我当时心里就嘀咕，咱局什么颜值没点逼数？糖衣炮弹，你总得有糖衣，而不是猪油，不过你这一天到晚被调戏的哈哈哈，晚节不保啊徐某人。”

徐处之：“都是小姑娘小伙子，计较什么。”

“啧，说得这么有年龄感啊，天天扮正经老干部，你徐某骚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穿开裆裤呢。”

徐处之：“三十了。”

“是。”金楷叹了口气，打眼瞧着换回自己衣服更平易的徐处之，自己那才是真人到三十，在警校里天天训练轻松维系的八块腹肌都变成了一大块，徐处之，他这么多年长相、身材就没变过，岁数越大还越有气质，漂亮得让男人都羡慕，怀疑人生。

他是警察啊，还是曾经的刑警大佬如今的假老干部，要这张脸有何用，为何老天要在他用不着的地方如此优待他。

人比人气死人，金楷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多少有点不服气，挑了下眉凑过来：“你听说没，边南那边这几年出了个特警，贼猛，反恐反暴扫黑缉毒，好多逃到那边的牛叉罪犯都给他揪出来了，那个耍得那边同行团团转的大毒枭委蛇，你有印象嘛，前两个月居然被他就地正法了，才二十五六吧，特警大队长，蛇皮得怀疑人生，丝毫不输你当年好吧。”

“嗯，是比我厉害。”

“……你好歹反驳下让我爽爽。”

徐处之瞥了他一眼。

“……”

金楷正经起来：“你要真有机会见到他，估计还挺惺惺相惜，听我女朋友说，长得什么帅到惨绝人寰，呵呵，别哪天干不动了，领导把他也调过来当普法直播吉祥物。”

徐处之：“……”

“到时候你俩往那儿一坐，牌面。”

徐处之：“我办公室还有两桶泡面。”

金楷抢过他手里的车钥匙：“我闭嘴我闭嘴，下馆子！！”

……

秦安区山河望别墅区。

“贺老板，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

“不走了。”

“？什么情况？？”

“调岗。”

韩笑愣了好几秒：“咱秦安有大毒枭还是恐怖分子了？？”

“没。”

“那你不走了？？”

“安静点。”

韩笑见他除了自己进来时虚假营业地抬了下头和他打了声招呼，一直低着脑袋在沙发上看手机，狐疑地坐到他身侧，探头扫了一眼。

“……艹美女直播就算了，兄弟阔别多年，你他妈看法治直播？”

手机上是熟悉的星海TV直播页面，画面中央一个身穿警服神色漠然的年轻男子正拿着文件夹深入浅出地讲着刑法知识，屏幕上弹幕雪花一样密密麻麻飘过。

“上学那会儿没背够？还是你觉得和我说话比听我上司讲刑法还枯燥？”

贺邳抬眸瞥了他一眼。

韩笑在这阵沉默里脸上的笑慢慢僵了：“……靠，你是人吗？”

贺邳终于在他持续不断地盘问叙旧中放下手机，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推开抽了一根烟出来，微直起身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打火机，拢手点了火。

韩笑扫了眼他还在播放的手机屏幕，画面里徐处之正好讲到猥/亵侮辱罪。

韩笑乐了：“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我有印象，之前改的时候还和人聊呢，我们的贞操终于也受保护了，具体怎么判记不清了，得回去翻翻。”

贺邳：“*根据2015年11月1日正式施行的《刑法修正案九》规定，猥/亵罪的对象从‘妇女’扩大到‘他人’，男人的性自由也得到法律保护。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一字不差，几年没见，韩笑都快忘了当初在警校宿舍别人休闲时间都和女朋友聊天，这鸟人天天闲着没事干翻刑法：“……贺邳，你知道吗？刑法倒背如流的，不是我上司，就是罪犯，还是顶级罪犯。”

贺邳笑了一声，没搭理他，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

和这人说话，聊了聊着忽然断联也不是第一次了，韩笑主动说：“你调岗往哪儿调？”

“这儿。”

“哪儿？”韩笑反应了几秒，“？？秦安？？”

“对呀，”贺邳笑时露出一颗小虎牙，“已经批准了，不想我和你共事吗？”

“为什么啊？”

贺邳叹了口气：“我都快二十六了。”

韩笑从这话里竟听出了沧桑遗憾之感，反应了一下：“……所以领导让你退休了？？”

“……那边最大的一个落网了，暂时没什么问题，我和领导说想找对象，领导非常通融，就调过来了。”

“在边南没找到？”

“胸毛密密麻麻那种？”

“……”有道理，边南那边因为黑恶势力太多，调过去的警察都是最猛的，男女比例估计二十比一都不止，没寂寞地互相磨枪抚慰都不错了，贺某人虽然格斗狙击一流，但长相绝对是英俊天花板，不是猿系后人，别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回家找？”

“嗯，不异地。”

“也是，边南太远了，那找警察？”

“嗯。”

“双警家庭，太忙了吧？你这条件什么样的找不着？”韩笑望着眼前大得都能遛狗的客厅，心情复杂，如果说徐处之的长相干这行很暴殄天物，那么贺邳的长相和搞钱本事干这行也很暴殄天物，他时常怀疑，他俩不干这行，混的会比现在好多了。

贺邳：“就要警察。”

韩笑想想也是，同行也能互相体谅一点，也更有共同话题。

“那在咱局找？”韩笑笑了，“咱局托徐处之的福，考过来的全是小姑娘，你把徐处之哄好了，让他给你介绍，还愁找不着漂亮媳妇儿？”

“嗯嗯嗯嗯。”

又敷衍了一会儿，韩笑终于要走了，贺邳起身送他出去，韩笑走到门廊，偏头望着满墙贺邳骚得跟名鸭一样的照片，饶是第二次看，仍是有些受不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因为你没发现。”

“……”

贺邳：“帅吗？”

“帅，”韩笑没好气地扯了下他的皮带，“男人看了都想给你塞钱。”

贺邳笑了一声，韩笑和他道别出去，门一关上，贺邳脸上懒洋洋的笑一秒消失。

他嚼着泡泡糖，手肘抵在那面挂满相框的大理石墙上，摸向一副相框，从相框唯一没有被封住的右边抽出自己的照片。

后面露出来的照片上是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子，眉目漠然惊艳，和星海TV首页讲刑法的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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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爽，未排雷就是无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