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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礼物

作者:衮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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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逐过去假装钓鱼,调虎离山的时候,元曦就一直躲在拐角处的石榴树后面。www.ych009.com

连瑾被支开不久,她就寻了个当口,从树后面出来,径直去往渡口边。

那里一圈都是连瑾的手下,要么在帮忙照看画舫,要么在拿帽子扇风聊天。元曦想绕过他们,也着实费了一番口水。

但好在,他们顾忌着连瑾对她的心思,最后还是放行了。

画舫是她从园子的管事手里头借过来的,同这座园子一样,也是常年没人使用,但却异常干净,里头的摆件也格外精致考究,比起京中这些年时兴的,并没什么差别,倒像是有人刻意精挑细选过。

且还是依照她口味精心装饰过,熏香是她喜欢的刀圭第一香,桌上一整套茶具也是她偏爱的月白汝窑,就连美人觚里插着的几枝茉莉,插花的法子也是她在铜雀台时就用惯了的。更别说那些她喜欢吃的瓜果点心……

这园子里的管事还有这种神通,什么都打听到了?

元曦蹉着步子,茫然去到桌子前,捻着那簇茉莉花的骨朵发怔。纤白的指头贴着玉白的花瓣,也丝毫不逊色,甚至还能压过一头。

可越看,她心底就越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忽然灵光一闪,她提着裙子转身急跑出舱门,果然,画舫早已经开离渡口。站在舱门前,只能依稀看见岸上缩成豆子大小的人影。

其中一个,便是东宫的大管事贺延年……

元曦漂亮的脸蛋登时垮了下来,四下寻找着,想找个法子将画舫划回去,却听身后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

“别找了,画舫上下都是东宫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没人敢擅自将船开回去。”

十样锦屏风后,卫旸端着茶盏子,闲庭信步地走出来。

湖风清扬,他一身素纱大襟衣也随之绵绵开阖,叫湖光山色氤氲得朦胧似烟霞。头上戴金镶玉发冠,两道朱红组缨笔直切过两鬓,自然垂在胸前,勾勒出硬朗俊秀的脸。优哉游哉品茶的模样,仿佛真是个徜徉山水间的文人。

从来不饰赘物的腰间,也多了一个银制小匣,巴掌大小,鎏金錾花,好不精巧。

竟像是精心拾掇过的,想借自己的美色刻意撩拨人。

若是叫外头那些小姑娘看见,不知又要招惹几朵桃花。

元曦却是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别说心动,就连好话都没一句:“太子殿下今日又是想干什么?绑架可是重罪,殿下莫不是当真住腻了东宫,想换个地方,换个活法,去天牢里头忆苦思甜?”

再次听见这样的话,卫旸脸沉下来,简直要被她气笑。

就这么想把他关进天牢,她究竟是有多恨自己?他素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当被别人这般三番两次挑战威严的时候。杖责一顿,丢去昭狱都是轻的!

也就只有她……

卫旸微微眯起凤眼,视线在她身上来回逡巡。

自上次送她入园,他们俩约莫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吧?小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漂亮,精致,即便不施脂粉,也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叫人神魂颠倒。连朝他翻白眼的模样,也别有一种娇憨情致,叫人欲罢不能。

湖上的暮风吹得她薄罗衣裙飘然,立在炽烈晚霞中,仿佛凌波仙子一般,几欲随风而去。

他由不得捏紧手里的茶盏,下意识想伸手拉住她。

说来也是奇怪,过去他因着公务繁忙,同她长时间分别也是经常的事,且哪次的时间都比这回长久多了。偏偏就是这次,叫他望眼欲穿,如隔三秋。

理智告诉他,应该狠狠责罚她的屡次顶撞失仪,否则日后定会被她骑在头上。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板起脸,欲张嘴发作一番。

可那双秋水剪瞳流转过来,他便顿时失了声。

连日的思念翻涌上来,他只一触,便像虫豸落入蛛网,细密困顿千重万缚,顷刻间再无力挣扎,只能皱着剑眉瞪她一眼,沉沉叹息道:“你啊你。”

无奈又宠溺。

元曦还记着前些时日他擅闯自己闺房的事,不知他这次又要搞什么名堂,心里的弦始终不肯松,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忙连退好几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奶猫,隔着桌子,圆着眼睛直直盯住他,警觉又紧张地问:“你、你想干嘛?”

卫旸在桌前停下,愤懑又无奈地看她一眼,伸手进宽袖里掏了掏,摸出一只长条状的锦盒,放在桌上。

揭开盖子一瞧,里头装着一支鎏金点翠的小金鱼发簪,鱼身通体由金丝编成,脑袋左右各镶着一粒绯红的玛瑙作鱼眼。按着底下小小的螺形机簧,一双眼珠还会“咕噜”乱窜。

这是什么意思?

元曦疑惑地瞧他。

卫旸只将盒子推至她面前,云淡风轻地道:“怎么?郡主为了躲着我,已经忙到连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

元曦微讶,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这才想起,今日的确是自己的生辰。

不是曦和四公主的生辰,而是她,元元的生辰。

自打五年前随卫旸进宫,她成了皇室的“曦和四公主”。不仅名字改了,连生辰都只过“四公主”的。

但又因着那日子实在特殊,既是四公主的生辰,又是先皇后大章氏的忌日。未免勾起建德帝的伤心往事,大家都很默契地将那天忽视掉,别说给元曦大操大办,便是连句最简单的“生辰快乐”,都不会有人跟她说。

整整五年,无论是自己真正的生辰,抑或是四公主该过的生辰,她都未曾光明正大地体会过本就属于她的快乐。

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日子,只属于她的日子。

舱里安静下来,唯天光混着湖光,在昏暗中悠悠款摆。照进她眸子深处,似揉进了万千星子,溅起光芒万丈。又许是湖上风紧,没多久,她眼里便泛了红。

泪珠从眶里溢出,缀在睫尖,欲落不落。

明明没有什么分量,却牵扯得卫旸心口剧痛。

他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对生活也无甚兴趣,似生辰这类于生死存亡都无甚关系的事,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别说特特给别人准备礼物,便是抽空给自己庆贺,他都懒得费那功夫。

而小姑娘素来坚强,在处理一些事情上,甚至比他还果断决绝。

以至于他以为,她也是自己这样不拘小节的人。今日给她送礼,也不过是想寻个合适的由头,过来看看她。就连礼物,都是他出门前随意从库房里拿的。

却不想,竟把她感动成这样……

卫旸捏着拳,低下头,乌浓的眸子晦暗难言。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残忍。总是拔苗助长,不讲道理地要求她跟自己一样,不准服软,不准退却,要遇强则强。却忘了,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喜欢打扮,喜欢热闹,喜欢这些充满人间烟火味道的小玩意儿。

而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用自己的一切来束缚她,扼杀她的天性。

她睫尖那颗泪终是坠下来了,无声无息,却又震耳欲聋。

几乎是在一瞬,卫旸拔腿就要过去,想帮她擦泪,想拥她入怀,想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用自己毕生所有去疼爱一辈子。

可想起这些日子,她对自己的避之不及,他指尖一颤,生生僵在了原地。

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都不曾皱过眉的人,这一刻,对面一个娇弱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居然慌了。慌得毫无道理,又叫他四肢发麻,想要她千好万好,却又害怕被她拒绝。

这种近乡情怯般的卑微,他还曾没有过。

鸩毒又开始在身体里叫嚣,他调整内力想去压制,却根本无济于事。唯有紧紧攥住手上那串奇楠,借着珠子深深刻进皮肉的疼痛,方才能稍稍舒缓腔膛里的钻心之痛。

过了良久,卫旸才调整好心绪,绕过桌子帮她擦泪。

“别哭了,以后每年生辰,我都陪你过,好不好?你想要什么,都无需顾忌,只管告诉我。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好不好?”

卫旸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因是第一次放低姿态哄人,他还不是很习惯,又要按耐住性子注意说话语气,又要留心自己的措辞,免得一不小心臭脾气上来,不仅没哄好人,还惹得她更加生气。

英挺的剑眉几次要蹙起来,都被他强行分开。脸上每块肌肉都在用力,像系了无数根绳,同时用力,整张脸被拽得七扭八歪,木讷又怪异,却又莫名多了几分可爱。

比他平时冷脸要顺眼不知多少。

元曦忍不住喷笑出声,嗔他一眼,撅起嘴娇哼:“殿下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花言巧语了?天上的星星也能摘下来,骗谁呢?”

这话虽是在拒绝,可眉眼间流转的光辉,却比外间的晚霞还耀眼。

一不小心,便醉了他的心。

原本情绪里那些不安和胆怯,也因她这一笑而烟消云散。新的骄傲重新漫上身来,却不再是为他自己,而是因为她。

“有何不能?”卫旸捏捏她的小手,偏头微微一笑,“只要是元元所望,我定无所不能。”

俊秀的眉眼宛如忍耐了一整个深冬的杨柳岸,只消她给一丝温柔,便顷刻间春暖花开。

元曦果不其然被晃了一眼。

恍惚间,她似看见立春之后,春风一吹,太液池里的坚冰,突然裂开缝隙。

而自己心窝深处那只早就因为他而撞死了的小鹿,又“咚”的一声,毫无征兆地重新撞跳开。

咚咚,咚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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