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晚：“……啊？”

她犹豫了半秒钟,迟疑道：“那、那我用力点？”

说着下手还真带上了一点儿力气。www.bokuwenxue.com

凌斯：“？”

为什么这对话莫名奇怪。

但很快，他就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诡异之处了。

因为时晚晚一旦放重力道，虽然没有那股若有似无的痒意，却能越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触碰和抚摸。

柔软、温暖。

甚至连每一根手指的路线都感知到极致。

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今天刚刚吃过的那种甜品布丁。

Q弹软嫩,丝滑香甜。

明明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抚摸,却好像让他也泛起了一层甜。

——这又给凌斯带来了另一层意义上的酥麻。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甚至让他有些恐慌,根本无法安心享受。

凌斯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整只龙都远离了时晚晚,退到了角落的安全位置,不自觉摆出了防备的模样。

他再抬头时，就看见时晚晚维持着手还伸在空中的姿势。

脸上则显露出了几分诧异,和……失落。

“……那、那就不摸啦。是我让你不舒服了,抱歉呀。”

她还反过来道歉了。

凌斯感觉自己的心拧紧了。

要是时晚晚雄赳赳气昂昂地表示自己非摸不可,他还能对着生气，甚至毫不在意地我行我素。

可看她难得这么沮丧和低落……

凌斯,也头一次有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虽然，就那么一点儿而已。

毕竟自己之前说过,作为回报，她怎么摸都可以的。

但他刚刚却避之不及似的躲开了。

气氛微微有些僵持住了。

一片寂静之中，凌斯突然动了动尾巴。

他的身体完全没动,灵活的尾巴尖却勾开了墙边柜子的门，然后轻轻一拨。

一个玩具小龙就掉到了地上。

时晚晚：“……？？？”

她看着凌斯。

龙一副浑不在意、一切与他无关的样子。

仿佛在说——“都是尾巴做的，发生了什么本龙完全不懂”。

宛如冬雪初融，时晚晚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应该是傲娇小龙能想到的最好的低头方式了吧？

虽然很迂回。

但时晚晚觉得他这副样子简直太可爱了。

要知道,之前他可还是相当讨厌这个玩具的……现在为了她，甚至主动拿出来要玩一玩。

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那我们玩一会儿玩具吧！”

时晚晚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样子，高兴地打开了玩具小龙的开关。

那只小龙便扑闪扑闪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凌斯这次果然没有和上次一样无视。

虽然还能明显看出他懒洋洋不想去玩的态度，但他也记得自己是想换种方式来让时晚晚高兴的。

因此，凌斯眼看着玩具小龙飞到半空中，一派热闹时——

他猛然出手了。

他一个起跃，直接扑杀。瞬息之间就把半空中的小龙扑到了地上。

那种充满野兽的力量感让人心惊，仿佛面前的不是什么玩具，而是真正的猎物。

而那种速度之快，从启动到结束，全程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就结束了。

时晚晚目瞪口呆。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凌斯之前不愿意玩这个玩具了……

因此在他面前，这东西真的完全不够看。

现在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屈尊玩一玩罢了。

凌斯叼住那只的玩具小龙，宛如悠闲散步一样，懒洋洋地走到了时晚晚的身边。

睥睨着她，微微张嘴。

玩具小龙就正好掉到了时晚晚的怀里。

而高大的真正黑龙则晃了晃尾巴，示意她继续扔一次。

虽然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耐烦，但他的态度也很明显。

——想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就陪你玩一下好了。

时晚晚：“……”

啊……

她死了！！

无论是刚才那凌厉的扑杀，还是现在这不屑一顾的态度，瞬间就戳中了时晚晚对于黑龙的全部想象。

那种威猛而霸道的感觉，就是她最期待的龙龙呀！

但偏偏这样的龙却会咬住玩具跑过来丢给自己，就像是养熟了的大狗狗一样。

这种反差感，谁能不被打动！

时晚晚突然就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喜爱之情。她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龙的爪子，就像是抱着他的胳膊一样，一通乱撸。

满眼都是挥之不去的宠溺。

“好可爱呀……不愧是我的崽！”

凌斯：“？”

龙突然被扑，有点不习惯，但也有点隐秘的得意。

不过……

凌斯开口，询问了一个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在意的问题。

“一直说你的崽，什么意思？”

时晚晚：“……”

咳，这问题有点尖锐……

她挠了挠脸颊，带着点不好意思却又十分热忱地开口：“就是……我养的小龙啊，就像是养我的鹅子一样？”

龙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儿子？”

时晚晚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

她这么说习惯了，可是从凌斯的角度，恐怕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吧？

她急急忙忙地解释。

“不是不是，就是一种比如。表达对于宠物的喜爱就像——”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已经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如果说刚刚还是带着点友好的插科打诨互相交流，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的热情。

“宠、物——？”

凌斯没什么语气的重复。

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某种风暴雨的前奏。

……啊。

时晚晚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她看过的所有关于龙的文献记载里，都说明过龙这种生物的自尊心非常之强。而这也正来自于他们强大的力量、和与生俱来的龙的血脉。

那时候，她还是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因为小龙经常因此做出一些傲娇而有趣的行为。

——但那都是建立在，她尊重小龙，小龙也愿意理解的情况下。

可做宠物这件事……

龙，能接受吗？

“虽然大部分的资料无法考证，但我们通过过往的文学作品留下的痕迹，可以大胆推测。龙的自尊很难允许它们成为人类的坐骑或者驯服的宠物。

哪怕是与人类的骑士共同御敌，那也是作为平等的个体，通力合作的结果。

……比起那些，龙更愿意独行于世，以霸主的身份傲视群雄，接受人类的恐惧和敬畏。”

这是她匆匆看过的文献原话。

那时候，时晚晚囫囵吞枣地看过，并没有深思熟虑。

她觉得游戏既然做出了龙这么一个种类，自然也就代表着那是一只期待遇见主人的宠物。

可现在看见凌斯的眼神，这段话便瞬间涌入了时晚晚的脑海之中。

然后无比清晰地提醒她。

她错了。

至少，她面前的凌斯，绝对不是愿意成为“宠物”的存在。

凌斯缓缓地站起身。

龙庞大的身躯，在这一刻给人类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有那么一会儿，他一直盯着时晚晚看。

眼神中没有了过往的平和，反而变成了最开始的冷漠。

这是时晚晚第一次提到“宠物”这个词。

但凌斯只要稍加思索，就明白她一直以来的行为……其实都是这么做的。

难怪她从来不求回报。

毕竟，谁会对比自己低一等级的宠物有所要求呢？

只要能够娱乐主人，那就是宠物的职责了。

凌斯一直在想，时晚晚的那些异能是什么。

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对于她而言，又代表着什么。

不过现在，凌斯有答案了。

他就是个圈养起来的、随时可以喂养的、想怎么逗弄就怎么逗弄的，宠物。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很干脆地转身走出了屋子。

这间曾经给凌斯带来快乐和安宁的住所，如今却让他感觉……愤怒。

时晚晚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迅速站起身想要叫住他。

“凌斯！”

然而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外面的黑暗之中，门顺势关上了。

时晚晚还想要拧开追出去，系统却再次跳出了提示。

【玩家还未解锁新地图，无法进入。解锁需要通关特殊条件。】

“……”

时晚晚无声地骂了一句游戏。

然后她眼巴巴地看着那扇门，突然感觉寒冷侵袭了自己的身体。

凌斯……还会回来吗？

*

凌斯放缓了脚步，缓缓回头。

以他绝佳的视力，隔着这么远的黑暗，也能清晰地看见那间伫立在原地的小屋。

点点灯光透过缝隙，仿佛一轮永不会落下的弯月。

她没有追出来。

凌斯一方面为这个答案而更加生气，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到了这个时刻还在怀念她的挽留而自我唾弃。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不过是几天的喂养，几句言辞动听的话，一些漂亮的笑容……他就已经开始贪婪地留恋了。

说他是宠物，还真是没有任何问题。

到了这种被人恶意践踏的时刻，他还在期待着她能主动找到自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温言解释。

但这一次没有。

黑暗之中，只有凌斯自己。

大概是因为……她也无法解释了吧。

一想到自己的那些的妥协和让步，在对方的眼中不过是宠物的摇尾乞怜，凌斯就感觉内心的愤恨涌起。

呵，宠物？

谁要做她的宠物？

轰然一声，愤怒至极的龙一甩尾巴，席卷了一大片树木，连带着地面都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一群小动物飞快地蹿出，又飞快涌入了黑暗之中。

它们只看见一个庞然大物的残影，就再也看不清了。

*

时晚晚一直在屋内等到了VR游戏的防沉迷提示出现，她才被迫下线。

很可惜，凌斯并没有再回来。

虽然努力地告诉自己，这不过就是个游戏。

只是数据而已。

这些内容甚至可能就是游戏设定的剧情点和虐点。

……但时晚晚，还是不可避免地有点失眠了。

第二天，她迫不及待地上线，甚至比平时上线的时间早了不少。

但是凌斯依旧不在家。

屋内空空荡荡，还是昨天她下线的状态，显然代表着凌斯并没有回来过。

时晚晚点了好几次【宠物】，又试图去更换【住所】。

却并没有和上次一样，自动切换到凌斯新的栖息地。而是始终待在现在的屋子内。

……难道，凌斯不回来，她就再也找不到凌斯了吗？

她要失去凌斯了吗？

时晚晚感觉鼻子有点酸涩。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本来就是来找宠物的，说凌斯是宠物也没什么问题啊？她哪里知道游戏公司设定的小龙这么敏感……

说到底，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时晚晚躺在床上，感觉连起床看书的动力都没了。一门心思都想着游戏。

比起和时曲深断绝关系，她甚至感觉现在凌斯的离家出走对她的影响更大……

不。

她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

不要说她充值了那么多钱，她还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在凌斯身上呢！那么一只小小的病弱龙，被她生生拉扯大。

怎么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丢掉了！

这是她的宠物，也是她的崽崽啊！

时晚晚猛然起身，内心因为怒气而变得异常冷静。

她打开光脑，很快起草了一份邮件，发给了《萌宠大作战：治愈养成》的游戏官方。

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崽崽的错。

那是谁的问题？

显然——游戏公司。

割韭菜的时候下狠手，这种时候也别想逃！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虐的哈，下章就和好了，请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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