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华给警方提供了大量的线索，警方很容易就抓到了龙哥。

龙哥姓龙，名叫长信，福建人，高中文化，外表看着谦虚温和，平日里吃斋念佛待人和善，是以他周围的人都对他印象极好。

王雷看得直摇头，“太狡猾了，明明阴险毒辣杀人如麻，却伪装得跟个笑面菩萨似的，让人防不胜防，也不知道他那些邻居们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后，会是什么感想？”

“他这种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给自己弄上几个假面具有什么奇怪的，”云小芽不屑一顾，“只可惜了他那一对龙凤胎儿女，有个这样的爸爸。”

想着那一对玉雪可爱的撒着娇问爸爸去哪里晚上能不能早点回来陪他们骑大马的孩子，众人唏嘘。

-龙哥十分狡猾，他口口声声自己是正当商人，要求他的律师到场，云小芽也不含糊，一个电话拨给了他的律师，再当着他律师的面播放了他杀洛雅和陈哥的视频。

不得不说，崔建华也不是个善茬，在最初的青涩懵懂被锤炼殆尽后，他骨子里的聪明就显出来了，出于恨，又或者出于点别的什么目的，在龙哥要为他“出气”时，他果断的悄悄的录了像。

而这只是开始，在后来的每一次随龙哥办事时，他都或多或少的或录像或录音，他说，希望警方能看在这些证据份上，让他做个污点证人，最后留他一命。

罗天成点头，“你放心，在法庭定罪时，警方会替你求情。”

龙哥看着视频傻眼了，录像工具的像素十分高清，连他亲手击毙陈哥时脸上的痦子是个什么形状都一清二楚，他想抵赖，从何处抵赖？

律师也傻眼，这样证据确凿的凶杀场面，他难道要说那是剪辑？

在罗天成连哄带蒙加证据一件件的拿出来时，龙哥的心理底线终于崩了，他将自己的罪行交代了个底儿掉，最后道，“警察同志，我真的就是个小喽啰，上面老板是谁我真不知道，这些年来，我都是听洪叔的指挥，洪叔说让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我哪敢多问一个字啊，会没命的。”

“你口中的洪叔，是这个人吗？”罗天成将那上海人的照片丢到龙哥面前。

龙哥一看，脸都白了，“你……你们连洪叔都……”

王雷往椅子上一靠，“要不你以为警方为什么抓你？肯定是警方已经将你们整个团伙的犯案罪行全都掌握了，现在让你自己交代，是政府在给你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懂吗？”

龙哥灰白着脸愣了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语道，“我还以为是谁出卖了我呢。”

王雷和罗天成对视一眼，“你们的人都已经被抓得七七八八了，你说谁出卖的谁？怎么，你还想着要报复？”

“不，不是，”龙哥赶紧摇头。

“那就说说这个洪叔吧，”罗天成抬起头，“否则我们很难相信你不是主谋而是从犯。”

主谋和从犯在定罪的时候会有天壤之别，但龙哥不傻，他忽然低下头苦笑，“是从犯还是主谋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可是杀了人的。”

杀人，贩毒，哪一个都是死刑，是不是主谋确实没什么区别了。

云小芽拿笔敲着桌面，却淡淡道，“那可不一定，如果能证明你是被人胁迫，那你也有可能被判死缓，那时便一切都还有机会，我劝你想想你那两个孩子。”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再说了，这种义气你讲了也没什么用，你刚刚自己都还说，你以为有人出卖了你，你会怎么想，你想保护的人也会怎么想，轻的，他们会拿你的家人胁迫你；重的，直接处理好罪行，拿你当替罪羊杀你灭口，不过我记得曾经有个案子，就是棋子被抓后，下棋的人唯恐他出卖自己，将他以及他的家人全都杀了。”

那个案子就发生在前年的潼州，曾经轰动一时，龙哥不可能不知道。

龙哥颓了，不敢再讨价还价，道，老老实实道，“洪叔今年四十五岁，上海人，但二十几岁就来到了临江，我当年没考上大学，就跑出来学人混黑社会，本来我都是被人打的角色，后来认识了洪叔，就跟着他干了，他只说他姓洪，叫什么，家住哪儿，他都不肯说。他规矩极大，他不说的事儿，是一个字也不许我问的，后来我觉得这样很好，就把这规矩学了来，也不许我的手下问我的事儿。”

“继续说，”罗天成点点头。

“我和他大部分的联系都是打电话，那个手机号他只跟我一个人用，我们平均一个月能见一次面，我会把这一个月里的事都给他做汇报，再听他下一步的指示，但后来他就很少下指令了，把这摊子全交给我自己做，”龙哥道。

“那他很信任你啊。”

“是，”龙哥点点头，忽又急忙摇头，“啊也不是，其实我身边都是他的眼线，我是不敢不按他的规矩办事的，否则他肯定不放过我，他不过问是因为他知道我很听话。”

“知道了，你做什么都是被他逼的，”云小芽道。

“对对，”龙哥慌不迭点头。

“说说他的老板吧，”罗天成问。

龙哥刷的抬头，“这你们都知道了？”

“你以为呢？”云小芽问。

“是是，”龙哥直点头，“只是警察同志，他那个老板那我是真不知道了，因为据洪叔说，他自己都没见过那老板，只说是……说是那老板不在国内，他们是靠暗号接头。”

“暗号？”罗天成握笔的手紧了紧，“你可知道是什么暗号？”

“哎哟喂，”龙哥一拍大腿，“警察同志，你们这也太看得起我了，那么隐秘的东西，洪叔哪会告诉我啊。我只知道洪叔的手下不单单是我这一条线，有一次他手下另一路人马办砸了差事，老板大怒，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他命我带人去补救时，我才知道的。”

“那你就说说那次差事吧，别人怎么办砸了？你又怎么去补救的？”罗天成问。

“就是有一次他手下另外一路人要去绑架个女的，结果那帮蠢货把人家小俩口都给绑架了，绑架就绑架吧，正经要的东西没拿到，领头的还临时起意想拿五百万，结果被那男的给耍了，不但放走了那女的，还被拖到了警察上门连锅端，”龙哥边说边摇头叹气，“大老板得知这个事儿后，大发雷霆，洪叔紧急的派我带人去补救，本来是想要杀掉那个坏了事的，但那人吧嘴挺快，已经招了，后来我就出主意，当时那女的男友在医院里，我就买通人把他的血给换了，这样他的血型就不对，血型一不对，警方就得怀疑他，算是把水搅合混。”

罗天成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杜小强绑架林小白和赵庭轩那事儿了，他和王雷对视一眼，二人的眼里都写着：哦，原来当初赵庭轩的血型出问题，是这么回事儿？

“你可知道他们绑架那小俩口，是为的什么？”罗天成问。

龙哥想了想，“好像是要一个什么本子，说那本子里记着啥重要的数据，可后来又说那本子拿不出来了，洪叔就通知我收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洪叔还安排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吗？”罗天成问，“比如……那个孙涛？”

“唉，”龙哥叹了口气，“可不是吗，就是洪叔让我找人去跟个什么人用偷菜的方式联系，其实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人对洪叔很重要，他几乎每天都会查问对方的动静，有时候还会显得很焦虑，我虽然奇怪，但我是不敢问的呀，问多了他会杀了我的呀。”

……

审讯完龙哥，罗天成将审讯内容立刻向张诚和范东做了汇报，并道，“现在看来，这洪叔和林家的案子肯定是跑不了的了，只是根据龙哥的口供，在这洪叔的上头还有人，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想先放了龙哥，用龙哥把那洪叔钓出来。”

“嗯？说说你的理由，”范东语带鼓励的道。

“前面已经可以肯定和方坤接触的人是洪叔，现在根据龙哥的口供，唆使杜小强去绑架林小白和赵庭轩的人也是这洪叔，而之前和老郑联系打探警方消息、让崔建华冒充汤万成去接触米娜的，并要崔建华和魏广翔用暗号联系的人都是这洪叔，那么无疑这洪叔应该就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了，但是他行踪诡异，就算是跟了他多年的龙哥都不知道他的住所，所以，我们只能用龙哥当饵，把他钓出来，”这么说时，罗天成的眼睛里仿佛泛着星光，“范局，我们终于等到这条大鱼了。”

范东和张诚对视了一眼，问道，“那你怎么能确保放出龙哥就一定能钓出那洪叔？万一那洪叔没有钓出来，龙哥也脱了钩，你怎么办？”

罗天成深吸一口气，“我立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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