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MJ问。m.pantays.com

“我在想，”Kavin推了推眼镜，“上次派对时，Gorya不是带了一个小姑娘来吗？叫Kaning，是她的朋友。”

Ann知道他什么意思，“从那边入手吗？”

他摊手，“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也是。毕竟Thyme真发起疯了，倒霉的还不是他身边的人。

“只知道名字的话，从Gorya的初中、小学同学查起吧，也有概率是亲戚。”MJ了然，准备打电话给自己手下的人，让他们调查之后发资料过来。

“或者，是同事？”Ann捡起地上飘落的一张传单，若有所思。

“……对。”MJ一顿，而后笑笑，“我差点都忘了。”

Gorya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调查起来并不费事。

资料出来后，Ann看着手中薄薄的几张纸，心想过去十几年的人生就如此化作冰冷无情的数据，眼下看到了Kaning的名字，还有她们一起打工的花店。旁边有行贴心的标注：因感冒未痊愈，Gorya今日请假。

这连他们选择什么时候去花店的顾虑都给抹了。

吃过晚饭，他们换了身新衣服，优哉游哉去到花店。门口的牌子写着“close”，MJ依旧选择拉开了玻璃门，踏足进门，“不好意思。”

“没看到吗？店……”店长正背对着门在擦眼镜，听见声音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重新戴上眼镜转身，正打算开口把人轰走，结果在看见三张漂亮的脸、其中还有两个帅哥时口风一转，有点娇俏地靠在了身后的花架上。

“……二十四小时营业。”

听到声响，站在保鲜柜前的Kaning转头看去，和来人对上眼。

“是这位妹妹吗？”MJ笑着点了点她。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Kaning眨眨眼，震惊之后不由得有些害怕。

“这不是什么难事。”MJ和Ann都没说话，Kavin上前几步，对她笑笑，“有空吗，小丫头，一起去吃饭？”

Kaning疑惑地皱了皱眉，原本不太愿意大晚上的和两位并不熟悉的男性出去，又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拒绝。在瞥见一旁的Ann时才心安了点——家族生意是什么先暂且按下不表，她记得Gorya之前有说过，这位学姐帮她解过围。而且她前不久在ins上看到过对方和MJ公开的相关消息，包括采访里的告白，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人不错。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地点定在Kavin家，女仆端上几盘小巧而精致的点心。Kaning拘谨地坐在Ann旁边，斜前方Kavin和MJ一左一右或坐或倚，她重新垂下眼睛不敢说话。

“别瞄啊，如果不是来Kavin家，在其他地方可吃不到。”MJ出声。

“好。”想着既来之则安之，Kaning牵动嘴角勉强地笑笑，伸手拿了个点心，轻咬一口，“……真好吃！”

吃人嘴软，她见其他人不说话，想着自己如果能帮上忙的话也好，主动道：“不过，你们要谈什么事？”

“你知道这些点心，价格超过四千吗？”Kavin微笑。

Kaning明显不知道，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上被咬了一口的小点心，食欲瞬间衰退，甚至产生了一秒钟“他是不是在讹我”“我能不能把这个放回去”的想法。最后她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你想说什么？”

“说真的，”Kavin还没缺德到讹她的程度，只想借此机会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差距，“我不知道Gorya对Thyme有多真心，但我看我的兄弟越来越认真了。”

“对。”MJ接话，“所以我们来提醒你们，如果能结束就结束吧。我们的生活，和你们的不一样。我们人生的每一步，都是被计划好了的。”

“对于我们，这些点心或许能轻易获得，但也要和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交换。”

听完，Kaning知道了他们找她来的目的，逐渐镇定了下来，“学长是想让我阻止我朋友，因为怕我朋友会有什么麻烦，是吗？”

“我只是给你建议。”Kavin并不希望她认为他们是在威胁她，“如果你不想让你的朋友伤心，那就好好照顾她。如果Gorya不喜欢Thyme，那我不会说什么。但如果她对Thyme有想法，”他摇摇头，“我觉得还是别勉强了，免得受伤。”

“确实。我们的人生都已经被安排好了……尤其是Thyme，更加严格。”MJ叹了口气。

“小丫头，我觉得你会理解的。”Kavin说，“有时候，我们并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来。”

Kaning沉默着看了他们一眼，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Ann不说话，但她记得他们那个采访，知道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大家都对此送上祝福。

她不知道Gorya想法如何，现在是喜欢Thyme还是Ren。但她觉得，即使他们只是平民，并没有财阀这样的钱财和权力，也不能被轻易剥夺喜欢别人的权力吧？要真的听了他们说的话，那也太悲伤了，好像全世界都希望你放弃，连努力的机会都不给。

“那……”抿了抿嘴，她看向Kavin，“我可以问你要个电话号码吗？”

“嗯，可以啊。”类似的话他在无数个女生嘴里听过，Kavin不在乎她是被他的美色所诱惑、或者真的听进去了他们的劝告，掏出张名片递给她，“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尽管说。”

Kaning伸手接过，在手机里记下他的号码。

他起身双手插兜，踱步到MJ面前，还有些自得，“没有我们F4做不了的事。”

两人碰拳，Ann托腮看见身边的Kaning调出转账页面，挑了挑眉。

“这些点心值四千泰铢是吗？”Kaning问。

“……嗯，怎么了？”Kavin感觉事情可能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接着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Kaning见状知道已经转账成功，拿起自己的包，背上就要走。

Kavin拿起手机见到到账四千泰铢的消息，她在他面前站定，抬起头看他，气势不输，“你们所说的，我都理解。但你们这样背地里找我聊，很让人不爽，我也绝对不会背着Gorya做什么。而且重要的是，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吗？让我相信自己的朋友。所以，不管Gorya怎么选，我都相信。”

“她选的路，肯定是最好的。”她顿了顿，“你们也学着相信下自己的朋友吧。没事了的话，我先失陪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她扭头要走。听完了全程的Ann觉得有意思，起身说：“我让人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Kaning想拒绝，但看对面是Ann，实在是有点坚定不起来。

“你认识路吗？”Ann笑了一声。

这话算是戳在她死穴上了，来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坐车来的，她其实没怎么记住路线。但刚刚才和两位男生怼完，又把存款给砸了出去，她自觉自己还是很有骨气的，哪怕拿手机看地图走回去都行，哪会让他们送。

但说这话的是Ann，她内心就有点动摇。

“走吧。”Ann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别墅门口，问了地址吩咐自家的司机把她送回去。

“谢谢学姐。”Kaning降下车窗，抬起头和她道谢。

“不客气。”Ann弯下腰点点头，“再见。”

不管说是固执还是老实，亦或者天真，其实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性格特质。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受控制，也并非旁人三言两语说得清。

回到客厅，MJ拉着她的手笑，“坏人倒是我们在当。现在怎么办？”

“再说吧。”她闭了闭眼，叹气，“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Gorya态度模糊，今天Thyme的表现更让他们吃惊，好像那个一直意气用事、长不大的孩子终于学会了为别人考虑。

其他的不提，起码这个变化是好的。要是Thyme考虑清楚、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并愿意为此付出，她其实并不介意帮他一把。

是啊，他们的一生都被安排好了，规划外的事情本不该发生——但这样，也失去了很多乐趣。Thyme的过去被牢笼压抑扭曲，她不希望他的未来也是如此。

MJ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拉着她走近了点，抱了抱她。

被迫观看小情侣搂搂抱抱的Kavin也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

本想着这事儿他们急也没用，各自回到家后Ann却意外接到了Thyme的电话。

“Thyme？怎么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没事，就突然想起给你打个电话。”头脑一热拨通电话的Thyme咳了一声，扭捏着不好意思进入正题，只好假装自己是心血来潮打的电话。

“……你有病吧。”Ann无语，“没事我就挂了。”

“诶诶，等等！”知道她说到做到，他急得从床上跳起来，“别挂，别挂！”

“说。”

“……”Thyme咬牙，心想要不是和他关系好的女生只她一个，他何至于受这个气。深吸一口气，他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才道：“MJ是怎么追你的？”

就这？Ann平静道：“他没追，告白了而已。”

……妈的，他太兴奋，都差点忘了这一对在一起十多年了，Ann也不是扭捏矜持的类型，根本不能拿来当参考。可他真的没得选了！

那头的Ann见他这样，多半猜出来他想干嘛了，故意问：“怎么不去问MJ和Kavin？Kavin经验更丰富吧，我们的花心之父。”

怎么问？他气得直哼哼，白天食堂那遭他还没忘呢，相比于Ann暧昧的回答，MJ和Kavin明显更顾虑他的家族，他要问了肯定会被说教！这时候Ann就显得尤为的好，她话少，也没他们那么八卦。

“干嘛，不能问你吗？”他干巴巴地说，“你是个女生诶！”

“谢谢你还记得我是女的。”

“喂！不要讽刺我，我说真的！”他怒，“你说过你会支持我的吧？”

“……是。”终于聊到正题，Ann敛去笑意，轻轻叹了口气，“Thyme，但我的话里有前提条件。你要自己考虑清楚。”

“考虑什么？”

“你的家族，你确定要反抗吗？还有你的母亲，她绝对不会接受你和平民的爱情。”她摸了摸后颈，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悬，放缓了声音，“你想清楚，不是口头上的许诺，而是考虑好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并做出对策。”

“……”

“不管你是想私奔，还是从此发奋图强继承家族、拿到话语权后迎娶你的新娘，都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困难。”她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这种事容不得他们儿戏，“Thyme，我们都不希望你伤心。”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略微的失真，正如细微的电流带来麻痹的痛感，Thyme沉默着没有说话。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对方说得有道理。

前方荆棘丛生困难重重，黑暗得让人看不到希望。他一直以来过的都是家族为他决定的生活，红牌游戏是他制定的第一个、属于他的规则，他想像母亲那样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暴力统治也是统治，他不想成为弱小的人，他想让母亲多看他一眼，可在她眼里他永远是她不争气的儿子。他没有反抗她的勇气……大概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Gorya吸引。

她鲜活天真，善良又固执，充满着他理解不了却也羡慕的生命力。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但身边的人都劝他放弃，理由除去家族就是母亲。他恨，但这些确实就足以人产生胆怯，想要退却。

退回舒适区，回到他熟悉的、无聊的、一成不变却又安心的生活非常简单……只要他否认这份感情。

“……我知道了。”喉结一动，他晦涩出声，“我会考虑的。”

电话挂断，Ann盯着手机看了两秒，随即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月亮，不知道这算好事算坏事。

第二天，Ann去学校上课，午休准备去食堂时Thyme一个人走在前面，MJ、Kavin和她慢悠悠跟在后面。

“他今天的情绪看起来不太高涨啊。”Kavin小声说。

Ann不想瞒着他们，叹了口气，简单把昨天的事讲了讲。听完后，两人都拍了拍她的肩。

“……辛苦了。”

道理如此，就看人愿不愿意听。而看Thyme的表现，应该多少听进去了些。对方需要时间去思考，他们索性又放慢了脚步，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刚到食堂，他们看见人全围在公告栏面前，中间站着Gorya和Thyme。

“所以Gorya真的去卖身了吗？”旁边有人小声嘀咕，“真不要脸……”

“好贱啊，Thyme学长会是什么感觉……”

“住嘴！”Thyme大吼，在环境变得安静后扭头看向Gorya，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怒气，“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没做？”他冷笑一声，指着公告栏上对方在夜店陪酒的照片，青筋暴起，“那这些证据是什么？”

他气得想要喷火——昨天晚上他思考着Ann对他说的话，甚至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就来了。可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先前的满腔柔情都错付，而他甚至看不清面前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是被污蔑的。”Gorya有苦说不出，虽然说照片确实是她本人，但上面给出的引导性太强，而她根本没有去卖身！“你要相信我！”

“要我相信你？”Thyme扯下一张照片问她，“这个是P的照片？始料未及？啊？这是什么？这么多证据摆在这里，你当我傻的吗？！”

Gorya沉默着不说话，他见她不给出明确的解释，愈发恼怒，“我曾经以为你会很自尊自爱，但实际上并不是，你不过是个随便的女人——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都可以！”

“喂！”Gorya被他激怒，狠狠一把推在他的胸前把他推开几步，愤怒地看着他，“反正你也没打算听我解释，如果一开始就认定了，为什么还来质问我？反正已经没有人在意什么是事实了！”

“什么是事实？”Thyme举起照片，盯着她的眼睛晃了晃，“照片里的人，真的是你吗？”

Gorya一边想自己要怎么和他解释，一边又被吼得委屈，一时没说话，就被他怒吼的一声“是吗？！”给吓得一抖，彻底熄了解释的想法。

“……是。”她平静承认。

“你看，她之前还说不是……”

“虚伪。”

周围的议论小声响起，Thyme想起他昨晚给Ann打的电话，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是真的喜欢她，但她喜欢自己吗？他不知道，她好像对他永远没有对Ren那样温柔的眼神。因为Ren出国，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也想让她喜欢他。死皮赖脸逼着她去和自己约会，虽说状况百出但好不容易关系变好了，他认真的思考着追求她的可能性，连兄弟们对他的劝告都不想听——结果发现对方在陪酒。

你就那么穷吗，穷到要去卖身？他觉得怨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钱就那么重要？你要钱我可以给，可你不是说钱买不到自尊吗？到底为什么？

胸口剧烈起伏，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狠狠将照片揉成一团砸在地上。末了觉得不解气，他拿起一旁的折叠椅，扔到远处，四周一片惊呼声。

最后看了她一眼，他转身离开。

小魔王走了，围观人群奚落了她几句，她也离开了食堂。

Kavin弯腰捡起一张打印的照片，拿起手机拍下。

“你在想什么？”MJ问。

“我只知道有人把我们当傻子耍。”他拍好照片，若有所思。

MJ呼出一口气，摸了摸下巴，“这个你说得对……我觉得我要给Gorya站队了。”

“我也站。”Kavin附议，“我要知道，放出照片的人是谁。”

Ann挑了挑眉，“今晚？”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