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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
刚醒来的慕容芷昏昏沉沉地靠着内壁睡着了,忽然一道银光闪过,坐在她身边的南宫轩猛然睁开眼睛。眼神骤然一冷。指尖在慕容芷的脸颊旁接住了一个精致的蝴蝶刀片。若不是南宫轩出手及时。现在的她估计就要毁容破相了。她很是惊恐地靠到了南宫轩的身边,然后愣愣地看着刀片,“谁干的?“
南宫轩拿过刀片。然后仔细地看了一眼,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来哈萨的这件事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没有。只是跟几个家仆说了。但是他们都很忠心,一路上都没有做背叛我伤害我的事情。所以……不是他们。”
“那你觉得会是谁?”
“应该是跟哥哥利益有冲突的人做的吧。“慕容芷仔细想了想,也只觉得可能是因为慕容墨的关系才会让一些人暗地里朝他们使坏。所有人都知道。慕容家的命根子不是慕容墨,而是掌上明珠——慕容芷。
慕容芷虽然在家中没有发号施令的,但是她在家中的地位是绝对高于慕容墨的。在生活方面慕容墨对她严格要求,甚至慕容芷从小的训练就遵从皇宫里面的规矩。
她慢悠悠地端起了小矮桌上摆放的茶盏,然后浅浅地尝了一口。“其实我不太愿意回去,京城里面对我虎视眈眈的人很多。还不如在外面安全。可是……”
可是不能如愿啊。
刚才有惊无险的一幕过去之后,她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慵懒。在坐垫上窝成了一团,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起来。
袖子遮住了她的脸,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这一路上来,南宫轩明明就在她身边。可是她好像怎么都不能离他更近一步。
等到车真的停在了慕容家的大门口,她跳下车。停在台阶上看着载着南宫轩的马车缓缓驶离的时候,她知道或许以后再也难以看到了。当时在马车上被刺杀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哥哥,或许已经安排好要把她送进宫了。
整间宅子许久都没有听到人声,安静地诡异。而且自从下了马车之后,一路上也没有看到任何的人。
走到闺房那里,一套鲜艳的霓裳舞衣铺在床上,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精致得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朱钗红地像是滴血,被屋内的红烛照耀着,愈发显得诡异起来。她缓缓地走到那件衣服旁边,然后拿起那件衣服后,仔细地看了看。凤霞翎羽,精致的裙摆,一看就知道花费了大量的心思。
当她换上那件为她量身定做的衣服之后,她踱步到了铜镜那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平日里她总是喜欢穿宽大的衣服,一来是为了练武,二来也是因为习惯。
第一次换上十分合身的衣服之后,她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的身材也是不输他人的。包裹着饱满胸部的层层叠叠的红纱衬出她雪白的皮肤。裙摆像是波浪一样地垂在地面上,裙裾那里还别出心裁地制成了流苏的形式。
这件衣服既投她所好,又符合了慕容墨的心思。从桌上摆满的首饰里面随意挑出来几件,别在头上之后,满意地在铜镜面前仔细地化了个妆,然后她提着裙裾缓缓地下楼,走到了一间竹楼那里。
指节在竹木上发出了清脆的叩门声,里面传来了一个请亮的声音。
“进来吧。”
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慕容墨脸上的肃穆被惊讶冲刷着。他从来没有看过慕容芷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小女孩,似乎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女人。
“回来了?”他拍了拍手,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见慕容墨并没有开口责怪她没有经过他同意就离家出走,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是。”
慕容墨仔细打量着她,然后又开口:“这身衣服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你可还满意?”
慕容芷盯着他看了很长的时间,抿了抿嘴唇,然后还是表达了她的不满:“我不喜欢穿合身的衣服,哥,你做这件衣服,是想要带我进宫吗?”
“你都知道了。”慕容墨看了她很长的一段时间,忽然轻笑了起来,“看来你真的长大了,现在什么都瞒不了你了。不错,我确实是想送你进宫。”
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太好,阴沉沉的,就差下雨了。慕容芷的心情忽然跟这天气如出一辙的相似,肚子忽然就生出了一团无名火,拔出头上的簪子就扔到了地上:“我不愿意!”
她慕容芷,从来都不愿意受到摆布,从来都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尤其是这种长久伴在帝王身边,一辈子孤独的事情。
伴君如伴虎,她的脾气本来就很骄纵,哪里能在险恶的后宫里面生存下来。她既不会逢迎,也不会低头,所以,若是真的送她到了后宫,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阿芷,这慕容家一直都是靠着我一己之力撑起来的,现在我心有力而气不足,所以,是时候也让你来承担一下这其中的所有了。当然,我会一直帮衬着你,你只需要在宫里面为我接应,然后一举一动都不要擅自来就可以。”
这一番话说完,他注意到慕容芷已经气得面孔扭曲了起来。她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然后将头上的所有饰物都拽了下来,毫不心疼地尽数地扔到了地上!
一时间,那些精致的首饰全部扑通扑通地掉到地面上,丝毫没有引起心疼。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像在竭力地忍耐着自己的火气。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绝对不会进宫。以前不想,现在更不想!即便是你有再大的能耐能够送我到皇后的位置,我也不稀罕!”
她的嘴唇哆嗦了很久,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把想说的话说清楚一样。
慕容墨不是看不到她的愤怒,只是当他真正面对这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时,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与棘手。毕竟,阿芷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可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他也知道一个女子一旦进了宫就意味着漫无休止地被冷落,随时都要接受失宠的事实。皇上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数不胜数。
慕容墨之前一直默不作声地任由她胡乱地发着脾气,直到此刻,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软软地来了一句:“阿芷,该懂事了。”
她恍惚地看了他一眼,昏暗的屋子里,他的脸苍白地就像一张纸一样。
“我已经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确实,若是皇上真的动了要怀疑我的心思,我也是无力辩驳的。因为这门多年来,我帮皇上做了太多的事情,对他了解地太过清楚了,所以啊……”他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恍如叹息一般地开口。
慕容芷身形一颤,几乎是不能自己地瘫坐在了地上,然后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肆无忌惮。
她哽咽起来,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裙角,她忽然觉得,自己即将跟青(蟹)楼里面那些献媚的女子毫无两样,都要浑身解数地去讨好一个人,然后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想要获得的,不过是保慕容家一直富贵无缺,平安无忧,然后后代一直享受着皇家的荣耀,让整个慕容家在史书上成为一道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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