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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岭南一带,土匪横行,本地土著顽固不化,凶蛮至极,百姓多以部族为生,这里远离中土朝堂,几乎不受朝廷掌控。
朝廷派来驻守的太守要么被架空管不了事,要么死于非命,上一任便是死于“虫毒”,且已经死了一年多,朝廷还没派下一任冤种太守上任。
他们正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这里作为养兵之地,但没想到,就在月前,突然传出消息,时隔一年,朝廷终于姗姗来迟派了一名新的岭南太守要来上任,再过两日便要到了。
他们正在商议处置办法,若不及时处理了这个太守,被他发现这个村寨的存在,怕是会传到朝廷耳朵里,届时朝廷派兵来剿,哪怕此地易守难攻,但只要被发现就会惹来大麻烦。
毕竟主子身份特殊。
原先暗部的属下此时皆以静默,等待主子的吩咐,一副极有默契的模样,但其余半路加进来的幕僚手下却茫然至极。
这是怎么了?
多德就是半途效忠主上的年轻幕僚,生得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且身体瘦弱,脸色苍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他拍了拍身旁人,问说怎么了?
边上的正是暗部情报组的同仁,这位大兄弟也是竹字辈的,名竹心,这回朝廷派太守来的消息正是他递来的。
竹心挤眉弄眼,做出一副嘘声,叫他莫说话,看多德还是茫然,他小声说:“主子家书来了!”
家书?
多德喃喃自语,他以为自己的主公多半是孤家寡人,他跟了他数月,也不曾见到任何亲属,冷不丁地突然冒出家书来。
他低声又问:“可是夫人?”
竹心:“……算是。”家书不是主子家属写的是竹影写的,但听说竹影那小子如今叛变了,成了主子夫人的忠实崇拜者,若是他写的家书十有八九全是叨叨少夫人的事,所以说说是少夫人写的也没错,最少对了一半。
多德又是一惊,主子有夫人???
他凝眉看过去,上首清隽如玉的男人正撕开信筒封口,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他将信缓缓展平,多德注意到主子的食指微微颤了下,星眸更是有一瞬间的波动,继而变得深沉如墨。
他嗓子素来温和低沉,此时更是低了数度,唤他们退下。
多德慢慢退了出去,不敢多看一眼,追着竹心而去。他很好奇,是怎样的女子才会让自己选中的未来君主这样牵挂?日后主公大业若成,会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坏事?
竹心:“……”所以说读书人心眼子太多也不好,脑补是病,得治。
信上熟悉的字迹和久违的密语让华极拿着信纸的手指尖轻颤,他快速往下看,第一页信纸上所言不多,他爹素来不是个啰嗦之人,即便与死而复生牵肠挂肚的长子通信,也是言语精炼,没有半句废话。www.huanxiangsx.me
先是问他此时正在何处,在做何事,有无危险?然后叮嘱他万事以安危为重,若是危及生命,趁早放弃,哪怕隐姓埋名,只要全家人能在一块,又有何不可?
他早已看透了权势名利,一年的境遇变迁和平静的乡下生活,让他从那个追逐权势的战神侯爷变成了只在乎家人安危的普通父亲普通儿子普通丈夫,如今长子死而复生,更是让他死去的心重新复活,焉能不珍惜,看着他行危险之事?
末了话音一转,语气带着父亲的严厉质问道:“你的妻子如今正在家中等你回去,她更是不知你还活着的事!你准备瞒到多久?她为你做的一切,想必你早已知晓,我只警告你一句,华儿,莫负了人家。”
妻子二字极为陌生,却不知为何,如同一柄裹了蜜的利剑猛然扎进他的心尖,心脏跳快了数下,耳尖轰然冒出一股热意,他感觉指尖发痒。
不由轻了力道,两张信纸刹时掉落在地,他垂眸数息,弯腰捡起。
第二页信纸也因此落在眼里。
这一页信纸是竹影写的,他懒得再想一遍,就开头唯唯诺诺解释了一遍是如何被侯爷发现主子还活着的事,后边大段全是照抄了大年夜被侯爷截走的那封信上的内容。
竹影刚学会密语,写得七歪八扭的字迹,让男人气笑了。
尤其是上面隐隐质问他良心不痛痛的话,更让他将信纸的角揉皱了。
一个亲爹,一个下属,俨然都将他看成了负心人,深怕他会辜负了家里的“妻子。”
思及妻子这个身份,以及担着这个身份的女人。
他眼帘微动,半晌沉默。
重来一世,华极自诩看透了人间世事,对于所有从前有过接触的人本性如何也知之甚深,却唯独看不透这位“妻子”。
上一世兵败后,他和一家人入狱,为了免于全家抄斩的命运,他主动交出了手下所有势力,包括了从十几岁开始便秘密创立的暗部。
他天真以为只要交出势力,新帝看在他们没有了威胁的份上,为了表现自己的仁慈,会选择赦免他们的死罪,让一家人都活下来,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失败连累祖母和娘亲,那才是大不孝。
却没想到,新帝的确表现了他的仁慈和胸怀,判了他们全家流放三千里,背地里却在他们流放路上派了高手伪装成土匪将他们全家杀害。
彼时他和爹两人都在牢里受了酷刑,筋骨寸断,又被铁链所囚,面对杀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全家被害,无能为力。
他抱着满腔恨意死去,却没想到能够重来一次,但是觉醒上一世记忆的时机实在太晚了,但凡再早个一日半日,他也能叫如今皇城里的皇位换个主人,一报上一世的大仇。
匆忙之下,他只能选择保下全家人,诈死,以图后谋。
这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下顺利进行。
唯一的意外就是前未婚妻,魏国公府的六姑娘。
上一世她死得比自己还早几日,就在他们全家从牢里被押出来流放的时候,沿途中听见京城百姓议论,说昨晚魏国公府六姑娘,也就是东元侯世子的前未婚妻勾引皇上不成,被从宫里丢出来,丢尽了脸面,羞愧自尽于护城河。
魏国公府对外宣称六姑娘患病暴毙,坚决不肯承认护城河里的尸体是他们家六姑娘,只有三房一家骤然与魏国公府分了家,打捞完女儿的尸体,夫妇俩辞官归隐,带着小儿子不知去往何处,从此销声匿迹。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这个女人都践踏了自己的尊严,对自己极尽羞辱,但是两世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选择进宫“勾引”皇帝,然后才被皇帝丢出来,弄得身败名裂消香玉陨的下场,另一个却选择刚烈地在他死刑那日,穿着嫁衣与魏国公府断绝关系也要嫁入他家,进他的门,帮他照顾一家老弱妇孺,全京城百姓都对她的情深义重赞不绝口,还编成了话本子传唱天下。
这两者之差别,犹如天地。
华极自诩聪慧通透,这么久了,也没看透她。
这么长时间以来,竹影寄过来的信件更是写满了那个女人的好话,俨然成了她最忠实的崇拜者,也真心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少夫人,连自己衷心的属下尚且如此,何况是被她照顾爱护的家人?
想必爹娘祖母幼弟幼妹也与她感情极好,竹影也曾说,她将一家老小都安排照顾得极好,三个幼弟幼妹有事总是第一时间找嫂嫂,他爹更是写信来警告他不要辜负了家中的妻子。
华极垂眸,目光再次落到那首诗词上,最后一句,他轻轻念出了声儿:“春丛认取双栖蝶……”
若是虚情假意,又怎能写出这样发自肺腑的诗句?
若是另有目的,又何必在无人处的深夜闺房饮酒独醉?做戏与谁看?
可若是真的……
为什么两世同一个人却差别如此之大?
这其中定然有缘由,且缘由一定出在虞怜身上,以这个女人贪生怕死,爱慕虚荣的秉性,莫非是像自己这样重活了一世?
但若是这样也说不通,上一世她先于自己死去,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个落败等死的阶下囚,哪怕与自己一样灵魂漂泊了许久,也应当知道自己不久后便死于流放路上。
他身上有何可图谋的?
华极自己推翻了这个可能性,但知道问题仍然出在虞怜身上。
他不敢去想那个可能性,若是真的……若是一切另有缘由,若是她真的待自己真心实意,那般欢喜……
他何德何能?……
冰川般冷硬的心骤然软下,随即猛然掐断这种想法。
但忽而意识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竹影的信被他揉成一团丢进匣子里。
提笔时,心房已经关好锁上,言语更是不容置疑冷酷地回绝了爹和竹影双双问的要不要将他还活着的事告诉虞怜。
他只道自己不孝,让他爹当他早已死去,给他三年时间,若是大业有成,自会回去请罪解释,若是失败,便是身死的代价,一切种种也便不重要了。
若是活着……他要亲自见见她。
看看她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作者有话说:
华极:老婆,快说你爱我!不许你不爱我!不许!!!
hhhhhh一写到男主不知道为啥就卡文,如果有心的宝会发现我每次写到男主出场就会断更,因为卡文!这章洗了三个版本(一万字)总是重写!啊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头发抓秃!
第95章 花童 ◇
◎怜儿啊哇呜,我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距离岭南还有三十里地的黄土官道上, 一队千人规模的精兵正在前行,中间是一名骑在白马上的华服青年。
青年满头大汗,白皙的脸上隐约被晒出了红痕, 又落了灰尘,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他喊了停。
一行兵马停了下来。
身边跟着的小厮心疼地递上水壶和牛肉干, “公子,吃点儿, 还有好几里路才到驿馆。”
小厮对这荒蛮之地简直咬牙切齿,这里都还不是岭南呢,已经荒凉得不成样子了,上一个驿馆直接就已经因为长久无人使用废弃了。
想必下一个驿馆也是如此……
自己等人都是粗人风餐露宿吃点苦没什么, 可怜公子从天上落到地下,堂堂贵妃娘娘的亲弟弟, 汝阳侯嫡幼子,大理寺少卿!变成了外派岭南这等蛮荒之地的太守!
这天下人谁不知道这里毒虫瘴气多, 百姓凶悍不服管教, 更有多如牛毛的土匪占山为王,还穷得要人命, 田地也没啥可耕种,在这种地方上任, 能有什么政绩可言?
更重要的是,自本朝开国以来, 就没有一任太守在这里能落得着好的!
全部客死他乡, 唯一一任活着回去述职的据说是因为年纪太大了, 万事不管, 他儿子还娶了本地一个大氏族的闺女为妻, 才能逃过一劫。
上一任太守死了一年, 朝堂上百官推脱,谁也不肯来上任,哪怕拼了不做官,也不肯来,吏部头疼了一整年,每个被指派的人要么称病告假,要么辞官不做,要么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找关系周旋,就是不肯来!
反正朝堂拿这里也没办法,派来太守丁点用处没有,无非就是告诉天下,这里是我的地盘,拖着就拖着呗。
没想到这回这冤种差事落到了自家从小就没受过苦的公子头上来了。
明明大理寺少卿当得好好的,贵妃娘娘怀的皇子也快落地了,却在这个节骨眼,公子被外派了。
说来说去都是后宫争斗惹的风波,近来后宫新起一名美人,据说是个乡下地主的女儿,没身份没背景,却迷得皇上五迷三道的,在后宫里搅风搅雨,这回更是联合皇后娘娘摆了贵妃一道,贵妃这边输了一招,报应就落在了贵妃最宠爱的娘家弟弟身上。
国丈说得好听,什么年轻有为青年才俊,太守当个三年回来,跟着就能往上再官升一两级,再往后还能继续升,前途无量,汝阳侯大幸,贵妃娘娘大幸。
如果是去别的地方当太守,以公子的身份,的确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就能白得功绩,回来跟着就升官,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有名的南蛮之地!那是有去无回,太守上任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朝堂百官人人闻之色变的岭南!
在这里上任还有命回去?
是叫他家公子在这里入赘保命?
小厮想着想着眼睛都红了。
李襄喝完水,从马上下来,水壶顺手往后扔,没想到一向机灵的贴身小厮没接住,落了地,发出哐当的响声。
李襄回头一看,小厮眼睛红红的,满脸惶恐心疼。
李襄嘴角一抽,“想啥呢?”
“想公子倒霉,被派到这种地方来,将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怎么忍心!”
李襄瞪了一眼过去,“莫提我阿姐。”
“来了便来了,小爷就不信那些百姓真有这么凶悍,能吃了我?”
“不但百姓凶悍,还有土匪……”
“有土匪就去缴呗,我带了一千精兵过来,还能打不过区区土匪?”
话音刚落,便有一阵箭雨从四面八方射下,一群蒙着面穿着粗衣麻布的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李襄抽出佩剑,艰难抵挡利箭侵袭。
小厮这张臭乌鸦嘴,还真叫他说中了,说土匪土匪便来。
李襄以为这些都是普通土匪,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罢了,自己一千精兵在手能干不过?
打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哪是普通土匪,简直就是疯子,是疯狗野狼,不但身手利落,且下手极狠,才一盏茶功夫,他一千精兵已经十去四五,身旁护着他的那些亲兵护卫更是死伤好几,一时间他身边落了空,一名身手矫健的土匪忽然从另一边掠过来,一剑刺出,直逼他面门。
李襄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了,直道吾命休矣,年纪轻轻的就要命丧在赴任途中,他的抱负,他的爱情皆没有实现,就要跟着他死去了。
他红着眼睛盯着那柄利剑,绝望大喊:“怜儿!怜儿啊哇呜,我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剑忽而转了方向,一剑刺在他肩膀上。
李襄晕了过去。
——
赶着春耕的尾巴,虞怜把买来的地全部都种上了庄稼,中上等良田都种上了栗米小麦,下等田地则种了大麦,若是以大麦价格自是不合算,但她寻思着自个儿要酿酒,大麦收了来酿酒是百赚不赔的好生意,多多益善。
大麦不挑地不说,产量比起小麦栗米等精细粮食产量不知高出多少番,实在是不挑食又高产的好孩子,深得虞怜喜欢。
她沉迷于地主事业,得了空便在农田上巡视佃户们种田的背影,还吩咐人烧了麦茶送来田间,分给佃户们喝,喜得佃户们一口一个东家姑娘喊着。
虞怜也从不解释按照法理来说,自个儿即便孤身一人,还是黄花大姑娘,但也也非闺阁姑娘,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寡妇,只是这个寡得比较主动,比较特殊一些……
她猜上邑村那些村民之所以喊她怜姑娘,是因为知晓她嫁给华极的原因,不想喊她夫家的缀称,免得惹她伤怀,便默契喊她姑娘,左右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得一句姑娘也不亏心。
她忽然想起村里的习惯,如同她婆婆陈氏就经常被村里妇人喊作木头家的,一贯是喊人家小名,然后加上个家的,这意思便是木头家的婆娘。
若是喊她……华极的小名她记得祖母说过叫做花童。
岂不是喊:花童家的。
一想到这个称呼,她美眸中便泛起笑意,忍俊不禁。
这小名,真的怪可爱的。
慢慢踱步回了家,到了家家中已经做好了午饭,一家人坐在饭桌前一块吃饭,今儿个奇怪,一向是家里饭桶担当的两个大男人公爹华詹和竹影都不在座。
问了全桌人都不知道,倒是双胞胎哥俩说了:“师父说他和爹去后山练剑了。”
老太太嗔怪:“大中午不吃饭,空着肚子练剑?闲得慌!”
说罢,也不管了,只管叫孙媳儿媳还有三个孩子梅姨娘吃自己的,左右两个大男人也不是傻子,饿了就知道回来吃。
一家人没放心上,虞怜也不觉得奇怪,他们习武之人喜欢练剑比划是常事,经常兴致上来了就会比划两下,尤其是年后开始,公爹好像换了一个人,越发生机蓬勃,时常找竹影练剑。
后山小树林。
两个大男人排排坐,拆信。
竹影看了一眼,委屈地撇撇嘴,主子有了爹就忘记下属了,上面根本没有叮嘱自己的话,全是给侯爷说的。
华詹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久久未松,气道:“孽子。”
长子不愿意让他向儿媳和家中其他人透露他还活着的消息他能够理解,若是换成他,在平安归来之前,也不愿意叫她们再担忧挂心一次,若是得了希望,回头再绝望一次,没人受得住。
但是长子却不愿意放弃复仇大业,准备继续跟皇帝杠上,还让他给他三年时间,三年时间又怎么可能掀翻一个手握大权的皇帝?
何况如今天下虽政治弊端明显,赋税深重,贪官众多,强敌环绕,但勉强还算是太平,新帝这代更是才传承了第三代,按以往的规律,这皇位最少还能再继续传三四代,鲜少有这么短命的皇朝……
华儿不但想螳臂当车,还想和天命对抗,他就真的不在乎家人,不在乎妻子了?
他默默提起竹影的剑,在树林里挥剑如雨,半个时辰过去了,方才停下。刚才还一片新绿的树林,骤然间成了光秃秃一片。
竹影小心翼翼问:“侯爷……?”
华詹长叹一声,“以后莫要再给那边写信,只当没有华极这人。”
天南地北,他拿长子没办法,便只给他三年时间,这三年都只当没有这个人,只当他死了,三年后,若他死了,他便跋山涉水也要去给他收尸,给怜儿一个交代。
若是他活着……
活着回来……
华詹苦笑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他做好了长子失败的准备,也做好了再一次失去他的准备,没关系,这一次,至少他有了准备,还能亲自替他收尸。
至于儿媳,他早已将她看成亲生闺女,在他有生之年都会尽全力替不孝儿补偿她,若是能为她寻得良人托付,也会为她高兴。
他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华儿到底心里有没有怜儿,这次的来信也只字未提怜儿的事。
再一次长叹一声,道:“走吧。”
竹影这才反应过来,愤愤不平说:“主子咋这样,主子怎么能忘了少夫人,少夫人待他那么好……!”
一路上尽是喋喋不休骂骂咧咧回去了,回去后俩男人干了一壶酒。
第96章 乱世 ◇
◎虞怜想到自己该死的运气!◎
春去秋来, 麦子收了两茬儿,第三茬儿已经黄了,沉甸甸地挂在麦秆上, 正待主人收割。
这三年来,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
诚然, 虞怜认为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不可否认, 世道变迁,影响了她的生活、她的种种计划。
譬如生意,譬如种植。
从三年前成为镇上最大的地主,她亲自安排佃户种下庄稼开始, 世道就以过山车的速度和惊险开始疯狂地变幻,不单是人, 老天爷也作祟。
先是头一年,眼看着去年冬日润了大雪, 有经验的老农总说来年总得丰收, 结果夏日碰上了暴雨连连,淹了不少田地庄稼, 那些娇贵的小麦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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