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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坠马

柳勉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那个语气淡然，脸上微笑的女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没办法插手，就算是已经快长大成人的柳敏也是一样。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和母亲分开，虽然不愿意，却也不能够阻止。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其实就是讨价还价，两个人终于掰扯开了。虽然在法律上柳勉和赵译还是一家人，但在这些人情社会眼里面，他们已经是两家人了。

柳勉成功的迎了他心爱的玉娘，成了几乎名正言顺的夫妻。赵译就搬进了自己陪嫁的一处宅子，“”这宅子里面修得十分工整漂亮，带着孩子也住的很宽阔。

靖安侯心疼自己这个中年婚变的女儿，若不是自己没有空，恐怕就不止让赵诚来监督修整这个宅子。罗元娘心里有愧，所以十分赵诚的工作，而且画了无数张图，搜罗自己的陪嫁，发动自己手下的人想法子，务必让这个园子尽善尽美。多尽上自己一份力，她心里更好受一点。

赵译安慰罗元娘：“并不是你的错，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有今日，无论你有没有在中间掺和，结果都是不会变的。”

可是未知的事情谁知道呢，反而罗元娘看了赵译这个样子，心里更加内疚了。

罗元娘一直殷勤的对待她，赵译忍不住了。大吼：“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和你无关，你还要上赶子让人讨厌，果然出身低，骨头都轻几分。”

挨了一顿骂，罗元娘心生火气，但是心中却更加舒坦了。赵译还是这个样子好。前些日子一直温婉和蔼的样子，吓得她汗毛都要竖起来，还以为就是因为自己让她性情大变，现在这副嚣张的样子才是她的本性嘛。

罗元娘被骂了才舒坦，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骨头轻几分。

“今天我去看了大姐，她好多了，还兴致勃勃地要到马场去骑马。”罗元娘对赵诚说。

赵诚夹了一块肉：“那就好。她不大会掩饰，看着好了，就算是装出来的，估摸怎么也有几分是真的。你若有空不妨多去陪陪她。”

罗元娘翻了个白眼，嘟囔了声：“这还用你说，我都快天天去打卡上班了。”

赵诚没听清，竖起耳朵问：“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

罗元娘又给他夹了一棵青菜，赵诚没动面色的吃下去，罗元娘说：“没什么。我跟你说，大姐骑马骑得真好，英姿飒爽，看的我羡慕死了。”

赵诚露出一抹笑：“我们家无论男女都要学骑马和一定的基础武艺的，你要是喜欢，不用羡慕她，往后等我有空教你。”

“真哒？”罗元娘开心的给赵诚夹了几块肉表示奖励，笑容满面的说：“我可记住了，你不能骗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今天看到赵译骑马的时候，她真的特别羡慕。赵译身着一身火红的骑装，不同于往日宽大或者很轻松的袍子，骑装非常修饰。她身量高挑，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并没有发胖。穿着那一身骑装，骑在马上是风驰电掣，看起来潇洒的很。

当时她虽然十分羡慕。在赵译拉自己自己去骑马，或者坐在她身前时，罗元娘断然拒绝了。

她自己笨手笨脚的，或者坐在马上被吓哭了，那就太丢脸了。还是找个空闲的时间赵诚单单教自己，不让外人看见自己丢脸的样子才好。

罗元娘想象自己坐在马上风驰电掣英俊潇洒的样子，嗤嗤的笑起来，赵诚也不管她。罗元娘总会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画面里，注意不到旁人，赵诚一开始还有些惊讶，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罗元娘性格懒散，还破坏力十足，就算丫鬟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工正整齐，罗元娘只要待在屋子里一小会儿，也会把这翻翻那翻翻，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总是有些小东西凌乱的摆在另一个地方。

在赵诚以前自己住的时候，无论他拿了什么东西都会物归原处。不管他在屋里呆了多久，屋子还和他刚进来时候或刚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在罗元娘刚开始乱丢东西的时候，他会把东西放回原处，结果时间久了，他不由自主的也感染起来这一个坏习惯。就像刚看的书就放在桌子上，再也不管了。

都说住在一起，会感染对方的习惯，要不然怎么会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呢。罗元娘和赵诚在一起，没有学到他的勤奋和吃苦耐劳。却让自己成了污染源，赵诚再也没有以往那个严肃一板一眼的样子。

赵译的婚变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改变，顶多是她回娘家的时候更多了一点。不过有时候她不耐烦秦氏的唠叨，更多的住在自己的宅子里，有时候也会和自己的朋友们相约打马球逛逛街，过的看起来还是很愉快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多起来。

秦氏的唠叨，无非是年纪大了的人的通病，赵译不爱听，就找些活动躲过去。这可苦了罗元娘，赵译能够躲过去，她却不得旁边听从。

这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多睿智的老太太，她也是个老太太，唠叨也是不能够避免的。罗元娘只好装作自己没带着耳朵，在旁边乖巧的应付。

等她回到泊心园时，还感觉耳朵嗡嗡响，就像有一千只苍蝇在耳边转一样，头晕目眩的。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热辣，晒在人的身上骨头都懒洋洋的。秦氏赵译罗元娘和杨氏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在太阳底下晒得都快睡着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个婆子连滚带爬表情夸张地跑进来。

秦氏喝道：“好好说话，什么不好了。”

那婆子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对，但是慌张之下更显得惊恐，罗元娘心中一动，心中觉得有些不妙，坐直了身体。

婆子跪倒，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敏朗君出事了。”

“你说谁？”赵译尖利的嗓音冲斥着罗元娘的耳膜，她犹有些不可置信，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婆子紧紧的跪在地上：“回大姑奶奶的话，敏郎君出事了。”

“大姑爷带着敏郎君去马场骑马，双双从马上跌下来了。”婆子闭着眼，视死如归的说出来。

赵译的起身带倒了厚重的椅子，秦氏猛的站起来身子一晃，罗元娘连忙从后面搀扶住她。经过了罗元娘劝告，好歹把全家人略微收拾整齐才好出门，已经看不到赵译的身影了。

马车车轮子轱辘轱辘的在响，里面却寂静无声，秦氏紧紧的攥着罗元娘的手。罗元娘觉得疼，但也忍着咬着牙不出声。

杨氏看见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罗元娘，罗元娘微微的向她摇着头，现在这种时候，还是算了吧，不过一会儿的事情而已。

秦氏心急如焚，柳敏是她非常疼爱的大外孙，虽然不像赵武姓赵，但他相貌出众，聪明好学，性格端方不失机敏，是一个非常出众的少年儿郎，没有特殊的原因，很难不喜欢他。

秦氏等的急了，一直催着前面的车夫快点。罗元娘在一旁一直注意着，生怕秦氏因为一时气急身体有什么不好，好在秦氏一直保养的不错，虽然有些头晕，不过还能够支撑，并没有大问题。

“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氏一行人匆匆地赶到了定国公府，就看见定国公府里也是兵荒马乱，大夫都是成群的。这样大的架势，眼看就是不好，若是小问题，何必兴师动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氏急的不行，只知道大姑爷柳勉和刘敏从马上摔下来了，却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定国公世子夫人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镇定的的脸色，哭哭啼啼的，眼睛和鼻尖都是红彤彤的，用了好几张帕子。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好端端的一家子，怎么转眼就成了这样。”定国公世子夫人怎么也想不通，以前幸福和睦的一家子，怎么转眼就到了这种分崩离析生死不测的地步。

“你先别哭啊，先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定国公世子夫人哭的秦氏心烦意乱，脑袋更大了几圈。柳勉怎么样她不关心，她只想着她的大外孙到底怎么样了。

看见靖安侯府一家人着急的样子，定国公世子夫人心里好过几分。怎么说也是相交几辈子的人，就算前些日子差点打出狗脑袋。现在看来也是有些情义的。

她缓了缓，说：“几个孩子这些天心情不好，看见他爹也没个笑脸。勉儿就准备带着他们去马场骑马，因为下面两个还小，所以就只带着敏儿去了，谁知道……”

她哽咽了一声：“他们不小心跌了下来，勉儿脑袋磕上地上的石头，流了好大一摊子血，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秦氏追问：“那敏儿呢？”

定国公世子夫人掩饰不住的哭音：“敏儿胳膊折了，大腿被马踩了一脚断了。他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大夫说还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定国公府和靖安侯府都是武将出身，就算不准备将来上战场打仗，打算将来转型成文官也要学些武艺傍身的，骑马都是小事，谁知道会发生这种意外。

刚发生事故，跟着的小厮就拥上去给他们止了血，做了急救请了大夫。把他们抬回家的时候，定国公世子夫人看他们血呼呼的一团，衣衫和铺着的被褥都是被血浸透了，她差点没晕过去。

定国公世子夫人硬生生的止住自己晕过去的劲头，为他们做好后勤，只是忍不住哭啼已经是很坚强了。

秦氏虽然担心，但没有亲眼见到他们血糊糊的那一幕，所以现在比定国公世子夫人的情况看起来好多了。

这一处小院十分拥挤，方便照顾他们父子两人，所以就把他们一起安置在外院。院子不大不小，但人实在是太多了。

来来玩玩端盆倒水端药传话的小厮丫头过来的快成一个班的大夫们，连带他们带着的药童，再加上定国公府的人，秦氏罗元娘杨氏这样的亲属，不绝于耳哭哭啼啼的声音显得吵闹非常。

罗元娘一个不注意，就看见小丫头端过去的盆里都是血水，心尖都抖了抖。

秦氏左右看了看：“大娘呢，她不是早就回来了？怎么没看到她人。”

定国公世子夫人说：“她刚回来就一定要照顾敏哥儿，现在在里面帮着大夫们呢。”

消息的时间非常磨人，尤其病人不仅有外伤失血过多而且还昏迷不醒。罗元娘很害怕他内出血，说句不好听的话，外面就算有再多伤口，顶多就是残疾，没有了未来，但是他们家里也算是大富大贵保他衣食无忧还是能够做到的，至于会不会有心理问题，那是将来才要考虑的。在这一个时刻，他们最真切的希望还是能够让他平安醒来。

要是内出血，那可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现在的外科技术一点都不发达，华陀早已成为传说。罗元娘不敢让他们解剖身体，看里面有没有大出血。没有充足的准备和消毒条件，就算本来没事，感染了也活不下来的。

还有脑袋里的问题，就算科技再发达，也没有完全弄明白过。罗元娘这时候尤其恨自己无能为力，她原先不过是想为这个时代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也证明自己曾经来过没有白活。

于是她就建了一个医馆，大江南北的收购药材，建立路线，招揽学徒大夫。给他们充足的资金和后备条件，偶尔提一提自己的“灵感”。

可是她才刚开始这个计划没多久，而且一直都是抱着慢悠悠的心态，只求稳不求快。真正的国手她根本请不来，现在馆里培养的大夫水平还不如现在眼前的这几个呢。

现在也不过只多了几种成药。例如感冒药丸，退烧帖，之类的成药，这些东西别的药铺里也有，根本不稀奇。

书到用时方恨少。罗元娘这时候就埋怨自己为什么之前没努力，现在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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