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替你自己开脱，我不会心软。m.jingyueshu.com”夜楚离冷声说。

“事实而已。”萧千珏也不恼，“其实撇开你的身世不谈，你越来越出色，先皇宠你疼你，当今皇上又只信任你，恐怕有朝一日，大楚江山真要落在你手上，你不死不行。”

他倒也不是标榜自己有多么仁慈，没有对夜楚离下死手，夜楚离也不应该对他赶尽杀绝，只是把事情说出来而已。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夜楚离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尽管权势滔天，却一直效忠皇上，从来没有半点反叛之意。

如果真把他杀了，朝堂必乱。

可被父亲逼着发了誓，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杀掉夜楚离，否则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更何况夜楚离若知晓真相后杀了他，他这一脉就绝了后，到了地下，他有何原则上去见列祖列宗？

他从来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穷凶极恶之人，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从他父亲杀了端仪皇后开始，他和夜楚离之间就注定是只有仇恨，不死不休。

再说，他数次提醒沈云裳不要跟夜楚离在一起，否则夜楚离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是沈云裳自己不听。

他自问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没有欠夜楚离多少。

夜楚离冷声道:“王爷不必说这些，我对皇上如何，自己心里清楚，无需任何人指手画脚。害死端仪皇后的是老永宁王，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我也可以不跟王爷计较，但是王爷数次设局追杀我，若不是云裳，我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今晚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王爷，我要跟你，做生死决斗！”

什么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之类的，他可以不理会，但是萧千珏是实实在在要杀他的，尤其是被那遁地之人击杀中毒那次，人都已经进了棺材了，要不是沈云裳，他这会儿哪里还有命在？

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当年事，其中一些不甚清楚，有疑惑或者前后矛盾的地方，其实也都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时隔久远，王太医的讲述又带着一些主观的，和听旁人说来的，也不一定完全对。

但至少老永宁王杀了端仪皇后，太、祖皇帝杀了端仪皇后的父亲和妹妹，以及老永宁王追杀夜楚离，给沈云裳下蛊这几件事情都清楚明白，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夜楚离要和萧千珏做生死决斗意思就是，两个人都抛开作为摄政王和宗室亲王的身份，签下生死状，以江湖的方式解决两人之间的恩怨。

这样是最简便快捷的，不会牵扯到其他人。

毕竟他们两个身份特殊，一个是当朝摄政王，一个是宗室亲王，又都是在朝堂上地位举足轻重的人，他们之间的仇恨不可调和，不可抹除，早晚要有个了断。

如果不做生死决斗，牵扯的就太多，必会引起朝堂动荡。

至于最终他俩谁生谁死，留下的那一个还是可以继续坐镇朝堂，辅佐顺德帝，不会有大乱。

萧千珏脸色不禁微微一变，眼中露出了杀意，冷笑道:“所以你还是会夺走大楚江山？你休想，本王绝不会让大楚江山落到外姓人手上！”

他一死，就没有人牵制夜楚离了，到时夜楚离要杀了顺德帝，自己登基，不是照抄？

沈云裳忽然冷笑一声，眼里露出挑衅之色，说:“王爷此言差矣，我夫君也是萧家血脉，就算他当真继承大统，也是名正言顺，怎么说是江山落到了外姓人手上？”

夜楚离本来根本就没有谋夺江山的意思，是老永宁王父子俩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非以为夜楚离的真正身世一旦被世人知悉，他定会夺走大楚江山，就要置他于死。

老永宁王还用绝情之蛊那样卑劣的手段算计夜楚离，如今要他们舍弃亲生，这份仇恨和屈辱，别说夜楚离不能忍，她都不能忍。

所以她故意这么说，非恶心萧千珏一下不可。

萧千珏沈云裳的话噎的无言以对，更是暗暗苦笑，对啊，夜楚离既然是太、祖皇帝的亲生子，也是萧家血脉，为什么不能当皇上？

而且毫不客气地说，当今顺德帝有哪一点比得过夜楚离？

夜楚离如果真的登基，大楚的国势和疆域，肯定不是现在这样，他能以如此才能而效忠于顺德帝，已经难能可贵了。

顺德帝要不是有夜楚离的辅佐，也肯定坐不稳那把龙椅的。

夜楚离用爱慕的眼神看了沈云裳一眼，再看向萧千珏的时候，重又变得冷酷，说:“我与你作生死决斗，无关皇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令尊不但当年折磨云裳一个小小孩童，还毁了她的容，如今更是险些害了我的血脉，我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萧千珏冷冷看着他，说:“你我二人若是决斗，无论谁生谁死，都会引起朝堂动荡——”

“你我二人必有一个能活下来，活着的那一个继续效忠皇上就是。”夜楚离打断他的话。

既然要跟他决斗，就想到了各种可能，做好了各种准备。

萧千珏却是冷笑了两声:“你既不愿意拿你孩子的胎心解毒，你必死无疑，本王的武功不及你，十有八九会死在你手上，本王死了，等你毒发再死掉，大楚必乱，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承认武功不如夜楚离，听上去也有几分怕死的意思，但不得不，他说的也是事实。

夜楚离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面上也不禁露出了犹豫之色。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孩子的胎心来解毒的，诚如萧千珏所说，除了这个办法，他不可能解掉蛊毒。

那么即使他在生死决斗中杀了萧千珏，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他们两个都死了，顺德帝怎么办？

沈云裳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也不是说她马后炮，夜楚离一开始说要跟萧千珏做生死决斗的时候，她是不甚赞成的。

那样肯定会引起大楚各方面的关注，不一定会引起什么乱子，这对于根基刚刚才稳下来的顺德帝来说，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