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太医接着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此事老朽自然是知道，不过知道此事的少之又少，此事万万不可宣扬出去，免得坏了端仪皇后的名声。m.591taobaonet.com”

做为曾经的皇后，母仪天下，必须身家清白，没有半点污名。

若是让人知道端仪皇后当年入宫之前已经嫁过人了，即使她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也一定会遭人非议。

那样不但会让她自己名声受损，也是打了皇室的脸。

“本官明白，不会说出去，王大人不必担心。既然端仪皇后已经跟本官的公爹成亲，为何后来又入了宫？”沈云裳接着问。

王太医又是重重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仇恨的神情，说:“这还要从太、祖皇帝说起，唉，真是孽缘呀！”

他要跟沈云裳和夜楚离说明当年真相，真情流露，也不避讳什么，即使说到太、祖皇帝，也把指责和不满也表达了出来。

沈云裳和夜楚离互相看了一眼，也倒不太意外王太医这样说。

端仪皇后入宫，肯定是服侍太、祖皇帝的，她当年跟夜长青青梅竹马，你情我愿，成了亲又入宫，必然不是自愿。

想来要么是因为太、祖皇帝看中了她，强行拆散了一对鸳鸯，要么就是端仪皇后别有目的，主动入宫。

“几十年前，大楚跟大齐起了战事，王爷王妃年纪小，想必是不曾听说过那场战争，领兵的正是当时还是亲王的太、祖皇帝，不过因他向来刚愎自用，心腹狭窄，双方交战中安排不当，以致大楚惨败。”

沈云裳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太、祖皇帝有如此不好的评价，也不知真假，就先听着。

“太、祖皇帝带着十几名亲兵突围而去，大齐军队紧追不舍，那些亲兵为了保护保护太、祖皇帝，尽数被诛杀，好在他们拼死为太、祖皇帝杀出一条血路，他在山间晕倒，被一对姐妹所救。”王太医说到这，顿了顿，用一种很悲伤的语气说，“那对姐妹正是老朽跟长青的师父之女，姐姐便是端仪皇后。”

沈云裳和夜楚离都大为意外，完全没有想到端仪皇后竟然是夜长青师父的女儿！

再一想，又不奇怪了。

夜长青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拜进师门，跟着师父学医，必是跟端仪皇后朝夕相处，天长日久的，生出情愫来。

“那两姐妹当中的妹妹，就是当年我那未过门的妻子！”王太医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忽然就带了哽咽，眼里也露出仇恨之色来。

夜楚离听到这儿，眉微微一皱:“王大人曾经成过亲吗？”

妻子还是端仪皇后的妹妹，他虽然不是端仪皇后所生，却是父亲的儿子，他们之间渊源真是不浅。

据他所知，王太医从在南疆一带行医，到后来入宫，都是孤身一人，到现在也没见他有家人。

曾经有人问过他为何一直没有娶妻，他也不做解释，还有人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不能成亲，甚至还有人说他有龙阳之好。

不过这些谣言都随着日后他来来往往都是孤身一人不攻自破，至于他为何没有王太医浑浊的眼中终于流下泪来，哽咽道:“王爷有所不知，老朽当年还没有娶未婚妻过门，她便遭了不幸，老朽大受打击，本要随着妻子而去，是师父极力劝阻老朽，老朽才活了下来。不过老朽仍是心灰意冷，不愿再留在伤心地，即云游天下，后来到了南疆，看到那里受毒物瘴气之苦的百姓太多，便在那里停了下来，一待就是数年。”

沈云裳和夜楚离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何会有南疆一行，那里十分偏远，地况又很复杂，王太医稍有不慎，就会客死异乡。

他们也不是质疑王太医的用心，即使王太医再医者仁心，如果不是他痛失心爱之人，想必也不会轻易做出到南疆行医的决定。

沈云裳虽然觉得问下去很残忍，为了弄清楚所有，还是接着道:“不知王大人的妻子是因何遭了不幸？难不成是跟她们姐妹两人救了太、祖皇帝有关系吗？”

“王妃果然聪慧，正是如此！”王太医虽然还在愤怒悲伤中，对于沈云裳一语中地，还是十分赞叹，接着怒道，“老朽方才说了，太、祖皇帝生性猜忌多疑，当时也因为被大齐追杀，有如惊弓之鸟，虽被端仪皇后姐妹所救，仍不信任她姐妹二人，一开始向二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别家公子出来游玩，不幸遇上了两国交战，遭了无妄之灾。”

“端仪皇后姐妹二人自幼跟随家师生活在山里，天性单纯，心地善良，完全不曾怀疑太、祖皇帝，对他悉心救治照料，才把他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

“那几天恰逢家师外出采药，师弟回家准备迎娶端仪皇后过门，老朽因为一些别的事情耽搁了，没有回山，端仪皇后姐妹二人才遭了难，都怪老朽，如果早一天回去就不会出事了……”王太医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像孩子似的呜呜哭起来。

沈云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递了一块手帕给他。

王太医哭着接过，道了一声谢，可因为提起了当年的伤心事，痛苦，愧疚，自责，种种情绪冲击着他，他的眼泪一时怎么也止不住。

沈云裳也不急着劝。

人在情绪崩溃的时候，劝是没有用的，让他哭一哭，发泄出来会好一些。

夜楚离更是紧皱着眉，背着手没有说话。

他完全能理解王太医此时的心情，对太、祖皇帝的为人也颇为厌恶。

虽然王太医还没有说端仪皇后姐妹二人遭了什么难，但肯定是太、祖皇帝动的手。

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放过，太、祖皇帝真是畜牲不如。

过了好一会儿，王太医才算是平静下来，接着说:“太、祖皇帝在山上养了几天伤，本也无事，结果大齐的人寻着血迹和其他迹象，找到了师父家。太、祖皇帝以为是端仪皇后姐妹俩出卖了他，不由分说便杀了老朽的未婚妻，同时劫持着端仪皇后逃离，那个畜牲！”

夜楚离都气的脸色铁青。

端仪皇后的妹妹未免死的太冤，太不值！

估摸着当时她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