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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纯粹剑修们

作者:天蚕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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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金甲洲宗门,宋聘举办了一场不邀请任何外人观礼的收徒典礼,就是在宗门内部,也只有几位祖师堂同辈修士参加仪式。

还为孙藻和金銮,预留了两座灵气充沛的山峰,只等两位嫡传跻身金丹,就举办开峰仪式。宗门祖师堂那边,没有二话答应了。只是后来一场大战打下来,宗门的祖师堂神位,连同历代祖师爷的挂像,都不得不搬迁到了流霞洲,等到战事落幕,宗门旧址,早已沦为一片废墟,为两位弟子

精心挑选出的山头也不宜修行了,宋聘对此很愧疚。

谢松花打趣道:“你跟我不一样,这些年没少被人烦吧?”

宋聘摇头道:“还好吧,反正躲着不见人,还算清净。”

他们这些剑仙回到家乡后,从不主动提及剑气长城事,可是总会有些故乡的朋友,经常问起,而且恰恰都是不愿回答的问题。

比如那位从头到尾出剑寥寥的老大剑仙,剑术如何。

作为亚圣嫡子的阿良,与文圣嫡传的左右,如果他们两人放开手脚打一架,到底谁更厉害。

三位刻字老剑仙当中,如今唯一留在我们浩然天下的齐廷济,比那董三更和陈熙,剑术是高是低?

上任隐官萧愻为何会带着两位同脉剑仙叛出剑气长城,她当真已经成为了一位投靠蛮荒的十四境剑修?

那个叫陈平安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个人?怎么就入主避暑行宫担任末代隐官了?又是怎么能够成为宁姚的道侣?

谢松花笑问道:“真不打算找个道侣?”

宋聘说道:“对方总得是个剑修吧,境界比我高才行。”谢松花摇摇头,“难,太难了。等你炼化了扶摇洲剑道气运,跻身了仙人境,比你高?不得是飞升境剑修?如今整座浩然天下才几个,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个个都

是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了,你又能找谁?找了他们,一枝梨花压海棠嘛。”

宋聘笑道:“那就不找。”

谢松花嘿嘿笑道:“倒是可以等等看,等个一百年几百年的,老牛吃嫩草,别有滋味嘛。”

宋聘一挑眉头,“拭目以待。”

谢松花压低嗓音说道:“我倒是有个现成的绝佳人选,你参考参考?”

接下来两位女子剑仙就用心声言语了,她们这么聊,肯定比喝酒带劲。

不远处,相邻的屋子和观景台,一如当年离开倒悬山的渡船光景。

玄参趴在栏杆上,收回视线,转头与两位走出屋子的少女打招呼。

孙藻和金銮,当年在那倒悬山麋鹿崖乘坐渡船离乡千万里的小女孩,如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只是那会儿的俩孩子,还是天真以为自己只是短暂离乡,等到不打仗了,她们就可以返回剑气长城。

可能是几年,十年,至多就是时日久一些,只是没有想到,整个家乡,最后只剩下了被打成两截的城头。

只有一位剑修,守在那边很多年。直到浩然天下打赢了那一场仗。

但是家乡就成了故乡。

记得当年跟随师父乘坐渡船远游,师父没有为她们购买登船玉牌,简单来说,就是不给钱就要乘船。

在她们这边永远眉眼弯弯、温柔似水、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师父,真是脾气好到没边啦。

但是当时在渡船那边,宋聘却说了一句极霸气却理所当然的话,“给你们面子就接好”。

最后便是渡船管事火烧屁股一般匆匆赶来,亲自为一行人开道,安排最好的住处。一路低头弯腰,赔礼道歉,生怕招待不周。

正是那一刻,两个小女孩,才稍稍明白一位浩然天下的玉璞境剑修,说话语气,分量如何,做事风格,又是怎么样的。

金銮笑着称呼道:“玄参哥哥。”

当年是一起离开的倒悬山,而且同乘一条跨洲渡船,双方就住在隔壁,经常一起聊天。玄参微笑点头,“呦,都长成大姑娘了,有心仪的男子吗?如果有,那我可得帮忙把把关,浩然天下的谱牒修士,心眼贼多,尽是些道貌岸然的花花肠子,与其等

到你们被伤了心,我再去砍死他们半死,还不如现在就盯着点,当然了,若是天作之合的良配,那是最好不过了。”

看似调侃,其实玄参不全是说笑。

她们毕竟是剑仙宋聘的嫡传,而且并非一般意义上的那种亲传弟子,这就意味着与她们结为道侣的男子,几乎同时获得了宋聘和宋聘所在宗门的庇护。

玄参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于浩然宗门仙府、谱牒修士的算计方式,并不陌生。

孙藻羞赧道:“没呢。我们年纪还小,都还早,跟金銮约好了,结丹之后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玄参精通弈棋,刚好她们师父也喜欢下棋,在渡船上,各有胜负,看架势,当然不是下那种所谓的人情棋了。

当时宋聘就问避暑行宫里边,谁下棋最厉害,是你玄参,还是中土邵元王朝的林君璧?

玄参就说,我跟林君璧棋力相当,最厉害的,当然是我们隐官大人,他就没输过。

宋聘有些讶异,便说以后有机会,与隐官切磋切磋。她倒是没有太过奇怪,陈平安毕竟是崔瀺的小师弟。

玄参就不乐意了,笑着说咱们隐官一般不轻易与人手谈,宋剑仙想要与隐官下棋,就得先过我这一关了。

结果在那之后,玄参不再隐藏真实棋力,宋聘一天之内竟然连输了七八盘,她就再不愿意找玄参下棋了。

显而易见,从避暑行宫里边出来的年轻剑修,就没一个老实本分人。

玄参打趣道:“孙藻,如今还会哭着鼻子说想家吗?”

孙藻瞪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玄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浩然天下这边,不比剑气长城,人心比较复杂,好好坏坏,对错是非,容易混淆不清。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看人的第一感觉往往很重要,碰到一些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事情,可以马上去问问师父,别拖着,更别怕因此耽误你们师父的修行炼剑。毕竟人心隔肚皮,你们记得平日里多看多听少做少说,专心练剑之余,双方多聚在一起复盘,争取理解别人为何会这么做、这么说、这么想,久而久之,你们就可以越来越

准确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浩然天下了。”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玄参会心笑道:“看来你们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这就放心了。否则她们在金甲洲若是出了一些“稍微上心就完全可以避免,只因为自认为太忙所以没多想”的事情,隐官大人除了肯定会与宋聘问责。此外曹衮在流霞洲,宋高

元在扶摇洲,唯独他玄参这个在金甲洲当近邻的,休想置身事外。

因为于樾去过落魄山,所以曹衮就专门邀请于樾到自己屋子喝酒,老剑修顺便带上了关门弟子野渡。

曹衮在进入避暑行宫之前,还是龙门境剑修,是在成为隐官一脉剑修后跻身的金丹境。

“前辈其实只需一句话,就能让蒲禾乖乖闭嘴。”

曹衮打趣道:“‘我于樾在金丹时,就敢去剑气长城递剑杀妖。’”

于樾抚须而笑,轻轻摇头,“说不得,说不得,说了太伤感情。”

双方之所以能够成为关系莫逆的至交好友,习惯了一见面就吵架,总归有些事是会绝口不提的。

曹衮转头望向野渡,问道:“伤势如何了?”

野渡咧嘴笑道:“已经完全痊愈了,就是浪费了不少药材和光阴,导致修行破境慢了很多。”蒲禾点头道:“能够补全本命飞剑,实属不幸中的万幸。消耗些许神仙钱不算什么,至于接连破境一事,以野渡的资质,加上我将剑术绝学的倾囊相授,根本不用

着急。”

野渡说道:“就因为认了你这个元婴境当师父,我才着急。你看看其余几个同乡,哪个师父不是玉璞境?”

给戳了心窝子的蒲禾瞪眼道:“为师又不是没到过玉璞境,剑术造诣不曾跟着境界一起跌没了,眼界就摆在那里……”

野渡说道:“可以闭嘴了,车轱辘话少说几句。”

毕竟有外人在场,有点面子挂不住的蒲老儿急眼了,“臭小子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野渡说道:“曹衮,我师父把你当外人呢。”

曹衮面带微笑,轻轻点头。

蒲禾朗声笑道:“曹衮,我这关门弟子,脑子很灵光吧?你说句实话,如今的野渡,能不能进当年的避暑行宫?”

当然,更灵光的,还得是雪舟。总之两位好徒弟,各得自己这位师父的一半真传吧。

曹衮笑道:“暂时不能。”

野渡欲言又止,算了,难得没有掰扯几句。

离开剑气长城时,少年剑修是洞府境,在今年入夏时分,才破境跻身观海境。

同样是破一境,师姐雪舟,却是从观海境跻身了龙门境。由此可见,双方资质是有些差距的,当然这跟野渡受伤极重、伤到了根本有关,蒲禾当年是路过,才将奄奄一息的少年从死人堆里找出来的,如果差了那么一眼

,少年也就那么死了。

蒲禾觉得这就是缘分,所以将连个姓氏都没有的野渡收为关门弟子。

在剑气长城,是不是出身高门,很简单,就看剑修在年少时有无姓氏。

按例,中五境剑修,不管是元婴,还是洞府,在某些时刻,都要离开城头,赶赴城外战场。

能活着返回城头是本事,能够攒下一份战功更是本事,如果没这本事,到底是死在哪里,离着城头是远是近,各凭天命。

反正剑气长城也没有什么下葬、入土为安的习俗。

城头就是坟头。城外战场就是坟场。

野渡到了浩然天下,好像就只有三件事,吃饭练剑骂师父。

在师父蒲禾这边,野渡从来都是一口一个老子的,偏偏蒲禾还就最宠溺这个最没大没小没规矩的关门弟子。离乡之前,蒲禾在自家分渎派宗门内,蒲禾一脉,声势不弱,坐拥三峰,后来几个嫡传,师父不在身边传道教剑,都还算出息,混得不差,又有两位再传弟子,

在蒲祖师身在剑气长城“光宗耀祖、大杀四方”期间,自行举办了开峰仪式。

可惜这俩再传弟子都不是剑修,偶尔蒲禾心情不错,才会喊来嫡传再传弟子们一起喝酒,老规矩,不是元婴就站得着夹菜喝酒。

门风清奇。

这种事情,估计也就蒲禾做得出来,并且还能做得双方都觉得天经地义。

不过如今多出两位嫡传,野渡从来都是坐着大吃大喝,雪舟却是入乡随俗,与那些师兄师姐、师侄们一起站着吃饭,站着敬酒。只要是蒲禾参加的山上酒局,金丹地仙是没资格落座的,爱来不来,爱喝不喝,扛不住蒲禾的酒好,护短,有那“流霞洲及时雨”的绰号,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比如想要报私仇却做不成,只要认识了蒲禾,再让老剑仙喝高兴了,蒲禾也从不在酒桌上说大话,给谁承诺什么,但是总能隔一段时日,对方就不用报仇了。

过了这么些年,野渡还是半点不喜欢浩然天下。在同门师兄师姐那边,或是那些个年纪一大把却要称呼自己为小师伯师叔、甚至是太上师伯师叔的宗门修士那边,野渡遇到了,也从来没个笑脸,都懒得点个头

,不愿意虚情假意套近乎,野渡只有一个心思,我练我的剑,百年之内必须混出个名堂,才好去五彩天下。

但是野渡对曹衮三人,还是很佩服的。

在避暑行宫待过的剑修,就必须敬重些。那个把玉璞境当饭吃的米绣花例外。

曹衮笑问道:“听雪舟说她因为资质一般,不讨师父的喜欢,你总想着把她丢给别人?”

野渡翻了个白眼,那个丫头片子,贼精!看看,这都告上刁状了,一点亏都不吃的主儿。

蒲禾不怒反喜,哈哈笑道:“别听她乱说,根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儿,没有,绝对没有!”说句良心话,蒲禾确实自认不擅长传授剑术道法,所以起先关于雪舟的安排,当年蒲禾最早的打算,是与这个徒弟打个商量,能不能劝雪舟更换门庭,相信她未

来成就只会更高。比如蒲禾会让流霞洲一位宗门的女子祖师,境界不高,玉璞境,但是她有钱,好好栽培。

她算是蒲禾的红颜知己……之一吧,认识很多年了,如今管着她那个宗门的钱财和宝库。这位女修驻颜有术,依旧少女容貌,如今见着了蒲禾,依旧是娇滴滴一声声的蒲大哥,骨头能被喊都酥了,但是蒲禾别的不说,唯独在男女一事上,还是很拎得

清的,负不起责任就别滚被窝了。

也曾想过,是不是让宗主师兄将雪舟收为嫡传,只是相处久了,便不舍得了,蒲禾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么档子事。

这两年宗主师兄一直问,隔三岔五就跟蒲禾追问此事,信誓旦旦,只要雪舟这孩子愿意换个师父,必须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以后接掌宗主都是有可能的。咱们分渎派多久没有出现一位剑仙宗主了?你蒲禾会教什么弟子,一贯是散养一般的德行,你给人当师父就是暴殄天物、误人子弟,有那几个地仙弟子和再传弟

子,纯粹是你不用心教的缘故,真要用心教了,他们反而不会成材……

蒲禾只当耳旁风。

这个宗主师兄之所以对雪舟青眼相加,不得不承认,确有其独到眼光。一方面,雪舟练剑资质极好,不说必定上五境,将来跻身元婴境是十拿九稳的,更重要一点,雪舟与野渡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她平时不爱说话,瞧着柔柔弱弱的,但是……焉儿坏,蒲禾很喜欢。如果说野渡是纯粹剑修,那么雪舟就是纯粹的谱牒修士嘛,毕竟在蒲禾看来,一位谱牒修士的路数没有野修野,就算不得谱牒

修士。

如今整座宗门,除了蒲禾和宗主,几乎觉得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容易被骗,说话温吞,没什么防人之心……

可在蒲禾看来,方才与曹衮询问野渡能否去避暑行宫,更多是开玩笑的,但雪舟这丫头,真是可以去避暑行宫的!

当年蒲禾去往剑气长城游历,不少流霞洲山头仙府,都是松了口气,只差没有摆酒局庆祝庆祝了。

在家乡,蒲老剑仙的山上朋友与仇家一般多,可不是开玩笑的。

也难怪野渡当年在倒悬山会问一句,蒲老儿你仇家这么多,会不会连累自己被一起砍死。

实在是这个师父在家乡那边的名声太差了。

廊道内响起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曹衮笑道:“进来吧。”

雪舟推开门再关上门,一脸难为情,愧疚道:“曹仙师,师父不好意思跟你说,如今他手头紧,当年在灵芝斋与你借的那些神仙钱,得晚点再还钱了。”

当时曹衮陪着野渡坐在灵芝斋大门外的台阶上,蒲禾让雪舟借了两次神仙钱,加在一起,其实也就十几颗谷雨钱。

用师父蒲禾的话说就是曹衮那小子有钱,这种小钱,咱们师徒能不还就不还。

曹衮微笑道:“晚点还钱没事,反正算利息的。”

蒲禾神色僵硬,野渡倒抽一口冷气,果然这些个从避暑行宫出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就没一个是好鸟!

雪舟笑眯眯的,她朝师父稍稍摊手,徒弟已经尽力了。

蒲禾虽然是身份再正统不过的谱牒修士,却精通伪装,擅长遁法,除了剑术,旁门左道,或者说是歪门邪道,懂得比剑术还多。

浩然西北三洲,处处都是蒲剑仙雁过必须留名的事迹。山泽野修和江湖武夫,对这位路子很野的蒲老剑仙都极为尊崇和敬重。

否则当初名声烂大街的姜尚真在北俱芦洲,也不会被称为蒲禾第二。

当初蒲禾之所以会去剑气长城,除了自己想去那边闯出一番丰功伟业之外,也与自家宗门的破罐子破摔有一定关系。

只说宗门师兄就与蒲禾当面撂下一句狠话。蒲师弟,你再这样旧习不改,我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我不当这个宗主,你来当,咱们分渎派就这么毁在你手上,完蛋了。要么你被我驱逐出师门,从此再不

是我们分渎派的谱牒修士。

蒲禾被这个没良心的师兄伤透了心,亏得自己当年将宗主位置让给了他。

蒲禾一气之下,就去了早就想去的剑气长城。结果被某个狗日的坑了一把,酒桌上称兄道弟,信誓旦旦说那米裕,就是个剑气长城万年未有的废物玉璞境,这种软柿子不捏,就对不住蒲老哥你这一身冠绝一

洲的无敌剑气。

这种一个白给一个白拿的名气,丢地上都不捡起来,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我要不是比米裕高出两个境界,每天都要跟他问剑一场,我的胜绩就得唰唰唰往上窜了又窜……

蒲禾也确实对自家宗门有几分愧疚,就想着问剑成功,就会成为浩然天下历史上,与剑气长城剑修同境问剑胜出的第一人!离开了酒桌,就吭哧吭哧与米裕问剑去了,大家都是玉璞境,蒲禾在家乡的上五境当中,又是出了名的杀力出众、阴险手段多,怎么看都是一件信手拈来的轻巧

事。

米裕一开始死活不愿意领剑。

“我招惹你了?”

“你跟我问剑,好意思吗?不如换个人,找孙巨源或是高魁去。”

“赢了我,当真有半点面子可言?”

蒲禾越听越有把握,愈发胸有成竹,便开始使用激将法,还是那个狗日的交给蒲禾的杀手锏。

其实就一句话。

“米祜有你这么个宝贝弟弟,真是上辈子积福。”

果不其然,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的米裕,立即黑着脸答应了那场问剑。

结果要不是米裕最后收剑,手下留情,蒲禾差点就被“拦腰”了。

狗日的不是说米裕就是个空有玉璞境的绣花枕头、气力都花在了女子身上吗?等到认赌服输的蒲禾去找那个狗日的算账,结果还被倒打一耙,大骂蒲禾丢光了咱们浩然剑仙的脸面,他阿良就没有这样的窝囊兄弟,以后走路上,井水不犯河

水,都假装不认识好了。

约莫是见蒲禾确实比较惨,还是安慰了一句,不过是问剑输了,多大点事,无非是按照约定,留在剑气长城一百年而已,咱哥俩好做个伴儿,岂不美哉。

狗是真的狗。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想起都要掬一把辛酸泪。

只是对方临了说了句,说你蒲禾不会后悔在此逗留百年的。

那会儿蒲禾当然不相信。

如今想来,那个狗日的到底说了句人话。

后半夜,雪舟牵头,负责穿针引线,来自剑气长城的八个剑仙胚子,在异乡重逢。

他们上次在客栈就没怎么说话,今儿好不容易可以各自撇下师父,聚在这边闲聊。

年龄相仿,差得不多,但其实气氛并不算太融洽,远不是外人想象中那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场景。

得知虞青章两个,竟然是跟随年轻隐官一起离开的剑气长城,还去了宝瓶洲落魄山修行过一段时日。

金銮和孙藻面面相觑,虞青章和贺乡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找的师父,于樾,好像也就只是个玉璞境吧?

她们倒不是看不起于老先生,只是不管怎么看,既然去到了落魄山还离开,不是什么好选择吧?野渡说话最不客气,一开口就带刺,“你们俩个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好好的落魄山不待,都有机会当隐官大人的嫡传弟子了,偏要跟着一个玉璞境老剑修四处逛荡

。搁我别说主动离开落魄山,就算隐官大人赶我走都不走,这种行径算不算……雪舟师姐,你喜欢看书,你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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