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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列斯?"格伦菲尔困惑地望着他。
西列斯骤然回神,他下意识歉意地说∶"抱歉,我走神了。"
"你想到了什么?"
".…我正在反省。"西列斯说,"我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格伦菲尔欲言又止,他说∶"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严格了,西列斯。"
西列斯保持着默然。有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意识到,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才逐渐让自己进入这种状态。他不得不时刻保持理智与清醒,因为他的选择可能将影响许许多多的事情。
有的时候,他甚至过于谨慎了。
他其实也可以现在就冲到洛厄尔街32号,然后利用骰子的判定的力量把那些人全部制伏一
____人
来一个意志判定大失败,一个不行就来两个,他不信这还搞不定那群人。
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如同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他只是仔细地、冷静地分析着一切。他置身事外,谋定而后动,早已经习惯让真相在他面前一点点揭开。
……如同一个守密人。是的,他是说,跑团剧情的守密人。
跑团角色们忙忙碌碌,他坐享其成,时不时提供正向帮助或者负面帮助,目睹故事情节一步步发展,最终走向结局;而他会在那个时刻,宣布结局是什么。
多么眼熟的场面。而那只是一场游戏、一次玩乐。
如今他身处现实,连跑团角色都成了活生生的人,而他还是那个守密人。许许多多复杂的因素困住了他,主观的、客观的,都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但是他又不经常使用守密人的力量,好像这命运的力量无关紧要。他艰难地在其中寻找着一条可能的、不偏不倚的道路。
但是,他实际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选择的临界点,而直到现在,他才骤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人与神。
是否习惯命运的力量带来的帮助,本质意义上体现了他对于自我的认知。他既然掌握了神明的力量,那么他究竟算是一个人, 还是一个神?
他并不想掌控人类的命运,并不想显得这么傲慢。他进行了一个与之前直面"阴影"时候数值相等的判定,而他成功了。
如果失败?
那同样是一次大失败。
他将失去自己作为人类的自我认知。他将真正成为命运的神明,他将高高在上,永远俯视这普通的、平凡的、庸庸碌碌的人间。
当他行走在这通往命运的终局的道路之上,无数条岔路在他面前展开。他望见那谜团、望见那可怕的故事与过往、望见那阴云笼罩的未来。
.…而"他"是谁?
西列斯诺埃尔……贺嘉音。
-个来自地球的小说家。一个地球人,费希尔人。一个…….人。
世界希望他给出一个答案吗?
实际上,这个判定本身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的,老师,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西列斯抬眸,带着他向来的那种冷静与内敛,低声说,"我终究是个人,我没法做到尽善尽美。"
格伦菲尔语塞片刻,随后不由得摇了摇头,他说∶"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个人类,那你别强求,没谁非得让你做到完美…….算了。我想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的意思是,西列斯,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西列斯望着格伦老师。或许格伦菲尔自己也不知道他这句话能给西列斯带来什么触动,但是最终,西列斯笑了一下,说∶"谢谢您,老师。"
格伦菲尔伸手拍了拍西列斯的肩膀,然后说∶"好了,西列斯,让我来看看有什么能给你提供帮助的魔药吧。"
十分钟之后,西列斯带着一堆不知道是否能派上用场的魔药,离开了格伦菲尔古董书店。他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他去往和琴多约定好的地点,与琴多汇合。
如果这世界拥有卫星,或者无人机,而人们恰巧望向拉米法城的洛厄尔街32号的话,那么他们会意识到,这栋房屋附近正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可能若无其事地与彼此交谈着,可能将目光不经意间停留在这栋房屋的窗户上,可能只是碰巧路过这条街道,可能会望向一个站在树荫下的年轻人。
一切都在静默之中进行,一切好似都还是原来那平常普通的日子。
天气相当阴沉,小雨在午餐后就慢慢停了,但乌云未曾消失。阴云仿佛将空气一同压向这座城市 ,人都感到空气中停滞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是拉米法城的5月23日。周六。在这座城市的另外一条街道上,热闹而嘈杂的氛围像是在一瞬间破开那恐惧的、窒息的氛围。
这儿是诺埃尔纸牌大赛。晚上会是决赛的开始,而下午则是人们自行组织的友谊赛。许多曾经被淘汰的参赛者在这个时候返回牌桌,沾沾自喜地与彼此讨论着自己刚发现的新牌技。
最终决赛的参赛者有三个人。都是年轻男人,他们在各自的准备室里进行着思索,以及对命运的祈祷。他们祈祷好运在这个时候能够降临在他们头上。
切斯特·菲茨罗伊医生陪伴着洛伦佐·格兰瑟姆。洛伦佐有点紧张,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进到决赛,这让他感到梦幻般的不可思议。
"我真能做到吗?"洛伦佐问,"我能赢吗?"
切斯特温和地说∶"当然可以,洛伦佐。我之前和诺埃尔教授也提到过这事儿,他甚至还祝福了你。你知道的,他就是诺埃尔纸牌的灵感来源。虽然他不承认,但是我认为他就是发明人。
"而我也在这玩法的完善过程中提供了一些帮助。所以,洛伦佐,你已经同时得到了我们两个的祝福。你得相信自己。"
洛伦佐愣了好长一会儿,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望着准备室的那扇门——那扇通往这最后一轮命运牌局的门。隔了片刻,他说∶"是的。我能赢!"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人在心中默念着"我能嬴"。科林·莱恩。
他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他比洛伦佐·格兰瑟姆更早接受自己命运的审判。历史学会擂台赛的最后一轮,将在下午举行。
下午两点。科林·莱恩走上了属于他的舞台。
下午两点。洛厄尔街32号迎来了两位沉默的客人。
"哦,西列斯·诺埃尔教授,以及…….另外一位客人。似乎是您的恋人,教授?"
西列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默然望着洛厄尔街32号一楼客厅里的场景。琴多站在他的身旁,比往常任何时刻都显得警惕与专注。
楼客厅中,原本他们熟悉的沙发被搬到了一边。一张圆桌摆放在那儿。桌子上,一副全新的命运纸牌就摆放在那儿。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坐在圆桌的左右。二楼,隐隐有惨叫与哀嚎声传来。
阴天昏沉的光线只是稍微照亮了这地方。那个坐在那儿的女人有着温柔腼腆的神情,她安静地、希顺地坐在那儿,双手安稳地放置在自己稍微凸起的肚子上。
而那个男人,他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中。他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是那种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忽略,甚至其穿衣打扮还会被人暗自评价为"土气"的,平常而普通的人。
他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他指明了西列斯与琴多的身份,但是语气却相当温和,带着一种近乎阴柔的黏稠感,好像是被人缓缓搅拌的胶水。
"您来了。我正想着您什么时候会来。"这个男人说,"我们的牌局正好还缺人。不过我们本来想邀请您参与牌局,但您却另外带了一位客人。我们总该接待客人,况且这是您的恋人。
"所以,不如让您的恋人来成为牌局的参与者,而您来帮个忙,屈尊来当这牌局的荷官?听闻您发明诺埃尔纸牌的时候,您就是那第一场牌局的荷官。"
错了,西列斯心想。这些细节完全没法对号入座,尽管这的确证明了,这男人对西列斯的过去有所了解。
西列斯仍旧保持着沉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他审视着这间自己曾经数次造访过的洛厄尔街32号的房屋,感到一种陌生的气息从空气中缓缓渗透出来。
明明只是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是仿佛一切都改变了。不,有的时候,两天时间就足以改变一v。
……从布鲁尔·达罗满心期待地与未婚妻见面,到订婚,到得知真相,到曝尸荒野。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迅速。
他在心中缓慢地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所以,格雷福斯先生,玛丽娜凯兰正在楼上分娩吗?"
女人的惨叫声始终隐隐约约地萦绕在他们的耳旁,渗着一种可怕的、令人晕眩的血腥气。玛丽娜·凯兰在楼上分娩,他们在楼下玩牌。滑稽的场面。
"我的丈夫正陪伴着她。"另外那个女人温柔地说,"我的丈夫是位医生——西城的医生。尽管他没有行医执照,但是您不用担心他的能力。我想,他能让玛丽娜安全生下那个孩子的。"
女人的语气轻柔,带着一种跳跃的、活泼的欣喜。她正因为许许多多事情而感到快乐。她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
……通往二楼的楼梯看起来很近,也很远。
西列斯与琴多对视了一眼,然后落座。原本围绕着圆桌,只有三张椅子。那个中年男人殷勤地亲自搬了一张椅子给西列斯。
西列斯脱了西装外套,将外套挽好挂在椅背上。他顺手将西装口袋里的一支钢笔放在了桌上,免得不小心掉落。中年男人的目光瞥了一眼那支钢笔,随后又平静地收了回来。
西列斯拆开了牌盒。他注意到这副牌的编号。
当吉力尼家族印制命运纸牌的时候,因为商人兰米尔的要求,他们将纸牌分为许多不同的品种,有的是一模一样的普通版,有的是带有编号的特殊版,有的是更为独特的惊喜版。
这当然是商人贩卖物品的一些小技巧;而后两者的价格,尤其是一些更为特殊的纸牌,显然要昂贵得多。
而如今他拿着的这副纸牌,则是编号1的特殊版。
西列斯的目光在那个数字上停留了片刻。他将牌盒中的牌拿出来,然后十分熟练地洗牌。
中年男人惊叹着说∶"您的洗牌手法令人惊艳。应该让城里的荷官都学学您的做法。"
"但许多牌局已经不需要荷官。"西列斯说。
"命运存在于无形。"中年男人微笑着说。
西列斯与那个中年男人面对面坐着,而琴多则对着那个女人。他们各自抽了最初的手牌。琴多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冷色调的无动于衷,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大多数时候都专注地凝望着西列斯。
"我们花费了许多的时间。"中年男人突然说,"从很久很久之前。一个世纪、两个世纪……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可是,从去年开始,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就好像是一个原本运作正常的机器,突然有一个齿轮发生了卡壳。最初只是一个小问题,但是我们没能发现,于是, 问题越来越大。直到我们无法处理。
……或许就是因为您的出现。或许。但也或许,只是我们需要一点新鲜的玩意儿。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等待、来守望…….来期待神明的回应。''''
玛丽娜凯兰的惨叫声仍旧不绝于耳。只是那声音显得相当遥远。他们四个人坐在这儿,仿佛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牌局。
第一轮很快就结束了。胜者是那个女人。中年男人的旧神牌是第一个彻底损失血量的。
"您这个玩法相当有意思。"中年男人转而说,"神明与神明的对抗、神明与神明的阵营……以及,信徒杀死了神明。哦,信徒牌杀死了旧神牌。"
没人附和他的说法。西列斯开始洗牌,进行第二轮。
玛丽娜·凯兰的分娩仍旧在进行。琴多忍不住朝上看了一眼。
"不用担心,先生。"那个女人轻柔地说,"生产总是需要一点时间。女人都清楚这一点。哦,虽然您是个男人,但是,您也应该听闻过这事儿。得用痛苦的、漫长的时间,来迎接生命的满足。"
琴多收回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个女人。他说∶"我不认为非得这样。"
"那是因为您是个仁慈的人。"那个女人用一种不太赞同,但是又不想明确表达自己想法的语气说,"而我们,我们面对的局面不一样。"
"我们的神明并不仁慈。"中年男人非常顺口地接话说,"神就是如此。"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仿佛面对孩童顽劣的行径的情绪。那无可奈何,甚至带着点微妙的宠溺与放任。即便那顽劣的行为造成了可怕的伤害,他们也做不到阻止。
西列斯洗完了牌,开始了第二局。
他说∶"人与神并不一样。"
人如果顽劣,那或许会被父母教训一顿,然后学着乖一点;而神如果顽劣……准来教训神?
这一次那个女人是第一个出局的。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露出一个懊恼但是又无奈的表情。她低声说∶"得靠您了。"
僵持的局面在继续。中年男人的牌技不错 ,但琴多的牌运更好。于是最终是琴多获胜,尽管他赢得相当惨烈。
".…扳回一局。"琴多低声说。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他们开始了第三局。
玛丽娜·凯兰还没成功。西列斯与琴多也还没成功。
第三局的结果是中年男人赢了。那个女人几乎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是一昧攻击着琴多。她第一个败下阵来,但琴多也很快输了。
"哦,如果是三局两胜的话,那么我们已经赢了。"中年男人微笑着说,但玛丽娜凯兰的惨叫声未曾停歇,"但那孩子还没出生呢。''''
他们静默地继续着牌局。琴多的胜场在慢慢累积,但对面是两个人。
"其实我有点困惑,为什么您会调查到这么多信息呢?"中年男人说,"比如,您甚至知道我是格雷福斯。可是.…"
"你不是格雷福斯。"西列斯洗着牌,并且说,"格雷福斯·达罗·克里莫。他有他的名字。而你不是他。"
中年男人莫名被西列斯的语气稍微激怒了。他定定地注视了西列斯片刻,然后微微笑了一下,他轻柔地说∶“好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说∶"我们玩了挺久了。"他没说各自的胜场,琴多比他们单独任何一个人赢得都多,但是他们是两个人,"不如来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西列斯与琴多都没有意见。于是那个女人起身,十分自然地端来了茶具。四个金盏杯,和一个漂漂亮亮的、刻着金盏花的茶壶。
"相当漂亮,是不是?"中年男人把玩着金盏杯,"原本是五个杯子,丢失了一个。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那也没什么关系。现在这四个杯子,恰好适合我们四个人。"
他首先一口将茶水饮尽,然后才微笑着说∶"两位客人,我们拿出了最好的茶叶招待你们。"
"谢谢。"西列斯礼貌地说,他也喝了茶。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茶具上的金盏花。
琴多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最后他没说出口。
当他们的牌局继续的时候,城市里另外一场比赛的结果已经呈现。
"……科林·菜恩!我们最终的胜者!"主持人大声说,"恭喜你,这位来自第三走廊的启示者!"
科林·菜恩心不在焉地点着头,他的目光注视着在场每一个人。他保持着最后的谨慎……突然地,他望见一个站在角落处的影子。
那双藏在暗处的、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隔了片刻,那人突然后退了一步,然后消失了。
科林心中一惊。他匆匆结束了颁奖仪式,然后跟上了那个影子。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那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
恶罪使徒是天生活在阴影中的生物。
男人的身影猛地模糊,然后突然消散。冥冥之中的指引告诉他,那个影子去了哪里。
.…洛厄尔街32号。
这栋住宅外头围着的人逐渐开始焦躁不安。他们的目光开始频繁望向那个站在树下的男人。而那个年轻男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住宅的玻璃窗。
下午四点。拉米法城市上空阴云密布。仿佛有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因此天色暗得令人心惊。洛厄尔街32号里突然亮起了灯。
在某一个瞬间,那个年轻男人动了动身体,但是他又猛地停住。这并不是他们约定的暗号。那灯光明亮而平稳地照耀着。
于是他轻轻松了一口气,又或者,更加紧张了起来。
隔了片刻,突然地,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科林·莱恩。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在这里,目光凝视着这个年轻男人。
".….我认为你与这栋房子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科林说。
年轻侦探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跳∶"你又是谁?"
"教授让我在这一天注意安全。而我注意到一个人的消失。他的身影……影子,来到了这里。科林说,"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在哪儿? "
"就在这儿。"科林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感到……他仿佛希望我跟上他。"
侦探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一个无形之中的帮手?
但是他这会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注意到这个家伙莫名其妙的出现,便说∶"你可以复现恶罪使徒的力量?"
"是的。"科林点了点头,".…教授与这事儿有关?"
"教授就在屋子里。"侦探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洛厄尔街32号,"他们已经进去了两个小时。二楼有个女人在分娩.…,应该是这样。
"既然你能利用恶罪使徒的力量,那么你就可以化作阴影……听着,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去二楼,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科林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身体飘然消失。隔了片刻,他回来了。他说∶"那个女人正在分娩。"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产。"
侦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一楼的情况你有注意到吗 ?"
"他们在打牌。"科林说,"诺埃尔纸牌。"
侦探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他的脸色猛地变了一下。
"怎么回事?"
"命运的………牌局。"侦探低声说,"一对二。这可不妙。"
".…什么意思?"
"那伙人打不过琴多先生……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琴多先生是谁。总之,那伙人打不过我们。但是他们手里有人质,那个正在生产的孕妇,你懂了吗?
"他们知道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知道他们打不过我们。所以他们肯定做出了一个提议,或者暗示,在牌桌上解决一切。但这只能僵持一段时间。
"不可能他们在牌桌上赢了,我们就放过他们;也不可能我们在牌桌上赢了,他们就会真的认输放弃。这牌局的结果不可能决定一切。
"是因为我们和他们都想拖延时间,所以这牌局才会进行……我们想拖到那个孩子出生,母亲和孩子都平安无事,而他们也想!"
科林立刻明白了一切——即便他现在还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说∶"但是那个女人难产了。"
"真该死,真该死!"侦探咒骂了一声,"我们需要一个契机……打破这僵局。不能这么继续下去..玛丽娜凯兰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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