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站着，走吧”，李福拍了拍身旁看的入神的儿子，收起烟杆，迈开步子便朝小路走去。【爱好文学】

回过神来的李圣杰见父亲已经走了好远，急忙跟了上去。

走了没一会儿，李圣杰便意识到这次进山显然是准备不足，山路本就陡峭，是早些年人为开凿出来的，再加上下了两天的大雪，雪深足可以没到膝盖。

尽管此刻有父亲在前面探路，踩着父亲的脚印便可以节省些体力，但他走起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也不为过。

约一小时后，父亲在一处山坡停了下来，转头对李圣杰说道：“在这儿休息一会”，随后便用几根树枝简单做了个工具，开始清除周围的积雪。

雪地跋涉体力的消耗远远超出了李圣杰的想象，这一小时的路程走的艰难无比。

此刻的他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因为出了太多汗的缘故，身上的衬衣已经紧紧的贴在了后背上，像贴了块狗皮膏药，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随即找了个树墩坐下，拿出腰间的水壶，打开盖子抿了一口。

因为体力消耗过大的原因，呼吸有些急促，再加上山里的冷风，让李圣杰每次呼吸都感觉肺部有些疼痛，如果现在大量饮水，可能直接让他炸肺，纵是口渴难耐，也只能忍一忍了。

父子二人的脚程并不算慢，此刻已经走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休息之余李圣杰打量起了四周，周围的松柏很茂密，因大雪的缘故，树干上挂满了雪花，乍一看倒是有些玉树琼枝的意思。

望着眼前的美景，李圣杰身上的疲劳也少了一些…

抛开眼前的景色，此时自己有些琢磨不透父亲为何在这种天气同意带自己进山，这么大的雪，别说采参了，这一路上连个毛都没看见…

“爸，咱爷俩今天不是赏雪来了吧？你歇着，我给你堆个雪人先。”

李圣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父亲悻悻的道。

李福用余光撇了一眼儿子，并未理会他的调侃，自顾的抽着焊烟，随后便起身道：“接着走。”

“…………………”

跟在身后的李圣杰心里泛起阵阵嘀咕：“难道是因为我给他烟囱堵了，在这生闷气呢？”

父子二人沿着小路一路向前，李圣杰跟在父亲身后，见父亲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此时他似乎明白，父亲此行的目的并不是采参，而是带着他来走山。

所谓走山就是熟悉大山里的情况，对于采了十几年的人参的父亲来说，对这山里的一切也是无比熟悉。

刚才父子二人所停留的地方，松柏密集，且大多长在背阴坡下，而父亲刚才清理周围积雪的时候李圣杰也注意到，那块地方腐殖土层比较厚，背阴少光，而人参正是生长在这种环境，雪化之后，再来一趟必有收获。

对于不善言辞的父亲来说，言传身教便是最好的方式了。

自老爷子离世后，本就性格内向的父亲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平日里不进山的时候，总是看着老爷子留下的烟杆发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不吸烟的父亲也继承了老爷子的习惯，抽起了焊烟。

“停下！”忽然，父亲一声低喝打断了正在思索的李圣杰。

听见父亲声音里出现了少有的严肃，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李圣杰，只得依照父亲的话站在原地。

刚想张嘴询问，只见身前的父亲慢慢的挥动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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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杆，朝他打着手势，意思让自己往后退。

一脸懵逼的李圣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多想，只能照做，一点点的向后挪动步伐…

“嗷………”，

“雪狼！”，听到叫声的李圣杰内心猛地一震！

雪狼是长白山特有的物种，因通体雪白，所以当地的村民称呼为雪狼。

据父亲所说，雪狼一般都藏匿在大山深处，那里有充足的猎物，如果不是领地遭到入侵或者发生灾难基本不会走出来，成年雪狼体长可达两米多，极具攻击力。

不知道是不是大雪封山的导致食物匮乏，此刻居然走到了这里。更让李圣杰发怵的是，雪狼都是群居动物，不可能单独出行…

“嗷…”“嗷………”

果然！

此时父亲的距离与他越来越近，父子二人默契的按照原来的脚印向后缓缓退去，一切看似都很顺利，就在李圣杰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随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操！”，后仰的同时李圣杰下意识喊了句“国粹”，几乎同一时间，李福迅速伸手想要抓住失衡的儿子，但无奈还是晚了一步，父子俩手掌即将接触的瞬间，李圣杰彻底失去平衡，向山下滚去。

见此情形，李福果断抽出步子向山下跑去，几乎同一时间，不远处传来了两声刺耳的吼叫。

“嗷…嗷……”

“糟了！”

李福心中暗叫，这是领头的头狼向狼群下达攻击的信号。刚才自己在前面探路，无意中发现了在雪地中迁徙的狼群，大概有三四只，几乎全是成年雪狼。

本来刚才并未吸引到狼群的注意，二人只需要缓缓退去就可平安无事，结果自己儿子刚才这么一喊，几乎是瞬间暴露了二人的目标，冬季丛林食物匮乏，狼群结伴而行，定是出来捕猎，如果让这群饿狼截住，父子二人恐怕渣儿都剩不下！

万般无奈下他只得朝儿子滚落的方向大喊：“双手护住头，找机会抓树干停下！”

随后便心一横，便转身停了下来…

顺势抽出了腰间的老烟杆，双手分别握住烟嘴和烟锅，左右一拧，只见烟杆瞬间分成两截，露出了两端的尖刺，两手各持一个，一把老烟杆瞬间成了两把短刺，犀利的眼神紧盯着前方即将到来的狼群。

滚落山下的李圣杰要是知道这烟杆还能这么用，非得惊掉下巴不可，毕竟自己小时候总偷着拿这玩意捅鸟窝，和尿泥玩儿来的…

饥饿的狼群将李福团团围住，并未马上发起攻击，领头的头狼站在最中间，雪白的獠牙彰显了自己在狼群中的地位。

李福此时背靠着一棵松柏，也摆好了架势，紧盯着面前的头狼，他心里清楚，群狼的攻击并不像独狼，完全是由头狼发号施令，惦记着儿子的安危，此刻又脱不出身的他内心焦急万分。

“唾！”，从嘴里吐出一口浓痰，随后便冲着头狼大喊道：“来吧！看爷爷怎么掰下你的门牙！”。

“嗷…”

与此同时，头狼也是下达了攻击指令，只见围在李福左右两侧的两只雪狼几乎同一时间一跃而起，尖锐的獠牙直奔李福的脖子。

李福此时也不敢大意，只感觉阵阵腥风从两侧袭来，来不及多想，顺势弯腰蹲下，手中的短刺用力向上捅去，正中雪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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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两只雪狼飞跃的瞬间便被开膛破肚，鲜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尽数洒在李福身上，落地后的两只雪狼肠肚散落一地，紧接着哼了两声便一命呜呼了。

虽然瞬间失去了两个同伴，但这并不影响饥饿的狼群对狩猎的渴望，很明显，它们宁愿被猎物杀死，也不愿在这冰天雪地里活活饿死。

李福此时很清楚，剩余的狼群并不会就此退去，鲜血反而激起了它们猎杀的欲望，狩猎才刚刚开始。

顾不得清理血渍，迅速起身拉开架势，由于心里惦记着儿子的安危，自己必须尽快清除眼前的障碍，想到这儿，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短刺，大喝一声，便朝头狼冲了过去…

此时的李圣杰正坐在离山腰不远的树墩上大口喘着粗气，好在这一路上松柏密集，虽然滚落山下，但依靠着撞击松柏树得到的缓冲，也逐渐让他的滚落速度慢了下来，最终抓住一棵小树停了下来，幸亏自己穿的厚实，除了左肩有些疼痛难忍，其余部位并未受到太多实质性的伤害。

此刻他心里念着父亲的安危，顾不得查看肩上的伤势，随即起身挑了个还算粗实的木棍，而后便一瘸一拐的朝山上走去。

父亲为了自己独自留下面对雪狼，现在生死不明，自己晚去一分，父亲就多一分危险，现如今这个世上，父亲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依靠，他绝不允许父亲出事，想到这儿，不禁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此时，山腰上的李福，左手的袖子已被扯下，粗壮的胳膊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爪印深可见骨，鲜血顺着手中短刺不停滴在雪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而面前也只剩下唯一的一匹头狼，左眼已被短刺刺瞎，剩下的一只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猎物，呲着被鲜血染红的獠牙，一时间也不敢贸然上前。

李福此时的体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眼前这畜牲通体雪白，体长超过两米，很明显是一头成年狼，狩猎经验极为丰富，很不好对付。

如果是在平常路上遇到雪狼，自己还有把握全身而退，而此时因为大雪的原因，大大限制了自己的速度。

而自己虽然与眼前的这匹饿狼缠斗了几个回合，但是发现它每次的攻击并不致命，显然它是想消耗自己的体力，待自己体力耗尽，再发起致命一击。

精神上的对峙远比肢体上的缠斗更加耗费体力，此时李福明显感觉自己的左手因失血过多逐渐失去了知觉，但自己也不敢妄动，因为自己一个分神，就有可能被眼前这头畜牲一击致命。

突然，眼前的饿狼弯下身躯，后腿紧紧的蹬在了雪地上。

而它的一举一动都被李福看在眼里，李福明白，这是它的最后一击，一人一狼也将在下个瞬间分出胜负…

“嗷…”，随着一声刺耳的吼叫，眼前的这头雪狼高高跃起，以极快的速度直扑李福面门，李福下意识的往边上闪避，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此时竟不听使唤，自己先前只顾盯着眼前的畜牲，长时间的对峙令他的双腿竟有些麻木，眼看面前的畜牲离自己越来越近，李福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垂下了双臂，此刻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和儿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忽然，从自己身后飞来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在了饿狼身上…

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同一时间，李福用尽全身的力气掷出了右手的短刺，庞大的力道直接贯穿了饿狼的头骨…

“爸！”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福嘴角微微上浮，随后便瘫坐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