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声音不算太嘈杂，但是气氛却很热烈。

时值新春佳节，大家心情都不错，再加上今天又有油水可捞，人人都兴致勃勃。

楚天说了好几声，音量逐渐提高，旁边那翘着二郎腿，穿着西装的公子哥儿才转头，傲慢地上下扫了他一眼。

“干嘛？”公子哥问。

楚天指着包：“不好意思，我要坐。”

“切！”公子哥将包拿起来放自己跟前，继续端着茶杯跟隔壁的几个公子哥聊天。

“我和你讲，地缘那个项目不行，赚不到钱。”

“没错，现在横盘锁死，谁碰谁倒霉。”

楚天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在凳子上坐定。

别看这里的桌椅板凳都是硬木头的，但是设计制作都是按照人体工学，坐起来很是舒服。

楚天陪着苏苏在外浪了一天，坐在凳子上放松下来，不由自主就趴在桌上。

旁边那公子哥看到他这样子，又把包往自己跟前挪了一下，嘀咕道：“现在这些服务员，素质真是越来越差。”

“看好自己的包，回头给人偷了。”另一人揶揄道。

对面一人嘻嘻一笑：“不会啊李大少，你家那么有钱，还怕人惦记你包里那点？”

他们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丝毫不把楚天的尊严放在眼里。

在这一刻，楚天深刻感受到阶层的差异，钱的确不是万能的，但它的力量是巨大的。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仰头看我。”楚天暗道。

其实按照他的脾性，这会儿早掀桌子了。奈何现在顾及苏苏和柳云霄的面子，得忍啊。别回头让人背后戳自己朋友脊梁骨，那就不上档次了。

楚天忍下来，趴在桌上玩手机。一会儿，门被打开，有个服务员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

服务员忙得要死，他在观察趴桌上这位，到底是茶楼服务员呢，还是这里的客人。

观察来观察去，他觉得这应该是茶楼临时工。过年了，这家高档茶楼生意火爆。很多人进京送年货，都要来这里聚会喝茶，联络感情。

所以每逢佳节，茶楼都要招聘一部分临时工顶岗。这些临时工，是不会穿着服务员制服的。

不过他又觉得奇怪，既然是临时工，应该都在不要紧的岗位上吧？

“小王，快点，三号厅上茶！”门外领班喊道。

“哎！马上！”小王赶紧把茶盘放下，拍拍楚天的肩膀，“兄弟，别玩了，帮忙上茶。那边忙死了，你可千万别偷懒！”

飞速说完，放下茶盘，服务员就赶紧出去忙别的了。

楚天傻眼了，什么意思？把我当服务员了？

“哎哎，那个谁，赶紧的啊，上茶！”旁边那公子哥一看，哟，原来这货真是服务员，那还不赶紧使唤。

楚天苦笑，得，那就做一把服务员吧。

于是乎，接下来的大约半小时时间，他就端茶递水上果盘。

忙活完了，趴在那玩手机。茶是一口没喝着，累得不轻。

但楚天宁可这么累，也不愿过去应酬。实话说，不是一路人，谈起来就累心。

楚天忙碌的身影，被人当狗一样使唤的样子，都被苏苏看在眼里。她心痛不已，也很生气。

因为每次她要起身去找楚天，都被蒋杞励以各种理由给拦下了。

她知道，蒋杞励是假装看不到楚天在忙，其实心里乐呵着呢。

楚天最后一次上茶递水时，柳云霄终于抬起头来。此前他一直在低头研究合同，间或接一两个拜年问候的电话。

终于歇口气，他抬头，只觉得视野里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啊。定睛一看，呵，居然是楚天。

柳云霄乐了：“这小家伙也来啦？嗯，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能混到这个圈子里……咝，不对啊！”

再一看，不对劲，他哪是在这里喝茶，根本就是在做服务员。

柳云霄聪明至极，一下子就明白大约出什么状况了。看楚天的样子，不像是落魄来打工，那家伙脸上满足的笑容，神采飞扬的样子，日子过的很滋润才对。

不是来打工，那八成是被谁给坑了。

柳云霄纵横商场几十年，见过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比别人吃过的咸盐都多。

他想了想，大声道：“小伙子，来帮我添杯茶如何？”

柳云霄身材消瘦，但是声音很洪亮。他这么一喊，中气十足，声音顿时压过了其他人的低声密语，大家都循声看去。

哟，大佬发话啦？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每个人都知道，柳云霄说的字字句句都是金子，都值得仔细琢磨回味。

给我添杯茶？为什么不呢？别说添茶，提鞋都行啊！你看人家蒋杞励，今天就差不多是在给柳云霄提鞋了。

大家争先恐后起来，想要去倒茶。只有蒋杞励感到奇怪，因为一分钟不到之前，他刚刚帮柳云霄把茶杯里冷掉的茶给倒了，换了一杯新茶。

既然茶杯是满的，为何还要添茶？而且，他在叫谁呢？口气听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蒋杞励顺着柳云霄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柳云霄看的似乎正是楚天。

楚天此时正屁颠颠给一个公子哥倒茶呢，那公子哥先还翘着二郎腿，等他伺候。刚才柳云霄一发话，他便急忙起身，结果不小心就撞翻了楚天手上的茶杯。

热茶流到身上，气得他眼一瞪，盯着楚天怒道：“你干嘛呢？有没有点眼力见儿？笨手笨脚的，给我滚！”

楚天可已经忍到极限了，此前让他充当服务员，为了苏苏呵柳云霄的面子，他也就忍了。可现在，这货居然开口骂人？真是叔可忍，婶儿不能忍！

他将茶壶往桌上一顿时，柳云霄就在那时喊话了。

听到柳云霄的声音，楚天回头一看，俩人目光对上了。

柳云霄坐在沙发里，朝他招了招手，做慈祥老爷爷的样子。其实他哪是老爷爷了？头发乌黑，人也比以前精神很多，壮了不少，据说这位最近在健身房呆的时间挺长的。

“哈罗！”楚天看他终于发现自己，也是松口气，便朝柳云霄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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