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钢琴曲回荡在这间不大的公寓内，枫木地板上铺着舒适的地毯。

章缙云穿着一件棉袍，打着赤脚，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纤细的十指噼里啪啦敲击者巧克力键。

她跟前的茶几上，一只高脚杯里，盛着琥珀色的酒。酒液折射灯光，分外炫目。

哗啦！

卫生间的门被拉开，苏苏一边擦拭着长发一边走出来，发出一声舒畅的叹息：“唉！冬天能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原来是件这么幸福的事啊！”

两个大美女同时存在于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公寓内，简直让这屋子有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任谁看了，都觉得那么不真实。

章缙云抬起头，撇嘴一笑：“谁让你大小姐自己找虐，放着京城那么好的条件不呆，非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有什么吸引了你呢？”苏苏促狭一笑，走到闺蜜跟前和她并肩坐了，并随手抓起酒杯，也不管这是谁的，仰头就是一口。

饮下酒，她再次发出舒畅的叹息。

“唉！好酒。”苏苏道。

“也不怕我口水咯？”章缙云很好奇地看着她，索性停下手头的工作，“苏苏，你变了嘢！”

“哦？变成男的啦？”苏苏笑，故作恶狼状，“来，小妹妹，让我看看你玲珑的乃，哦不，身体……”

“噗！”

两个女孩笑作一团。

拢了拢还有点湿的头发，苏苏背靠沙发，再一次长叹口气。

“怎么啦？今天总是长吁短叹的。”章缙云问。

苏苏看了一眼她计算机上的报表：“有时候真羡慕你们搞科研的，能够这么专注地做一件事。我的工作，特别累心。”

章缙云手支着脑袋，认真聆听她的心事。

“我觉得吧，你不是因为工作心累，而是别的。”等苏苏倾诉完，章缙云道，“说吧，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小渔民吧？”

苏苏白她一眼：“怎么可能！”

“这话听了有点心虚，不过我作为朋友，只能告诫你，在还没有覆水难收之前，最好把感情的闸门关好。”章缙云转移话题，“说起那个小渔民，我对他真的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你看，这是他的蔬菜营养谱。看出什么问题了么？”

虽然苏苏已经从政，可是这张表她还是能够看得懂，看完之后，眉头一皱：“这简直是完美呀。”

“对，可是这世上存在完美的东西么？”章缙云道，“不完美的本身，就是一种完美。这个人，还有他的技术、种子，都很值得考究。”

“好吧，我允许你去考究他。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哦，他就像流沙，你越靠近，越容易深陷进去。”苏苏道，“他身上似乎有很多神奇的地方呢。唉，不说了，我去睡觉，明天下了班，要和他一起演个戏。”

苏苏说的演戏，指的就是去办张晴的事。

初冬的临江县，傍晚笼罩着一层寒雾。雾中，车灯、路灯，将小城映得十分温馨。

楚天等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苏苏从一辆公交车上跳下来。

今天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棉衣，蓝色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戴着一顶绒线帽，头发已经长长了一些，绑了个小马尾，就像还在学校的大学生。

“这么早！”她说话时，嘴里哈出白雾，楚天瞅着她傻乐。

见楚天不说话，她白了楚天一眼：“傻了嘛，走吧！”手臂很自然挽住楚天的胳膊。

楚天看了看俩人肢体接触的地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她男朋友一样。

“先吃点东西？”楚天提议。

“好啊，你请我。”她道。

楚天一口答应：“没问题！”

几分钟后，俩人站在一个鸡蛋灌饼摊前，苏苏一脸郁闷：“小气，让你请客，就请我吃这个？”

“嘿嘿，你不看看时间呢，她马上要出来了。”楚天晃了晃手机。

虽然苏苏对楚天的小气很不满，但是寒冷时节吃上一个热呼呼的鸡蛋灌饼，也是件幸福的事。

他们坐在摊主准备的小马扎上，街对面就是那家诊所——白凤珍妇科。

这个白凤珍据说是县医院妇科退休的老主任医师，退休后就在这里开了一家私人诊所，每天只挂十个号，而且初一十五不开门，节假日双休一概不拉下。

物以稀为贵，不知咋的，她这里就成了名诊所，远近的女性有了那方面问题，都来找她看病。

那位教育局局长夫人，每礼拜都会准时来挂号，今天就是。

苏苏之所以带着楚天在这里等，还因为局长夫人的一个习惯。她多年来求神问佛，求医问药，就为了一个孩子。可惜都不成功，渐渐迷信起来。

纵然知道迷信是不对的，可有时候人的心难以抑制，渴望成疾。

十多分钟后，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走出来。她五官是端庄秀丽的，穿着打扮也很有品味，只是面带愁容。

“到你咯，去吧！”苏苏推了楚天一把。

楚天拍拍手，走向那女人。

郑霞很难过，今天白大夫的一句话，等于彻底绝了她的希望。

“小郑，我看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所以跟你透个底。不要再来了，没用的。我跟你打个比方，女人的子？宫好比一块土壤。你的土壤盐碱化特别厉害，再怎么调理也无济于事。不如，你和你丈夫考虑，领养一个孩子吧。”

领养？呵呵，丈夫三代单传，虽说政府部门工作的人不在意这些。可是身为女人，没有孩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正当她茫然无措时，突然迎面走来一个高高大大，阳光俊朗的小伙子。这人行道上恰好有一棵树，挡住了半边路，俩人挤挤挨挨，她不小心差点崴到脚。

“您小心！”楚天赶忙扶她一把。

远处的苏苏见了，气得鼻子冒烟，暗道，至于么，你跟个快做你妈的人玩这种把戏。她现在一看到楚天和别的女性接触，心里就老大的抵触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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