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鸢从梵俪那儿借了一副笔墨，认认真真对准白媚儿画麻点。

白媚儿扭来扭去不停挣扎着。

凌鸢掐着她的脸颊，像是在给自己的洋娃娃恶作剧，她眼神中溢满了因报复而迸发的兴奋，整个人仿佛黑化了般。

她边点，边喃喃有词：“别动，动什么？听说狐族有变幻之术，你要想变成我，这黑麻妆可不能少了。”

白媚儿唔唔叫唤，嗓音都嘶哑了很多，但是不论她怎么竭尽全力，也吐不出一个字了。

凌鸢画完黑点，端详着看了看：“嗯……美！”

梵俪好奇凑了过来：“真的跟你好像啊！这黑麻一点，就跟你之前的相貌不差分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这张脸，确实是根据我的相貌化出来的。”凌鸢杵着下巴玩笑道。

岂料，白媚儿瞪直了眼睛，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凌鸢本是套她的话，这一瞅，果真如此。

她不由勾起邪佞的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白媚儿……

她从一开始出现，便是针对自己而来。

这么一想，凌鸢越发确信，这个白媚儿在位面以外的天界，跟她发生过非同寻常的纠葛。

是灭族之仇？

还是夺夫之恨？

凌鸢已经没了大部分记忆，而白媚儿恰好又不能再说话。

如此巧合，恐怕暗地里还有一股势力在从中作梗，不想让白媚儿胡言乱语，说出一些不该说出的事情。

看来，白媚儿这条命，还得多留一会儿，位面之外的事，她需要一个局外人来证明。

“饕餮，你看紧她。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饕餮一愣：“这什么意思？”

“我得给她一个惊喜。”凌鸢朝饕餮眨眼，转身拍了拍梵俪的肩膀耳语了几句，便与对方朝玄无影寝殿方向行去。

-

一路上，凌鸢陷入沉思，一直在捋天界之事。

命格系统说自己是司命星君，她起初并不相信。

如今白狐仙子成了位面异数，提及了“深渊帝姬”和“九曜邪神”两个名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系统曾经也提及过“邪神”两字，却说是系统出错。

若将这两个小细节串起来看，这位九曜邪神，恐怕与自己关系匪浅。

而深渊帝姬……

是指的自己，还是另有她人？

“凌……媚儿。”梵俪瞬间改口，小心翼翼瞅了眼四周，“你真不打算幻化成白媚儿的模样去见玄无影？”

凌鸢摇了摇头，神秘一笑：“你都说我超美了的，凭玄无影那颜控至死的性子，我有信心，他一定不会认出我来。”

“那得多讽刺。”

“越是讽刺，才越好玩。”凌鸢眼底掠过一丝邪气，往前一瞅，目光霎时沉敛。

远处，多日不见的秦花魁正提着一篮食盒，边摸眼泪，边匆步往后厨方向离去。

“这是怎么了？”凌鸢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拧紧眉心，不由轻喃。

梵俪叹了一口气：“她都不知被玄无影拒绝多少回了，还不停往他那儿送吃食。估计这回又被门外那些侍女们嘲笑她相貌丑陋不知廉耻了吧。”

凌鸢眸光一动：“梵俪公主，我想请你先帮我去做件事情。”

“给秦姑娘送西瓜皮？”

凌鸢点点头。

“那你呢？”梵俪也不知为何要担心凌鸢，但是一想到她面貌不改分毫，就毅然跑去找玄无影，很可能被他认出后，要杀她祭天，就不由心生忐忑。

她呆在玄无影身边也不乏时日，他虽然以貌取人，但是身为玄灵阁阁主，还不至于被美貌彻底迷昏了心智，留敌人在身边吧？

“你先去吧，相信我，玄无影我能搞定。万一搞不定，我就跟他痛快打一场，你到时候勉为其难来救我一回，可好？”

梵俪无语瞅着她：“……”

那副模样好像在说“我跟你不熟吧？”

凌鸢笑了两声，立马大吹彩虹屁：“凭梵俪公主的实力，肯定比玄无影更胜一筹，你救我，还不是动动小拇指的事情。”

梵俪嘴角抽了抽，万分无奈答应了下来。

算了，看在她这张美脸上，自己就勉为其难给她当一回英雄了。

-

刚走近玄无影的寝殿附近，果真见到院子里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雪莲花香。

正如梵俪所言，玄无影每逢此刻，都要在温泉池水中沐浴一番。

她悄然走入院子，两旁神侍纷纷朝她投来惊艳目光。

凌鸢朝他们浅浅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他们赶紧垂眸，朝她恭谨唤道：“媚儿姑娘。”

瞧瞧，这黑麻点一抹，把嗓音改动成白媚儿那般魅惑，神侍们立马错认。

玄无影听到熟悉的嗓音，微闭的双眸半睁开，隔着袅袅热气，朝凌鸢招了招手：“过来，一起洗洗。”

“……”凌鸢愣了愣。

短短几天，玄无影和白媚儿已经发展至共浴的阶段了吗？

白媚儿还口口声声说，叛离烛龙都是自己的错。

跟玄无影一起洗澡，总没有谁能逼她吧？

正思忖间，一旁神侍已经上前过来打算帮她脱衣服了。

凌鸢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行动：“我有要事跟阁主商量，暂时没时间下水洗澡。”

岂料，神侍们统统倒吸了一口气。

她居然拒绝了阁主的好意？

玄灵阁谁不知道他们阁主看重相貌的同时，也非常非常爱干净？

她外出一天，若是不沐浴，就不怕阁主罚她在外侍奉一天吗？

再者，与阁主共浴，如此殊荣，多少女子求之不得，她竟然以“要事相商”拒绝，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比哄阁主开心还重要呢？

玄无影也产生了类似的疑问。

还没有谁，能拒绝他的要求。

先前，她欣然答应，今天是怎么了？

当他将目光聚焦在凌鸢身上时，随着视线清晰，瞳孔中逐渐迸发出异样光彩。

先前，他觉得白媚儿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而眼前这位，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不，她就是媚儿啊！

眉毛，鼻子，嘴唇，哪一处不是他喜爱的那位女子？

但是，细看之下，却又多一分说不出来的味道。

像是一块珍贵璞玉，突然绽放出了应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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