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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右眼视觉是红色的?导致这原本灰色的水泥地看起来一半是红色的,哦,我想不止是视觉如此,想必眼前这一半的红色水泥地是真是被染红了,感觉就像戴着粉色的眼镜看红色的地板一样。我想伸出手去摸摸看,却发现我动不了,只能这么看着这一半红色的水泥地。
水泥地那边有个足球场,球场里飘满了黄色的树叶,孤零零的球门没有守门员站在它前面,好像在述说着没有守门员的球门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球场的上方是蓝色的天空,看起来真好啊,我也想看看我头上的天空是否跟那片天空一样那么好,可脸下黏糊糊的液体在试图告诉我不要白费力气,我的头转不了了。
不过此刻我的心情真是不错呢,周围再也没有吵闹和烦人的声音。真好,果然安眠就要选择这种安静的地方呢。
刚才在空中飞舞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空气被我冲撞开来而形成的呼啸声就在耳边响起,而风则欢快的吹动我的长发。我稍稍转动下身体就能感觉身体被风有节奏的带动着,就像在跳舞那样让人身心愉悦,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微妙的感觉让人无法形容,如果非要用语言来形容我只能想到两个字-自由。
片刻之后夕阳那金黄色的光线穿过云层映入眼帘,微风吹过耳旁将头发带到脸庞,空气中充满令人安逸的气息,这是多么的充满诗意啊。我想赞美地上勤劳工作的的蚂蚁和训斥空中制造噪音的苍蝇。
在我的计划里,我会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里等待着被发现,然后在在一群白大褂的辛勤劳作后被送往太平间。当然,我的朋友们会很伤心的看着我被火化,装进罐子里摆起来以便祭拜。
可事实却并不如我所愿,我被迫睁着眼看着黑夜的降临和黎明的到来。被迫着聆听蚊子和苍蝇演出令人发狂的交响乐。然后亲身感受着肉被蚂蚁一点点撕咬的乐趣。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脸下的红色口水开始凝固并将我的脸和大地粘得牢牢的,而身边粉刷好的地板漆也在烈日的暴晒下逐渐干透了。我讨厌这猛烈的阳光,它让我感到无比烦躁,我想念着昨日那夕阳西下,云彩迷人的日落。可是当第二个夕阳到来时我却又感到迷茫和无奈,心中充满疑问。看来是死不了了,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在第二个黎明到来前,我找到一个答案:这是上天对我的诅咒,没错,肯定是诅咒。找到答案的我决定不再这么躺着了。
由于血液干了之后会产生一定的粘性,硬扯肯定不行。于是我选择先翻个身让面部向上,再慢慢的用手将头发一小撮一小撮的拔了起来。右手已经可以提起来了,但是右脚好像还没完全恢复。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这只血手的手指缝照在我的脸上时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坐了起来,看着这好像不属于我自己的身体陷入沉思。既感到不可思议又感到无可奈何,基本上无可奈何的情绪占了大部分。
转身看着身后这栋废弃的烂尾楼我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虽然在烂尾楼跳楼没有观众也不会有人试图阻止你,但是尸体却在短时间内没人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尸体等到好几天甚至更久没人发现的话一些想要靠尸体传达的信息速度就变慢了。
“我这脑袋瓜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找个地方换掉这一身发臭的血衣和洗洗这肮脏的身体,头发都可以当扫帚用了。
如果被人看到一个血人在大马路上行走,那肯定会被报警带走,所以我在工地一个雨水坑里先把血洗掉。我还是第一次赤身漏体的在野外洗澡,这要是被哪个小伙子看到了,那可真是要羞死人了。
虽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但是我还是要为之赞叹,原先肉体撞击水泥地而造成的伤口已经全部消失不见,甚至皮肤看上去还变白了,就像婴儿般白嫩。皮肤上的血迹是可以洗得掉的,但是衣服上的血迹却是洗不掉的,尤其是干透了的血迹,没有漂白水浸泡是不可能清洗掉。为了不被发现,我重新穿上血衣躲在烂尾楼里等待黑夜的到来。
太阳下山,月亮升起,空气中的温度下降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可是我却发现度过了3天3天的我居然没有感觉到饥饿,看来之前是我小瞧了这个所谓的不死之身的能力。深夜来临,街上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人,于是我在脑海中搜寻出一条人迹罕见的小路然后趁着夜色匆匆的往家里赶。
经过1个小时的徒步行走,我顺利的到达了我暂且称之为家的地方。曾经我将这个地方当做希望的开始,如今却对它视而不见。我缓慢的脱下了身上的血衣走进浴室,刚才的雨水和血衣混合出现一种让人令人作呕的气味,现在的我需要洗一个热水澡。
热水冲击着身体的感觉还是那么熟悉和让人怀念,让人不愿离开。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被水蒸汽熏模糊的镜子,看着镜子里面那个熟悉的身体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擦干了身子和头发后用浴巾一菓就直径的奔向床上。
一点都不累也不困,我并不是因为累了困了才想要躺在床上,而是我习惯了躺着思考。就这样我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夜,脑袋还是空空如也。
凌晨,铁轨上响起的金属摩擦声传进了我的耳朵,告诉着我火车就要经过我的窗前了。“轰轰轰轰”连绵不绝的轰鸣声袭击者浑身的神经线,就像病菌攻击细胞一样让人麻木。火车轮子的转动声同时也让我回忆起了我工作的地方,在那里我整天推着一个小车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每次推动小车的时候轮子摩擦地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充斥着整条走廊,周围的人用冷漠的眼光看着我走动,车子上面摆满各种医药用品和瓶瓶罐罐什么的。
我是一名护士,每天的工作就是帮病人们测血压测血糖和打点滴什么的。对于没做过着一行的人来看,我们好像很轻松,其实这是一个需要有贡献精神才能胜任的工作。能获得这份工作我很高兴也很自豪。当然这也是我必须还的债,我欠这个医院一条命,我必须做点什么。
那是25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在这个医院出世了,而我的父母却在当天夜里抛下我连夜逃跑,因为医生诊断出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活不过30岁。医院的医生们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就将我送到了孤儿院,并定时的来对我进行检查。医生们每次来都会为我加油打气,让失去父母的我感受到了温暖。
“我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活出比别人更精彩的人生。”有天生心脏病的我也有一个天生乐观的心,这句话我时刻挂在嘴边。
可以说我从小就在这个医院长大,医生们都是我的长辈,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儿时游玩留下的痕迹和回忆。所以当我毕业以后就直接来这里工作,我还记得当时我跟院长说我来这里工作的原因:除了报答医院的恩情外我还有更大的理由,对于生命短暂的我来说,医院是一个更能让我知道生命可贵的地方,这个地方每天都在经历着生死,我想在这些生死里感悟出生命存在的意义。
院长当然不能拒绝有着这样理由的我,我就这样留了下来。在医院工作的着两年里我见到了太多生离死别,心灵受到太多的冲击。虽然死神不时的在敲打我坚定的心,但是在热心的院长帮助和开导下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回忆在脑子里转得太多了脑子发卡还是什么,我好像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被扒光衣服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脚和脖子上被绑上了很粗的绳子。一群医生戴着口罩围在床边盯着我。我拼命的喊着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但是他们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不理睬我,只是用突出的眼珠子盯着我的身体,好像要把我生吞了一样,我甚至能看到口罩下那一张张留着口水的嘴巴。
其中一个医生拉下了口罩,居然是院长。我吓坏了,叫喊着“院长,是我啊,你们这是要干嘛?”
院长用冷漠的眼光看着我缓慢的说道“你不是乐乐,乐乐已经死了,你是怪物,我们要对你进行解剖研究,撕开你的真面目。”说罢一道寒光一闪,院长手中的手术刀就在我的心脏的位置划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撕拉撕拉的往外冒。我不禁失声尖叫起来,却发现我已经张大着嘴巴和冒着冷汗坐在床上。
这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我吓得魂飞魄散,我吞了吞口水定定神然后神经条件反射般起床倒了一杯水。我并没有喝这杯水,而是看着这水在玻璃杯里晃动着。心想我要不要喝下去。这个问题真他妈白痴,当然是喝啊,于是咕噜咕噜的被我一口灌了下去。
这时候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9点24分,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
“噗,哈哈哈哈”幸好身边没人,不然还以为我疯了,不过我的确是有点要发疯的感觉。没想到历史这么巧合,难得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吗?
这犹豫要不要喝水的情景让我又想起了一个人,我苦笑的说道:“我是应该感谢你呢?还是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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