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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1章 幻想的具现化──出现于娱乐场所之恋爱信仰与其批判式解体

作者:椎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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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周过去,梅雨季前的某天放学后,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的社办比往常更加宁静。&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这是因为吵闹的最大原因──议长领家薰今天还没过来。今天轮到她负责打扫,工作结束后应该就会过来了。

因此,除了领家之外的其他五名社员都各自做著忙碌时没空做的事。议长在场时,大家都会以她为中心进行大规模作战的准备,但是要维系反恋爱活动,除此之外的繁琐工作也是必要的。西堀忙著在网路上找到的免费素材上绘制安全帽和角材,准备可以立刻用于传单上的图片;濑崎正在活用自己的广大人脉,调查增加社员或支持者的可能性;神明学姊则是在维修扩音器等器材;而天沼正在默默地用不会泄漏身分的字体在立牌上书写文字。

就在我们各自运用自己的专长投入活动时……脚步声从门的另一边传来,并逐渐变大。声音最后停止,门被猛烈地应声打开。

走进社办的人,当然就是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的议长──领家薰。从她的脚步声和开门方式就可以想见,今天似乎也发生了什么令她愤愤不平的事。

「现充爆炸吧!」

领家面红耳赤地这么一喊,就像是要对地面发泄怒气似的,大声跺著脚走向老位子坐下,然后马上趴到桌上。

虽然议长是这个样子,其他社员却只是在一开始瞥了她一眼,就马上若无其事地重新做起手上的工作。虽然乍看之下很无情,但领家的这个毛病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也怪不得他们。

而我的工作就是在这种时候向她搭话。

「……你今天又怎么了?」

领家就像是在等著我这句话,她迅速抬起头,滔滔不绝地开始叙述:

「游乐园──那是足以称之为恋爱至上主义之结晶的最恶劣设施。在远离日常生活,充满欺瞒的那个地方,人们会脱离现实,被引诱到虚构世界之中。这就跟用名为恋爱的系统迷惑现充,让他们无法察觉到自身问题的结构很相似。只要看到反面就会失望透顶的『梦中世界』浮华无实,简直就跟现充的空虚内在一模一样。而这份相似性就发挥了相乘效果,促使染上恋爱至上主义的人争相前往游乐园,在那里加深恋人之间的感情。这种双重的负面效应使得恋爱至上主义急速发展,引导人类走向堕落之路。

从这一点可以发现,游乐园这种东西对推动反恋爱革命的我们来说,是应该列为第一攻击目标的设施。而我今日的怒火,正是来自于现充快乐谈论的『游乐园的回忆』!

放学后,我为了完成自己被分配到的打扫工作,在自己负责的走廊区域做事。为了早点完成工作好参加社团活动,我默默地打扫著,但负责同一个区域的同学却和乐融融地聊著天,懒散地做著手上的工作──这是社会上很普遍的非现充压榨结构,各位应该也心有戚戚焉吧。打破这样的现状是我们长期以来的课题……但这并不是这次的重点。

──我继续说下去。为了早点做完打扫工作,我独自手脚俐落地做著手上的事,同时听著和我分到同一组的女生闲聊。我并不期待听到恋爱至上主义者的对话能有什么建设性的内容。不过,刺探她们的兴趣,说不定可以让今后的运动发展更加顺利。虽然她们的对话空洞又无趣,却是很适合用来掌握人心的线索来源。

『我上次跟男友去游乐园的时候啊~排队排超久,烦死了。』

引发问题的对话就是从这一句宣言开始的。这段发言非常透彻地反映了现充的心理。首先是挑明自己有『男朋友』,对其他人造成压迫感。从文义上来看,『跟谁去』并不是很重要的情报,可是只要在这个时候明确地说出口,就能向其他人展示自己是个有男朋友的人,而且男朋友非常爱她,愿意带她去游乐园玩。不过,光是如此就会变成单纯的炫耀,危及自己在女生团体内的立场──所以才要故意用『排队排超久~』之后的句子来描述自己遇到的惨事,缓和前面那句话的攻击性。我们不能把这种现充文法当真。她并没有真心觉得『烦死了』,只是想炫耀自己跟男朋友一起去游乐园玩而已。

对于她的说法,其他小组成员回答:『真的~』、『其实比想像中无聊对吧。』、『就是嘛。而且跟男生一起去,喜好又不一样,跟朋友一起去还比较好玩呢~』

她们表示同感。构成现充社会的这种名为『同感』的错觉,让她们自以为互相理解,在校园生活中也会有同样的互动。而且重点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开始开启话题的女生并非想要谈论关于游乐园的事,只是想要把自己和男朋友约会的事实昭告天下而已。在这个基础上,她们依然表示『同感』。这其实是一种共犯结构──『我允许你放闪,可是轮到我放闪时,你也要给我听好。』具有交换性质的压力就是这样形成的!

可是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们当然应该详细分解恋爱至上主义的这种欺瞒,但是我这次的怒火却是来自于接下来发生的事。」

开场白实在太长,我渐渐开始搞不懂她到底为何而发火了。

不过她平常就是这个样子,这个时候如果插嘴开她玩笑,肯定会有严厉的「结论」等著我。我尽量保持严肃的表情,等待领家继续说下去。

「她们放著默默打扫的我不管,继续热烈地大聊游乐园的话题。

『我这种非现充根本没有跟男朋友一起去过~』

其中一人开玩笑地这么说,其他人就突然爆出一阵笑声。我一瞬间吓了一跳,却也因为对方不是在说我而放心下来,然后开始对『非现充』这个词被拿来滥用的事情感到很愤慨。藉由刻意贬低自己的发言来缓和对话的气氛,这也是她们的其中一个习惯。

『那种地方根本不适合跟男朋友一起去啦~』、『对啊对啊,一群朋友开开心心地去绝对比较好玩啦。』、『对了,我们下次一起去吧!』、『欸,不错耶!』

她们聊得很高兴。她们口中的『我们』当然不包括我在内,但对这种事情生气也没有意义。我把她们的话当作耳边风,为了赶紧做完打扫工作,我加快了做事的脚步。

后来话题进展到其他人的『游乐园回忆』。像是和朋友一起去时发生的趣事,什么游乐设施很好玩,要怎么逛才不用排队太久等等。她们互相交换零碎的情报,创造出和乐融融的气氛。

事件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到了打扫快要结束时,她们的对话一瞬间停止了。而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到开始收拾打扫工具的我身上。恐怕是因为她们几乎把全部的工作都推到我身上,受到良心的谴责了吧。不,她们有必要假装自己『受到良心的谴责』。为了平衡这样的情形,话题的焦点开始转到我身上──她们有必要营造出我也很热衷于聊天的假象。

『领家同学,你有什么关于游乐园的回忆吗?』

对于突如其来的指名,我哑口无言。如果我有料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早就可以准备好一个模糊其词的谎言来回应对方了。可是这个唐突的问题根本没有任何预兆,逼得我只好诚实回答:

『我……我没有去过游乐园……』

听到我的回答,发问者忍不住短促地发出『啊……』的一声,光是如此,就注定了这段对话会有一个最糟糕的结尾,那个女生却还想出言挽救。

『咦,可是领家同学有男朋友对吧。那个……我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啊,高仓啦。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呢?』

『你刚才明明否定了跟男朋友一起去的做法,请问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建议我跟男朋友一起去呢?』

我忍不住脱口说出马上浮现在脑海的逻辑问题。而且我当下太过惊慌,用的是敬语……因为现充平常说话的时候只会见机行事,所以和我们这种随时注重理性的人之间总是会有些摩擦。

听到我这个一针见血的评论,发问者说:『对……对喔……』然后乾笑了两声。接著每个人都露出尴尬的浅笑左顾右盼,陷入漫长的沉默……

别把我拉进你们的话题!这种程度的回应就要轻松带过,给人台阶下啊!不要单凭那种只会说『啊……』然后真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沟通能力来跟我说话!其他人也不要安静下来!不要认真地安慰我!现充爆炸吧!」

领家一如既往地说完冗长的故事,握拳猛敲了一下桌子,然后趴了下来。我发现自己在分班后好几个月都还没有被同学记住名字,也跟著受到了打击。

属于照护人员的西堀和神明学姊两人暂时中断手上的工作,靠到领家身边。

「别介意。」、「对呀,小薰!不管班上同学怎么想,我们都是你的同伴!」

其他的成员──濑崎和天沼依旧面不改色,继续做著自己的工作。虽然这种对话已经完全变成例行公事了,但是没有这个定型化模式,领家就没办法拿出干劲,所以也没办法。

多亏有两名成员的照护,领家的精神状态开始渐渐复原。虽然她说著「我从明天开始要怎么面对班上同学才好……」、「她们一定会在背后对我闲言闲语,我都知道!」等等麻烦的话,但她的怒气却也逐渐升华为进行反恋爱活动的活力了。

隔天放学后,我一到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的社办,就发现每个社员的位子上都放著一份资料。而领家带著严肃的表情站在白板前,等待社员到齐。

社员终于全部入座之后,领家乾咳了一声,然后开始演说:

「昨天,我讲述了关于游乐园的那次事件。就像我所说的,游乐园是将恋爱至上主义具现化的诡异场所,在那里产生的各种欺瞒,逼迫人们走上自我疏离的道路。

为了用恋爱统治人类,游乐园是一个非常有效率的机关──这种高效率甚至令人感到不自然。这真的是偶然吗?受到名为恋爱的程式支配的人自行发明游乐园,使恋爱统治更进一步……这样的脉络也并非不可能;不过比起这个可能性,认为支配者为了加速统治的进行,才设置游乐园的推测反而更合理。

昨天返家后,我无意间这么想,并独自进行了调查。现在放在各位手边的资料就是我的成果。大家都看看吧。」

领家这么说,把双手抵在桌上,往前探出上半身。其他五个人各自拿起放在眼前的一叠纸,开始阅读内容。

……纸上印刷的是背景颜色很刺眼,文字大小和颜色不断切换而难以阅读,令人联想到网路刚兴起时的网页。虽然这一个页面上看不到,但是首页一定有welcome to underground的文字在画面上卷动,或是配置著来站人数纪录器。只要全选反白就会有隐藏文字出现,原始码里一定藏著连往隐藏网站的网址。

说到这种外观的网站,内容也一样可疑得不得了。里面照例主张了有神秘组织企图散播恋爱至上主义,而游乐园这个机构则是其精髓之一。网页内容穿凿附会地指出在工作人员的变装造型中藏有组织标志,还声称乐园的整体配置图具有洗脑效果。

这篇文章的最大主张,在于这座游乐园不只是恋爱至上主义用以传教的设施,更是神秘组织──大性欲赞会的区域据点。

「我们至今为止或许都大大的误会了。像大性欲赞会那么庞大的组织,应该会以庄重的大厦作为根据地──我们在不知不觉中陷入这样的迷思。可是仔细一想,就像这篇文章所说的,足以象徵恋爱至上主义的游乐园,岂不是最适合他们的据点吗!」

领家志得意满地这么说,大声拍打白板。

「或许没错。」、「的确,这真是个盲点。」、「小薰,你真是因祸得福呢!」、「大师的情报收集能力总是令人惊叹!」

社员各自发表不负责任的赞许。

领家听了之后更加得意,用豪放的文字在白板上写下「破坏恋爱至上主义的据点──侦察与行动」,然后生龙活虎地开始说明似乎要立刻在这周末执行的作战。

于是这个周末,我搭乘电车来到离郊外游乐园最近的车站集合。途中,我总觉得记忆中的某个角落好像忘了些什么,而在快要到站时才终于想起来──这里是国中三年级时,全班约好要举办毕业纪念活动的地点。我国中时代当然没有关系亲近的同班朋友,可是看当时的气氛好像是全班都要参加,所以我一直很犹豫。结果,我那天虽然搭上了电车,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在集合地点的车站下车,就这么坐到终点站,然后在车站里的店家吃完立食荞麦面就回家了。不久后,到了毕业典礼的日子,当然没人提及我没有到场的话题……

回想起原本封存的记忆,强烈的冲击让我差点在车厢内大吼。实际上,我真的稍微出声了,却还是强忍住剩下的冲动,拚命移动踉跄的脚步,在目的车站下车。

我背上流著黏腻的汗水,一通过剪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前方仰望时钟──是议长领家薰。

「你还真早,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耶。」

我一出声,看著别处的领家就颤抖了一下身体转过头,原本有些寂寞的表情也瞬间明亮起来。

「高……高砂!你不也很早吗!你一定是太期待这次的作战,忍不住太早醒来了吧?」

听到这番话,我就大概了解她的情况了。这家伙简直像是一个太过期待远足而睡不著的小学生。

虽然我们今天要在游乐园内执行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的作战计画,但并没有穿著平常的武装前来。要是在过来的路上用安全帽和手巾遮住长相,一定会遭到警方盘查。就算能勉强顺利来到这里,也会在游乐园的入口吃闭门羹。因此,社员都穿著普通的便服前来,再另外携带自己的装备。

领家穿著窄管牛仔裤,搭配亮色衬衫和针织衫。这身装扮强调了腿的长度,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成熟一点。

「……看起来怎么样?」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她稍微别开脸,用两只手捏著针织衫的下襬这么说。

在这种时候若是普通地回答「很好看」,就是一名失职的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社员,而且从以前的经验看来,我肯定会受到「不要说些像现充一样的话!」之类的批评。她想问的并不是好不好看,而是身为一名革命战士,她有有没有隐藏好平常的形象,并顺利融入现充之中。

「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非现充,你的伪装很完美。」

我这么回应,领家就……

「嗯……嗯,那就好……」

这么回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有点不高兴。看来我又说错话了。

我们两个人等了一段时间,其他成员终于都到齐了。

「早安。」、「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小薰,我好期待喔!」、「我由衷期待在假期间能跟在大师身边学习!」

西堀穿著丹宁吊带裤搭配条纹衬衫,展现出活泼好动的感觉;濑崎的穿著很正式,受到路过的女生团体注目;神明学姊穿著连帽长t,在腰际绑了一件衬衫,使中性风格升华成可爱的感觉;天沼穿著短裤配t恤,再套上一件夹克,彻底发挥了她特有的帅气形象。

「话说回来……情侣还真多呢。」

濑崎这么说著,环视四周。到处都有牵著手的男女,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恶心。

「像这样没有主见,只会随波逐流地学别人来游乐园玩的现充,会帮助恋爱至上主义统治世界!绝对不可原谅!」

领家这么说,咬牙切齿地瞪著周围的情侣。

话虽如此,我们在其他人眼里说不定也是一群现充。男女群聚在一起前往游乐园是我们最忌讳的行为,这种人长久以来一直是我们所批判的对象。这次我们要刻意假装成这种人,突破森严的戒备,偷偷潜入可能是大性欲赞会地区据点的此处。

「……嗯,看来我们并没有特别格格不入。好了,我们走!」

或许是伪装的成果,我们很顺利地入场了。

「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的伪装给骗了,现充果然没什么了不起!就是因为成天只顾谈恋爱,才会失去这种危机管理能力。这次的作战,就算说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也不为过!」

我们一平安通过大门,领家就得意洋洋地这么说著,往园内走去。可是她的气势马上就被削弱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

才刚入场,领家就像是被园内脱离世俗的气氛震慑住似的呆站在原地。她东张西望,或许是觉得这种悖离现实世界的感觉很诡异,脸色开始发白。她这种排斥的反应就像是非洲或西藏内陆等偏远秘境的居民,见到都市文明会恶心呕吐一样。

「在现充眼里……世界看起来就像这个样子吗……?」

领家用沙哑的声音挤出这句话,神明学姊就走到她的身边。

「没事的,慢慢习惯就好。」

虽然领家的反应太过夸张,但我也一样觉得眼前这个异常的世界很令人恶心──不,这股恶心的感觉是因为我封印起来的记忆又再度复苏了。没错,我刚才回想起来的国中最后的回忆还有后续。我在终点站吃完荞麦面,连沾面的汤汁都喝完后,渐渐开始心想「这样下去真的好吗……」,于是我在搭上回程电车时,在这站下了车。班上同学应该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不在,已经进游乐园里开始玩了吧。一阵犹豫之后,我下定决心,独自买了门票,穿过园区的大门。如果遇到同班同学,要怎么跟他们会合呢?要什么都不说,自然地加入他们吗?要说「唉~我睡过头了啦」、「我记错集合时间了嘛」之类的话装糊涂,藉由逗人发笑来获得团体中的位置吗?国中最后的班级在未来会具有一定的重要性──差不多在大学毕业时举办的同学会上,我应该主要会跟这群人一起缅怀过去。到时候会第一个提起的话题,就会是这场游乐园的毕业纪念活动。可以在这个时候得到「迟到的男生」的角色定位会有很大的帮助。没错,只要使用在参加同学会的时候也迟到的高明手法,就可以为大家提供「这小子一点也没变」的同学会固定桥段了!就在我这么想著走在园区里时,终于找到开心地一起玩的同学了。跟他们打招呼吧!只要这么做,或许就可以在什么好事都没有发生的这一年尾声划下七彩的句点──可是,无法提起这一点勇气就是我们这种人悲哀的本性。应该说,如果我有那种勇气,早就已经脱离非现充的圈子了。我下意识地躲著他们,然后胆战心惊地避免被同学发现,一个人偷偷地玩著游乐设施,直到太阳下山……

我回想起刚才被捏造得比较温和的记忆,又再度涌现大叫的冲动。实际上我真的稍微出声了,不过面对大家投射过来的视线,我笑著用一句「没什么啦」带过。

后来,领家多亏有神明学姊献身式的陪伴,逐渐习惯这个现充空间。我也再次仔细地封印起差点在脑海深处爆发的零碎记忆,安抚自己的精神。其他的成员一边研究园内的地图,一边讨论怎么执行作战计画。

在状态逐渐恢复的同时,领家身为革命家的怒火似乎也油然而生。虽然我们一开始对这个空间只感到胆怯,但这可是现充掩盖现实,企图让所有人陷入恋爱至上主义之泥淖的舞台装置。我们当然会想要彻底破坏这种地方。

「好,我已经没事了!马上开始准备执行计画吧!」

在领家的一声令下,我们著手准备。

「现充爆炸吧!」

经过扩音器增幅的声音响彻整座广场,让走在路上的情侣和成群结队的亲友暂停愉快的对话,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的视线前方当然是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的议长──领家薰。我们在事先调查好的偏僻地点完成武装,现在正打算以平常的革命家装扮开始演说。

包含我在内的其他社员也用安全帽、手巾、白袍遮起自己的长相,手上拿著自备的传单,准备万全。

注意到领家的存在,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或许是以为有什么节目表演,人潮逐渐聚集过来。看准这个时机,领家开始高声发表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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