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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死两相许 第十六节

作者:痴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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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左边栏杆是定远舰官舱外原物,字号印记犹在,栏杆里边是别墅的两房间门,一扇门敞开着,乃是厕所,里面所有物品就是将定远舰上的厕所原样搬来。&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另外一扇关着铝白色大门,一道道竖纹垂下,用手费些力气才推开,居然是舰艇防火门!

环顾别墅四周立皆是铝白色舰艇材料所建,柱头上装饰着定远舰系缆桩,整座别墅顶瓦全部泛着铝白色光泽!

不看了,看不得!这座别墅完全就是定远舰残骸所建!我在院内左右看过,再也看不下眼,来到正门前,就要推门进去。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我心神一动,发动青狻破空符闪退十步之外,只见一个人影从门中窜出,摆出一个阖手弹腿的招式架子,那人身形定下后我才看清,确定是小武的面孔不错,身材高矮也和小武差不多,就是身形横练魁梧,再加上这招式架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易容了冒充小武!

那人气势不弱,目视我们,好似想要过上两招,瞟眼看见站在角落里闷头抽烟的伊藤平复川,那人怪叫一声,脚尖点地,腰间一扭就窜上了屋顶,手搭脚弹身子凌空就要逃走。

伊藤平复川怎会在自己的地头上失了面子,将烟枪一卷,那人身边烟雾阵阵,伊藤平复川的烟枪成了喷雾器一般,那人在烟雾中腾挪跳转,只在原地围着打转转。

那人见逃不掉,干脆跳下来,揭去面上易容面具,用手搓了搓脸,向伊藤平复川招呼道:“嘿嘿!那个,伊藤大叔!是我!”

伊藤平复川歪头想了想,走上前去一烟锅敲在那人脑袋上:“小武田!怎么是你?”

“伊藤大叔!轻点!轻点!疼!疼!”武田捂住被伊藤平复川敲过的地方,连声叫到。

“我们熊会,最近收到委托,要乔装成这名中国人四处游荡,大买卖啊!做成这一笔可顶下一年的收入,这不我就亲自出马了。我这几天四处晃悠,想着这地方和中国有些联系,于是就过来了。傍晚时分发现自己被人盯上,我就知道这买卖不好做,本想凭着身手看看对手是什么人。谁知道是伊藤大叔您啊!我装扮的这个人不会惹上了阴阳师协会吧?”

伊藤平复川口中的这位小武田就是熊会会长,即是天门九十九字旗,得到松沢静传令,装扮成小武的模样。恰巧熊会所在的那座小镇是伊藤平复川老家,武田打小就认识伊藤平复川,知道伊藤平复川是一位大阴阳师,所以看见伊藤平复川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逃走,见逃不了,便找了个接受委托的说辞,倒是和熊会的营生一样,不怕伊藤平复川怀疑。

伊藤平复川把武田的话翻译给我们听,并亲自作保,说武田是他看着长大,不会有错云云,有伊藤平复川作保,我们又问不出来委托人是谁,只得叮嘱了几句后放了武田。

事有蹊跷!小武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有人委托这武田来乔装他!我心中挂念小武安危,看着泛着幽幽白光的定远馆,心中烦闷,抽出浴火一刀斜斩,将面前别墅大门斩为两截。

天满宫的神官见我随手斩断厚重合金大门,不敢上来理论,找到伊藤平复川不停地说着什么,伊藤平复川抱手抽着烟枪不说话,心想让我稍稍发泄一下也好,任凭哪个中国人到了这地方都不会有好脾气。

一阵阴风卷过,我横挪一步,喝道:“何方阴魂!”撑开天目,从目中射出紫金色光芒。

一看之下,我略微迟疑,抱拳为礼道:“诸位?”

只见一队影影绰绰的人影从屋内显现出身形列队走出,天满宫神官惊叫一声:“出……出现了!”伸手抓住伊藤平复川的衣服好悬没有瘫坐到地上。

天满宫神官不知道伊藤平复川大阴阳师的身份,此时惊骇欲死,要不是旁边还有我们这几个人在,估计他就和他那位被吓疯的前辈一样疯掉了。(据传说,天满神宫中曾经有神官夜晚到定远馆取东西,遇鬼吓疯。)

只见两队水兵列队扛枪于肩,上身外着翻领深色水兵服,内着白色水手衫,下着深色水兵裤,脚着长筒皮鞋,头戴白顶黑檐水兵帽,黑檐上书白字“大清定远号水兵”,脑后无鞭。

两列水兵阴魂列队出来将我围住,目光不善,朱喜在一旁见此情景就欲动手,我摇头示意止住朱喜,要他稍安勿躁。

“我们是定远号亡魂!誓与定远同生共死,如今定远号深陷敌手!你口吐汉语,也是中华儿女么?为何要破坏我舰?”一魂从门内缓步走出,身着便服长马褂,眼窝深陷,容貌憔悴。

“敢问您是?”我再次抱拳问道。

“罪人刘步蟾!”那人以袖掩面羞愧道。

“刘将军言重,何故以罪人自称!”

我没有想到,刘步蟾下令炸沉定远舰后,当晚悲愤自尽,并没有死在定远舰上,居然也魂归此处。

定远舰水兵鬼魂同时大声喝道:“为何破坏我舰?吾等舰在人在!舰沉人亡!舰即是我!我即是舰!”

刘步蟾也放下衣袖,盯着我问道:“为何?若是说不出道理,毁舰者当死!”

我先团团敬了一个大礼,反问道:“敢问刘将军!你和众位为何身死后英灵不散,守卫此处?”

“我等虽然身陷敌酋之手!坚守者,忠义之故!吾国吾家吾朝廷,我不敢忘!有此一念,定远虽残,我志不破!”刘步蟾说道,憔悴的面容显出坚毅之色。

伊藤平复川先听见敌酋二字,眉头微皱,又听见刘步蟾后面的话,不知道是赞许还是叹服,收起烟枪,恭敬鞠躬行了一礼。

天满宫神官见这场面,直道我们这些人都疯了,拔腿往院外跑去,朱喜和那个阴阳师两人默契站在门口挡住天满宫神官去路。

“那我再问一句,刘将军这个忠义,是何指?”

我们这一行人是定远舰英魂身死后所仅见,见我们看到他们现身面无惧色,连连发问,又见我额上天目炯炯有神,知道是非常人,刘步蟾考虑片刻挥手让定远水兵退到一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我坐到庭院里的石桌边相谈。

“步蟾知道各位不是凡人,但若说不出毁坏定远舰的道理,我拼出去灰飞烟灭也要讨个公道,反正我等也死过一次,无所惧怕!刚才先生所问忠义者,国家朝廷也!”

“这座所谓的定远馆,一句话,我看不顺眼!定远舰凭何以入寇手,变利器为屋宇,炫耀其武功!列位英烈又何以故身陷敌土?百年不得解脱?!请将军答我疑问!”

我这句话问出,四周水兵英魂紧握枪托,皆是昂首看我,目眦欲裂,没有实体的鬼魂之体却仿佛捏得枪托咯咯作响。

“我等军人,只管作战,不管其他!”刘步蟾漠然答道。

“请将军答我疑问!”我继续问道。

“这个……火炮不利,机动不足,军心不稳。我主炮虽烈,火力不比日军;定远舰体虽厚重,航速不比日军;我士兵虽多,最后关头居然有哗变者逼我降敌!安能不败!”刘步蟾微微动容答道。

“请将军答我疑问!”我再三逼问道。

刘步蟾起身变色道:“我敬先生是非常人,为何非要为难在下?”

“请将军答我疑问!”我一拍石桌起身与刘步蟾对面而立,仍是这句话。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刘步蟾大笑道抬手止住四周欲动的水兵英魂说道:“先生为何非要逼我?先生如此问,可见心中早已明了!”

“请将军答我疑问!”我不依不饶,非要他刘步蟾亲口说出来不可!

“百年来,我守在此处日夜思考,这大逆不道的话,早想找人说说了!若是朝廷清明,我北洋舰队会败么?海权即霸权!北洋舰队败了,我大清就是败了,纵有李中堂大人在,恐怕也难回天!定远之败,我等之失,不在天命!不在国运!在……朝堂不正!庙堂不清!”刘步蟾坐下,无可奈何,周遭水兵英魂皆太息掩泣。

“我就是等将军这句话!将军纵观二十四史,历秦汉而经唐宋,中国有无一个朝代,对外御敌,无论强弱,战必胜!攻必克!对内治民,无论老幼,有所食!有所居!外无强敌敢于觊觎,内中病弱皆有依靠!虽然,无有一朝能十全十美,现今仍有有贪腐、有贫弱……幸朝堂清明,知过能改!请问将军,如何?”

刘步蟾眼中放光,以手曲拳不停叩击石桌,口中喃喃道:“这岂不是太平盛世!太平盛世!”

“是不是太平盛世我不敢说,起码,中国人可以活出中国人的样子!昂首于世界民族之林,欧美日夷,皆要叹一声大中华!将军!这就是现今之中华!比之将军之世,如何?以现今之中华,留此定远馆何用?敢问将军,此馆,当拆不当拆?”

刘步蟾连连点头,继而吸气皱眉摇头疑问道:“西夷长技几不可挡,我中华……先生可不是在诓骗在下?!”♂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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