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有人惊呼一声，喊话的人在他手臂上打了一枪，他手一抖，随即所有人都听见一声枪响，卫文清的小腹处喷出一股血液，温热的，她倒下的时候，言则鸩皱着眉大声说：“放他走！”

卫文清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觉得意识是很清晰的，只是没办法睁开眼睛，意识在想：我是不是灵魂出窍了。&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很快意识就不这样认为了，意识把她困在身体里，而身体是一个肉色的监狱桎梏，关押的是犯了罪的人。

隐约能听得人说话的声音，但这声音朦胧极了。

身体很疼，卫文清终于睁开了眼睛，身旁有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熟练的把吊瓶管中的气泡弹去。

“长官，您醒了？”她像是在问，可并不期待文清的回答，转身出去以后，言则鸩走了进来。

言则鸩的样子很严肃：“你是清醒的么？”他问，卫文清有气无力的，声音很虚，于是点点头。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们结婚吧？”

可笑，卫文清说：“你疯了？”

言则鸩认真的说：“我想了一夜，我确定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文清漠然：“不，你疯了。”

言则鸩有些踌躇不决：“我们很默契，很了解不是吗？如果是我娶你，总比其他人对你好。”

卫文清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疯话，于是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言则鸩似有难言之隐，半晌才又问道：“你确信你能接受任何打击么？”

文清点点头，他说：“那好，我告诉你，医生说你以后不可能有生育了。”他顿了顿“所以，我想的很清楚，我确信我爱你，而且我不会像那些把女性当作生育工具的男人一样，我确信我们组建的婚姻会很和谐。”

文清很想笑，因为无奈，命运又一次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笑比哭好，她想。

“别这么麻烦，我不是女人。”

他漠然，仿佛一夜见积攒的全部勇气和责任感在一瞬间崩塌。

房间里只有卫文清和一只蝉，它一直在叫，似乎是很孤独，它住在柜子里，柜子是空的，不知道它住在哪里，但从柜子里传出的声音已经搅扰的卫文清失眠了一整夜。

柜子里没有食物，它吃什么喝什么生存呢？除非它是神物。

它是神物么？

它只是一只虫子。

卫文清想和它谈谈，让它别叫了，可它一直躲着，仿佛知道它一出来，就会被一脚踩死一样。它知道卫文清是一个伪善的人。

沈云帆推门进来，她身材高挑，脚上穿的硬底牛皮鞋踩在地上咚咚响，她说她说来送饭的。

“我听言则鸩说，你拒绝了他？”沈云帆放下一提盒食品，问。

“我只是揭穿他的善意谎言。”卫文清说。

文清很了解言则鸩，他爱的是工作时的卫文清，一旦结了婚，卫文清就不再是卫文清了。无论是生活的时候谈工作，还是工作的时候谈生活都是无趣的。与其说这事一种爱，不如说是一种纯粹的习惯，习惯了一种默契，习惯了一种方便。

“我还听说你不是女人？”沈云帆笑道。

卫文清也无奈的笑笑，伸开双臂自嘲道：“你看我像女人吗，我和男人有什么区别？”

沈云帆摇摇头，“女人就是女人，还是会需要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这才是生活。我们现在是什么，是鬼魅，控制不了自己的鬼魅。”

“我喜欢这样，什么责任都不用负担，一身轻松。”文清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可我觉得如果，两个人都是认真的，为什么你不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呢？”她说：“看得出你对方喻的羡慕，你不是喜欢过她那样的生活么？”

沈云帆说得轻描淡写，她的人生只有一次改变，然后固定了，而文清不同，如果把生活比作在海面航船，那卫文清的船就是一艘故障的潜水艇并且遇上了飓风，一时间沉入海底，一时间又被大浪掀倒半空，随即又跌入深渊，最后搁浅在沙滩上，如果再一次把它推入大海，文清很恐惧，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云帆不能够体会，卫文清对于风平浪静的依赖。

“求你，别说这个了，说点别的，比如工作。”文清说。

沈云帆沉默了，很久，她才缓缓说道：“恐怕，你不能继续就在留里了。”

望着沈云帆，她脸上愁云密布，文清试探道：“是因为我给言则鸩带来麻烦了？”

“王云羽没说，但我看，或许是你身体的原因。”沈云帆很认真的回答：“王云羽不能把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推给言则鸩，这样的女人还不如方喻，至少对于他王云羽来说是这样的。他不再想让你取代方喻，甚至，他需要一个新的徒弟。”说完她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罢了。”

她的推测听起来很有道理。

“我该怎么做，去死么？我很委屈，我想回家，真的很想回家。”文清抱住沈云帆，她温柔的拍拍文清的背，尽力的安抚，可对于卫文清，都是无济于事。

沈云帆下午还有训练，不能多留，送走了沈云帆，文清一个人躺在病房的床上，听着那只虫子吱吱的叫，她很绝望。

桌子上摆着两只透明玻璃杯，和一个暖水瓶。在其中一只杯子中倒满了水，水是温的。文清把另一只杯子摔碎了，捡起两块指甲大小的碎片，藏了起来。小护士紧张的跑进来，看见是一只杯子碎了，便松了一口气，她拿起门外的扫帚和簸箕把碎片细细的扫走了。

于是，文清吞下了那两块玻璃，仿佛那是两颗毒药。

胃很痛，像是小刀子在不停地搅动。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最后，有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嗓子往上涌，那是血液。她从床上栽了下来，碰翻了桌子上的白漆铁托盘，托盘滑落，发出哐啷的声音，终于失去了意识。

手术以后，文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因为王云羽说世上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愚蠢到自杀，他断定是精神问题。很快医院给出了的结论，卫文清确实有心理疾病，但不是精神病，不知王云羽做了什么安排，文清被当作精神病，并要求住在这里。♂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