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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宜扶着拐杖,脸色尴尬。
季书辞压根不理会她的抱怨,一脸满意的让她走两步。
乔宜:……
电梯门开,一位妈妈带着七八岁的儿子跟在后面进了电梯,
乔宜见过他们,是楼上的邻居。
电梯缓缓上升,小男孩回头看了看乔宜的拐杖,拉住妈妈的衣角,奶声奶气的问:“这位姐姐是瘸子吗?”
乔宜听到,一口气哽在喉头,差点背过气去。
“这位姐姐不是瘸子,只是腿受伤了。”
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
乔宜望向身侧,季书辞正垂眸盯着小男孩,认真说。
妈妈连忙拉住小男孩,责怪道:“壮壮,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又扭过头对乔宜和季书辞说:“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真是对不起。”
乔宜干笑着说:“没事没事,童言无忌嘛。”
拄着拐杖进门,乔宜坐在沙发上,埋怨说:“季先生,都说了不要用拐杖了,别人还以为我是瘸子。”
季书辞换好家居服,走出来:“你很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如果一点都不在意,那也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吧!”乔宜嘟囔。
季书辞眸中划过一丝笑意,走向料理台:“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乔宜一时语塞,突然觉得季书辞就是理智的化身,她好奇的问:“季先生,你有没有不理智的时候啊?”
季书辞认真想了下:“很少。”
他带好围裙,从生鲜袋子里拿出食材,在水龙头下冲洗。
几缕短发垂至额前,半遮住镜片后深邃的双眼。
一双修长的手骨节分明,隐隐可见青色的脉络。
乔宜看的出神,季书辞察觉她的注视,开口道:“先休息一会,晚上吃牛排。”
他特意绕远路买的新鲜食材。
听到牛排两个字,乔宜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
吃了几天蔬菜沙拉,终于要改善伙食了。
乔宜激动地差点蹦起来,可又不敢表现的太期盼。
季书辞看到她眼角眉梢毫不遮掩的喜色,轻笑一声,无奈摇摇头。
直到坐在餐桌前,乔宜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季书辞嫌弃自己做的饭水平一般,因为他完全是大厨水准。
白色骨瓷碟里的牛排色泽如焦糖,点缀迷迭香和薄荷叶。
卖相一百分。
乔宜拿起刀叉,将牛排切下一小块,形状很不规则。
季书辞看到那块牛排,难受的仿佛有一只小猫在心里挠痒痒,忍不住
说:“我来帮你吧。”
他拉过盘子,拿起刀叉,两三下的功夫,就把一整块牛排切成大小均等的正方体,标准的像用尺子量着切的。
乔宜看的目瞪口呆,觉得他简直是强迫症晚期。
季书辞看她一副惊呆的模样,神色颇为平静,解释说:“边长1.5厘米的正方体,是最适合入口的牛排大小。”
相处这段时间,乔宜对季书辞的性格有了直观的了解。
他拒绝一切情绪化、不理智、没有规则的行为。
他的人生充斥着理性,数据和标准是他衡量外物的尺度。
乔宜想了很久,把季书辞的盘子拉到面前。
见季书辞一脸不解,乔宜指了指盘中被切成正方体的牛排。笑着说:“季先生,什么是最适合的?你相信算法和大数据。数据统计就一定准确吗?多数人的习惯一定适合每一个人吗?”
“我觉得,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方式,才是最适合的。”
说完,她举起刀叉,随意切了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牛排放入口中,满足的眯起眼睛:“季先生,什么形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牛排很好吃。”
季书辞一时语塞。
如果把生活比作一道严谨的公式,那么乔宜就是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的一个不可控的变量。
他一开始就知道,可他低估了乔宜的能力。
她不知不觉的影响着他的认知,挑战他的规则,潜移默化的给他带来一些改变。
令人惊讶的是,他并不讨厌这种变化。
想到这里,季书辞望着面前的盘子陷入深思。
*
双休日,两人一起去探望沈奶奶。
沈奶奶看到乔宜拄着双拐的样子,拉着她嘘寒问暖,乔宜说自己是小伤,不用太担心。
沈奶奶一脸心疼,缓缓戴上老花镜,查看乔宜的伤腿。
这一戴老花镜不要紧,季书辞脸上的青紫伤痕也一览无余。
沈奶奶惊呆了:“书辞……你的脸怎么回事?”
乔宜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把两人帮忙抓住偷猎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听到季书辞和别人打架、徒手翻墙……沈奶奶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从小到大,季书辞都是一个懂事听话、不崇尚暴力的孩子,就算碰到别人打架斗殴,也会选择和别人讲道理,而不是以暴制暴。
沈奶奶太了解他的性格了,自家孙子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这一次竟然动手制服了偷猎者,还挂了彩。
沈奶奶看向季书辞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说了一会话,沈奶奶想起今天还没浇花,乔宜主动请缨,跑到花房浇花去了。
护工端着一碟坚果走过来:“老夫人,今天还没吃坚果。”
沈奶奶叹口气,不情愿的接过坚果。
她不喜欢吃坚果。可季书辞态度严厉,总要教育她一番。
季书辞想了想,伸手拿过那碟坚果,斟酌开口:“奶奶,我已经问过杨医生了,坚果的营养成分可以用花生替代,以后您就不用勉强自己吃了。”
沈奶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坚果营养成分最高,花生那些都比不了吗?还让我每天吃坚果的量保持在30克。今天怎么……”
季书辞默了默,解释道:“数据不一定完全适合每一个人,最适合您的才是最好的。”
沈奶奶吃惊的仿佛不认识他,“这还是我的孙子吗?”
季书辞抬眸,眼角余光看向花房,乔宜穿着白色毛衣,端着一只花洒,正在花架中来回穿梭忙碌着。
他弯了下薄唇:“这是昨天乔宜说的话,我认真思考了一晚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一个好研究者应该是数据的主人,而不是数据的服从者。”
沈奶奶听了,脸上的微笑渐渐微妙。
“书辞,你觉得乔宜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季书辞愣住,认真想了很久。
“她时常有种单纯幼稚的孩子气,做事不太在意后果,有些冲动……但出发点是善良的。”
沈奶奶点点头,“那你对她的感觉呢?”
季书辞皱眉:“奶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奶奶笑着说:“也许你自己察觉不到,这段时间,乔宜让你改变了很多。”
季书辞眉心浅浅皱起。
沈奶奶认真的说:“ai再智能,也不是真的人类,无法与人类产生心理上的共情。一个优秀的ai学者,应该是内心丰盈感情充沛,这样才能将感情倾注到科研事业中。你缺的这些充沛的生命力,正是乔宜所具备的,不是吗?”
她顿了顿,说出真正想说的那句话:“书辞,我认为乔宜和你非常搭配。你有没有考虑过……”
“没有,奶奶。”
季书辞明白沈奶奶接下来想说什么,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正色说:“乔宜身上的确有我所缺乏的特质,但这些特质,也会打乱我的节奏。”
“奶奶,我现有的生活已经很充实,掺杂一个变量进来,会让我的生活彻底失控。”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那怎么能叫失控呢……”沈奶奶无法理解。
“奶奶,该吃饭了。”
季书辞起身,意图结束这
场对话:“我去叫乔宜。”
016-3
那天从沈奶奶家回来之后,乔宜在家养病,季书辞如常上班。
乔宜受伤,季书辞主动承担所有家务,经常是乔宜起床,季书辞已经出门,乔宜上床睡觉,季书辞才从书房里出来。
这么一算,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乔宜莫名生出一种错觉,季书辞是刻意不想见到她。
可这种念头刚出现,便被打消了。
开玩笑,她又没有得罪他,他刻意躲着她做什么。
半月过去,乔宜紧赶慢赶写完了论文,发给吴教授批改,转眼到了论文初期答辩那天。
乔宜必须亲自到学院参加答辩,季书辞听了,答应第二天早上送她去学校。
东市已经入冬,气温一降再降,直逼个位数。
乔宜坐进车里,搓着双手,直呼好冷。
季书辞单手握方向盘,看右侧后视镜时,目光无意间划过她白皙的侧脸。
她穿了件白色羽绒服,衣领上滚着一圈雪白的绒毛,脸只有巴掌大小,被绒毛拥簇着,更显得清秀可人。
初期答辩要准备ppt,乔宜把ppt打印出来,拿在手里薄薄一沓a4纸。
从翠岸公馆到东大车程半个小时,路上她还能再看几眼ppt。
昨晚焦虑到失眠,今天早上五点钟就醒了,乔宜一脸紧张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不自觉的做了个深呼吸。
这已经是季书辞第三次听到她做深呼吸。
黑色奔驰右转弯,驶下马路,驶进东大校园。
停好车,季书辞先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拐杖。
虽然一开始乔宜很嫌弃双拐,但不得不承认,自从有了拐杖,四处走动真的方便了许多。
季书辞打开车门,冲乔宜伸出手。
乔宜拉着他从车里钻出来,单脚跳着,整个人贴在他胸前,一手还扶在他的手臂上。
季书辞身高腿长,让人很有安全感,几乎是出于本能,乔宜两条胳膊紧紧挽上他的胳膊,像八爪鱼。
手下肌肉的触感紧实,鬼使神差间,乔宜忍不住捏了两下。
季书辞心头一跳,眉头微皱,轻轻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别乱摸。”
“哦。”
乔宜随口应了一声,眸光往上一瞟,却发现他的耳廓渐渐变红了。
这是……害羞了吗?
乔宜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笑的像个流氓,扶着双拐站稳了身子,才缓缓松开他的手臂。
身上倚靠的重量突然消失,季书辞眸光微动,看着她说:“乔宜,答辩放轻松,我相信你会顺利通过的。”
乔宜一怔,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笑着说:“嗯,我会的,季先生。”
*
东大的论文答辩一向严格。
答辩开始之前,先要抽签决定答辩次序。
乔宜和室友李蕊含分到了一组,抽签的时候,凭借她一贯倒霉的手气,抽到了第一个。
好在她准备的比较充分,答辩开始之后,径直走上讲台,打开ppt,侃侃而谈论文的前言、摘要、正文和结语。
讲述完毕,答辩组老师一一进行点评,并提出了一些中肯的修改意见。
乔宜走下讲台,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到最后一位同学答辩结束,老师们宣布了这次初期答辩的最终结果,小组十名学生,只有一位没有通过答辩,论文需要打回重写。
李蕊含送乔宜到校门,又帮她叫好车。
乔宜回到翠岸公馆,刚进门就接到姚希的电话,
“呜呜呜乔宜,我的论文被毙了!”
姚希心情down到谷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林措北怎么安慰都不奏效。
两人打车已经到了翠岸公馆门口,大有乔宜不让他们进门就和她绝交的架势。
乔宜无可奈何,只好快速把季书辞的东西收起来,造成一幅独居的假象。开门迎接姚希和林措北。
姚希的眼睛都哭肿了,像两颗葡萄。
“答辩老师说我的论文太水,水到可以去支援非洲的旱灾……我的论文有那么差吗……太过分了……”
这老师的嘴巴真够毒的,乔宜哭笑不得,安慰她:“别担心,初期答辩不过不会影响毕业的,重写论文就行了。”
虽然重写论文也不容易==
姚希一把抱住她,把眼泪全蹭到她身上:“小乔我太难了……整天被那个孟老师骂,结果实习证明还没拿到,论文又被毙了,呜呜呜。”
林措北正在认真的看姚希被毙的论文,看完得出结论:“姚希,你的论文是用脚写出来的吗?虽然我是外行,也能看出你写的驴唇不对马嘴啊……”
姚希嘴巴一扁,哭的更大声了。
乔宜觉得头疼,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泪:“哭是没有用的。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是把实习辞掉,认真写论文。争取通过下次答辩,不影响毕业。”
林措北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实习可以再找,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环球日报的实习证明含金量太高,姚希一脸不舍得,在心里艰难的抉择。
三个人正围成一团,玄关处传来一阵响动。
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林措
北和姚希以为家里遭贼了,姚希一抹眼泪,站起来找武器:“现在的贼真猖狂啊,大白天就敢撬锁。”
乔宜听的云里雾里,扭头看了眼钟表,顿时明白了。
哪里是贼啊,分明是季书辞下班回家了。
季书辞打开门,看到面前诡异的三人,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
林措北拿着扫帚,姚希举着拖把,两人目露凶光,以左右护法的架势站在乔宜两边。
看清进门的男人是季书辞,林措北惊呆了:“季季季季总?!”
季书辞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放下电脑,换拖鞋。
男人的动作十分熟练,眉宇间处变不惊的神态明显说明,他住在这里很久了。
姚希手里的拖把哐当一下掉了:“这位帅哥,能不能问下,你和乔宜是什么关系?”
乔宜扶着双拐,两只手捂脸,靠在墙边郁闷的要死。
季书辞瞟她一眼,淡淡开口:“同……”
话没说完,姚希和林措北异口同声的打断:“同居关系!?”
眼看着越描越黑,乔宜浑身充满无力感:“季先生,抱歉,您能先去书房吗?”
*
客厅里,林措北和姚希两人坐在乔宜对面,一脸严肃,俨然是在审问犯人。
姚希拍桌:“老实交代,你和刚才那个帅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宜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一五一十交代了和季书辞同住的事情。
林措北惊得嘴巴可以塞鸡蛋:“原来季书辞就是沈奶奶的孙子?!”
姚希很有新闻精神,抓住重点,抛出的问题很尖锐:“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有没有日久生情,喜欢上季书辞?”
乔宜对天发誓:“怎么可能,你不了解他的性格。脸虽然长得帅,但真的没用。”
林措北呆了半晌,突然跳起来说:“我明白了。”
乔宜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觉得他离发疯不远了。
“有一件事儿我想明白了。那天我和季总在东湖别墅区试飞ai无人机,无人机飞到小树林里摔坏了,当天你就在旁边的保护区观察白头鹤,白头鹤被一台无人机吓飞了……所以……”
林措北越说越心虚,“所以吓飞白头鹤的根本不是季总,是我和同学。”
乔宜听完也呆住了,姚希扬手扔过去一只抱枕,正中林措北的脑门。
“原来害小乔的罪魁祸首是你!”
林措北和姚希离开后,乔宜仿佛被抽走了魂儿。
既然白头鹤被吓走是一场误会,那季书辞……
他被误解,却没有徒劳的解释,而是帮她找回白头鹤、送她翠岸公馆的钥匙……
这些事情一幕幕闪回着,即使乔宜明白,季书辞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沈奶奶,心里还是升腾起一股愧疚感。
她扶着双拐来到橱柜前,踮起脚从橱柜里拿出咖啡豆,磨了一杯手冲咖啡,敲开了书房的门。
季书辞正在处理工作,刚一开门,就闻见扑鼻的咖啡香。
氤氲的热气后是乔宜笑意盈盈的脸。
“季先生,请你喝咖啡。”
“谢谢。”
季书辞看她一眼,接过咖啡杯,伸手关门。
“等等,”
乔宜突然伸手,拦住闭合的门,一侧的拐杖失去控制,身形一歪,朝季书辞怀里栽去。
没成想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季书辞便伸出食指,重重点在乔宜的额头上,把她扶远了一些。
自那次从奶奶家回来,他便刻意避着乔宜。
这样做显然效果显著,他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按部就班,不用受到情绪化的干扰。
等乔宜站稳,季书辞收回手指,微皱眉:“还有事吗?”
乔宜被他戳的脑门痛,伸手揉了揉额头,把嘴边的道歉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是单纯来送咖啡的,本想借着送咖啡和他道个歉,被他不耐烦的眼神一看,道歉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了。
“没没有,季先生,我同学今天突然造访,打扰到您了,不好意思啊。”
“接待朋友,你随意。”
季书辞侧眸看她一眼,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我可以继续工作了么?”
乔宜扶着拐杖站好,对着他那张清俊的脸狂点头,“当然可以。”
*
次日一早,姚希去报社办理离职手续。
她才实习了两个月半,环球日报有规定,实习期不到三个月,不得开具实习证明。
从人事科走出来,姚希一脸失落,凝视着格子间工位,想起这两个半月来加班写新闻稿的点点滴滴。
环球日报是东市乃至全国一流的新闻媒体。
从选择新闻专业那天起,她便怀揣着新闻理想,梦想成为环球日报的新闻记者。
如今好不容易成为了环球日报的实习生,却以这种方式收场。
姚希正失魂落魄,实习老师孟焦突然从办公室里出来,叫住她。
“姚希,等等。”
坐在办公室里,姚希忐忑不安:“孟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姚希,你论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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