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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地向前走着,万万没有想到真的是杂屋传来的刺耳笑声,这是一种的奇怪的笑声:清楚、呆板、阴森、变态,而且悲伤。http://m.kaiyiwenxue.com/bid/1295601/我停住脚步,笑声也停了,可是只停了一会,它又开始了,而且比以前更响,它变成了很响的一阵,似乎像在我脑中激起回声,我能明显感觉屋内有人,因为这种笑声并不是录音机传出的声,也不像是谁的恶作剧。
    我稍稍打了个冷颤。我犹豫了会,从柜台抄起了算盘,推开了杂屋的木门,木门“吱吱咯咯”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可走进去才发现,杂屋堆积满了废纸箱、农作物、工具,但空间并不大,从外面看的的话,实际空间应该不止,不一会,那笑声及时停止了,我也发现了杂屋的秘密,拨开废纸箱,一个桐木暗红棺材出现在我眼前,棺材倒没吓到我,因为我知道有些地方风俗会提前给自己准备好棺材,我曾在自己的家里也见到过两幅空棺材,只是材质与雕工比这副精致多了。果然,棺材后面还有一道门,我见过这种机关,大抵是暗门或者暗窗,抗日时期,许多农村房子专门挖了一些地道或者暗门方便逃跑,当时一些大户人家为了躲避战乱和储存粮食。
    正当我要撬开那扇门时,店内传来:“老板,一碗汤丸!
    “来了。”我大声回应着,我急急忙忙把废纸箱归回了原位,重重拉上了杂屋的门,我很失望的走了回去。
    “老曹不在啊?”一位模样清秀的男人问我。
    “他回老家了。”
    “这里就是他老家啊。”他一脸疑问。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去县城了。”
    “老曹也是厉害,又招到新伙计了。跟换衣服似的。”他眄视着。然后他又挥挥手,像把多管闲事这个念头赶的远远的:“先给我下碗汤丸。”
    “什么馅的?”我站在帘子后问。
    “各种馅都放几个吧。”他玩起了桌子上的筷子。
    走进后院,后院有口井,井旁全是不知名的杂草,立在井旁,像是彼此守护着,井口很深,水源并不充足,刚好够日常所需,一般来说,井说都是雨季时降下的水,被吸收到地下储存起来,等到了旱季,再补充到河流湖泊中。干旱半干旱地区的河流,在旱季的流量往往主要由地下水的排出来维持。可那口顽固的井,靠着山,水源缓慢,所以井中的水基本上泉水,从山洞里不紧不慢地流下,日积月累,与井融合了在一起。好在井中还有曹金做好的丸子,不然真的搞不定,要把丸子做的爽滑入口对于我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光看揉粉就已经很让我伤神了,想着想着我脑子又蹦出了“这里就是他老家啊。”
    井里存储食物是个好办法,可惜这里没有冰块,想当初,我们家都是有地窖放置冰块的,那时,你高祖父告诉我,你太爷爷从小缠着他要吃冰块,你高祖父总是说“冰块吃多了会拉肚子的。”可实在拗不过你太爷爷,就满足他,以至于你太爷爷落了一身病,肠胃不好,不能吃过冰过热的食物,如你姑太奶奶所说,落了一身富贵病。
    “还没做好吗?”那年轻人撩开帘子也走到了后院。
    “快了。正在锅里煮呢。”
    “这口井还有水呢?”他侧着身子打探着井。他转转悠悠的身影好似他无比熟悉这里,直到他开口说:“你多大了。”
    “十七。”我没隐瞒自己的年龄,也无需隐瞒,因为那年轻人有一双鹰的眼睛。
    “听口音,你并不像都昌县内人啊。”
    “我也是江西人,小时候,搬家的时候和亲人走散了。”
    “那怎么不回去?”
    我摇了摇头,并不想继续聊下去,可能他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又似安慰语气:“没事的,骨头连着血的,断不掉的!”
    他这句像一贴止痛药,虽然不能马上制止我的痛,但心生宽慰,只是,多年以后,我怎么都想不到,那肉连着骨头被削的血肉模糊。
    “你在这里多少钱一个月?”他开始打量着厨房里的一切,时不时像这家主人似的掀开锅盖看看锅内翻滚的汤丸。
    “没有工资,曹叔提供吃住给我。”
    他点了点头,他那张脸使人看不出他在想一些什么。他依靠在厨房的木桩上,两手交叉着,垫起脚,腿一抖一抖:“你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听到这话,自然是笑了笑:“我爹是做古董生意的。”反正说大话又不收钱。“战争使很多人流离失所。我妹妹也是因为饥饿病去世的,那时,她才一岁,她才刚看到这个世界。”
    “我一路上也看到很多孩子饿死在街头。”我告诉他。
    “我哥出去给我们找吃的,一直未归。我娘到死都坐在门口盼着他回来。”他放下了交叉的手,自己拿碗盛了汤丸。
    我本想安慰他来着,但想起自己也差点饿死在街头时,顿时也就散了念头:“说不定他还活着。”
    “我娘说,他一定活着。”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大概也就比我大个三四岁,但那稚嫩的脸上有着无比沉重的成熟,心理上的磨难把他的腰都压弯了,只见两只颤抖的手贪婪着动辄着,站在柜台后的我,突然想到了几年后,想到了你太爷爷,他会不会动辄大动作四处找我,还是永远都不想见我,我不知道,我也清楚,我这样的猜测与想法毫无意义可言。
    他走时,我还是忍不住和他说了几句话:“人口走失可以登报的。”
    “基本上是石沉大海。”他报以感谢的态度对我笑了笑,我看着他笔直的影子,内心泛起了波澜。
    不知道张应昌怎么样了。他是否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亦或者像雏鸟一样已学会了飞翔。
    屋内顿时静悄悄的,不怕你嘲笑,那时,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像是冷刀划开了有温度的皮肤,皮肤下面长满皮肤蝇蛆,溃烂而亡。
    那位年轻人走后,我便再也没有想屋杂内的笑声了,我见店里没啥生意后,锁了门就往竹林去了,经过猪圈的时候,看见猪跑到圈外了,它们在水池边刨了一个坑,在泥坑里面撒泼的打滚,圈内的猪扒在篱笆上,眼巴巴的看着,那一排模样搞笑极了,一闪一闪的耳朵像是集体殉情般。那在坑里打滚的猪见我来了,赶紧跑到一旁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我的训斥。
    看着它的模样,我哪还会生气:“以后不要跑出来了。万一你们不见了,我又得卖身了。一群祖宗哦。”那猪好像听懂了我的话似的,继续爬进泥坑里,享受着泥坑仅带来的一丝清凉。我暂时没有管泥坑里面的猪,我给它们的槽里各自加了一点水,紧接着我又开始数猪了。大概数了四五遍了,数量怎么都不对,数来数去,硬是少两只,我又想起了之前丢失的牛,感觉悲剧再一次又重演了,我想着,我可能遇上了喜欢的姑娘,可能喜欢上了这个小镇,可能对曹叔的生活开始感了兴趣,可能再也不会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眼看着就要被两只猪打破,想着想着,我竟然有点伤心,这种伤心和当时离家是一样的。
    直到我听到竹林传来“哼哼嗯嗯”的声音,我大步跑了过去,我看见那两头猪正背着竹子疯狂地摩擦背,厚厚的猪皮遇到纤细的竹子,发出“嘶嘶”的声音,连窜上天空的竹叶也被惊扰了午觉,瑟瑟发抖着。
    “还好我把夹板撤了,不然这两头猪的前蹄就没了。”我嘀咕着,那两头猪倒实在是厉害,灵活地绕过我后,又跑到其他竹子继续挠背,与我开始了拉锯战,最后我放弃了,任由它们吧,我实在累的够呛,我坐在木棚下喘气的时候,那两头猪还在继续拱着带有竹根的地,似乎一点都不累。我不记得是谁和我说过,说猪很笨,如果有人再告诉我猪很笨的话,我会用力反驳他,猪比人聪明多了。
    刚在泥坑打滚的猪也大摇大摆地往竹林来了,一身的泥土自恃很得意,然后,那三头猪带着赤裸裸嘲笑的眼神看着我,我朝手中吐了吐口水,两手搓着,拿起了绳子,准备吓唬吓唬它们,它们倒是慌了,逐步散开去。“小样,马我都能驯服,还搞不定你们。”我指着它们,我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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