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再遇怪人

    次晨醒转，二人吃过早饭，每人骑上一匹马，向南走去，梁家燕怕一路颠簸使杨幽云伤口迸裂，所以两个人前行的速度很慢，将及中午时分，也没有走出二十里地。http://m.kaiyiwenxue.com/bid/1295601/二人都感到腹中有些饥饿，来到了一处乡间的小酒馆，随便点了一些家常便饭，又要了一壶酒，二人说说笑笑，吃了起来。

    便在此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远处山路上并肩而来了两匹马，一黄一白，黄马浑身光秃秃的，无缰无辔，毛很长，马背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白马则光洁整齐，神骏非凡，马背上端坐着一个老道士。

    马儿来近后，便听见黄马上那个人大喊道：“陆老头，咱们再来比过，我就不信赢不了你。”杨幽云见到这匹马便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只见梁家燕眉毛微扬，喜道：“义父来了。”

    果见从那两匹马上各自跳下一个人，黄马上的那个人不修边幅，污衣垢面，好像是一个叫花子，这人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跳下马后任由马儿自行离开，这人正是并刀老怪裴金石，白马上的那个人则是一个道士，须长过胸，只要是毛发皆是白色的，显见年龄不小了，表情平静，全身白衣，极为整洁，两个人一污一净，对比极是鲜明。

    只见梁家燕跑到裴金石面前，拉着他的手笑道：“义父，你怎么会来这里？”裴金石见到梁家燕，并没有感到半点的吃惊，他依旧还是说着自己所关心的事，问道：“燕儿，正好你也在，你来说说，陆老头和我谁更厉害一些？”梁家燕未及回答，杨幽云赶了过来向他行礼，裴金石怪眼圆翻，细细地打量杨幽云，良久一拍脑门道：“你是陈踏法娃娃的小弟子。”杨幽云点头道：“正是晚辈。”说到这时，那个白衣老道微微看了一眼杨幽云，并未说话。

    杨幽云接着问道：“裴前辈，

    这位前辈是？”裴金石突然咧嘴一笑，问道：“你不知道他，没听说过他？”杨幽云摇了摇头。

    裴金石哈哈大笑，连连拍手，活蹦乱跳，那样子好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得到了一个朝思暮想的玩具，说道：“陆老头，我这个小孙子竟然不知道你，可见还是我的名声更响一些吧，既然是我的名声更响一些，那自然是我更厉害了。”杨幽云心道：“我什么时候成你孙子了，这样一来，我不是又比燕儿低了一辈了吗？”

    梁家燕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位老伯伯一定就是天外孤鸿陆老伯伯了吧。”那个老者笑着点了点头，杨幽云一惊，赶忙过来行礼，道：“弟子杨幽云见过陆前辈。”梁家燕也躬身施礼，老道笑着把他们搀了起来。

    这老者正是陆鸿蒙，因为性喜宁静，经常独来独往，江湖上人称“天外孤鸿”，行走江湖五六十年，打抱不平，伸张正义，未曾败给别人，堪称一代大师，擅长“大悲掌”，此掌法以刚猛著称于世，威猛之力丝毫不亚于左逢源的破玉掌，前些日子，卢明月在汴州城外欺负弱小，恰好被陆鸿蒙撞上，被陆鸿蒙用大悲掌打伤，险些丧命。

    裴金石喜欢热闹，陆鸿蒙喜欢安静，二人虽是至交好友，本来走不到一块儿去，但是裴金石自从见到陆鸿蒙之后，就一直缠着他比武，二人从南唐一直到汴州城，比了一路，终究还是难分上下，裴金石虽然口头不服陆鸿蒙，但是心底里对他的武功也是十分敬佩。

    当下，裴金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声嚷道：“陆老头，赶紧吃饭，咱们两个吃完饭以后再来比过，看看到底是裴家剑法厉害，还是你的大悲掌厉害。”陆鸿蒙笑道：“昨天斗了两百多招，前天斗了五百多招，咱们始终不分胜负，我看就不要比了吧。”

    裴金石怪嘴一咧，不满地说道：“那怎么行，咱们一定要见

    个高低，燕儿，你正好也在，你说说是义父厉害还是陆老头厉害？”梁家燕嫣然一笑道：“这要看比什么了，要是比剑法，我相信自然是义父略胜一筹。”裴金石听到这里，笑眯眯地看着陆鸿蒙，浑身似乎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但是梁家燕话锋一转，道：“要是比掌法嘛，我看应该是陆伯伯更胜一招。”裴金石听了，立时满脸不悦，怪目圆翻，但是他也知道梁家燕说的是实话，他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对这个义女却是百依百顺，从未训斥过一句，关爱之情，胜逾亲女。

    梁家燕见义父脸上微有怒色，忙道：“这样说来，义父和陆伯伯是各有千秋，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难分上下。”裴金石不悦道：“那不行，我非分出个上下来不可，裴家剑法向来不曾输给任何人。”梁家燕眼珠一转，喜道：“义父，这样说来，我倒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证明您和陆伯伯谁的武功高。”

    裴金石两眼放光，道：“燕儿，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让义父听听。”梁家燕道：“我的办法就是你和陆伯伯各自选出一个最得意的弟子来，让他们来比试，看看到底是谁的武功厉害。”裴金石拍手道：“对呀，燕儿，你这个主意不错，陆老头，你看看怎么样？”

    陆鸿蒙慢条斯理地答道：“裴老怪，我这一辈子就收过一个徒弟，还不在身边，怎么跟你比试。”梁家燕摆手道：“陆伯伯此言差矣，刚才杨大哥给您行礼的时候说道‘弟子见过陆前辈’，可见他就是你的弟子呀。”

    杨幽云忙道：“燕儿，你这是什么道理？”陆鸿蒙却哈哈大笑，看着梁家燕道：“你这小妮子，倒是伶牙俐齿。”说完又细细观瞧杨幽云，过了一会儿说道：“也罢，云儿，你就代我和裴老怪比试比试吧。”

    杨幽云面有难色，道：“弟子武功低微，如果输了，岂不是给您老人家丢脸。”梁家燕道：“

    陆伯伯，杨大哥没有学过你的功夫，怎么代你比武呢。”陆鸿蒙大笑道：“你这小丫头，想出这么一套鬼点子来，不就是想让我传给云儿一些功夫吗？”

    梁家燕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陪着笑脸道：“陆伯伯，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心思，那么，你就把大悲掌传给杨大哥吧。”杨幽云大惊，道：“燕儿，这怎么行，大悲掌是陆前辈的绝技，怎么好传给我呢？”梁家燕见说，急得直跺脚。

    陆鸿蒙再次打量杨幽云，久之，问道：“云儿，你师公陈抟常说‘有能吝教者，己无能子亦无能’，你可听过这句话？”杨幽云点头道：“这是师公《心相篇》中的一句。”

    陆鸿蒙点了点头道：“是啊，你师公这句话说出了当今武林中的门户之见，很多门派的武功都密不外传，很多师父在传授武功的时候也往往会留一手，这便是‘有能吝教’，这样的门户之见，大大限制了武学的传承。我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满打满算还能有多少年活头，这大悲掌也该有个人继承了，总不能把它带到棺材里吧，我打算把这套大悲掌传授给你。”

    杨幽云问道：“陆前辈，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徒弟了吗，为什么说大悲掌没人继承呢？”陆鸿蒙笑道：“阿琼毕竟是个女孩子，这大悲掌过于刚烈，不适合她学，我只教给了她一些普通防身的功夫。”

    杨幽云心想：“原来陆前辈的弟子叫阿琼，还是个女的。”突然又想到了这次下山的目的，道：“陆前辈，弟子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找你，我师父陈踏法受了重伤，至今武功全失，师公说也许只有你可以让他恢复武功。”

    裴金石脸色一变，道：“这件事以后再说，眼下我要和陆老头一较高低，才是万万耽误不得的大事。”

    陆鸿蒙问道：“你师父武功尽失，是怎么回事？”杨幽云把陈踏法受伤的事跟陆鸿蒙说了一遍，陆鸿蒙

    道：“好的，待我把大悲掌传授给你之后就去华山。”

    杨幽云道：“好，谢谢陆前辈。”陆鸿蒙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以后，你直接称呼我为师父就行了。”杨幽云面有难色，道：“可是，我毕竟是踢月真人的徒弟。”裴金石哈哈大笑，在杨幽云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道：“陆老头收你为徒，你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还推三阻四的，我裴老怪一生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杨幽云无奈，在地上给陆鸿蒙磕了一个响头。

    梁家燕见杨幽云可以学到上乘功夫，心里为他暗暗欢喜，接着瞥了一眼包袱，突然想起了包袱中的那本《裴旻剑法》，她笑嘻嘻地对裴金石道：“义父，你猜我包袱里是什么东西？”裴金石头一歪，问道：“什么？”

    梁家燕笑着打开包袱，掏出了那本剑谱，裴金石见到剑谱以后，也只是微微一怔，问道：“燕儿，这本剑谱你从哪里找到的？”梁家燕把事情大略地说了一遍，裴金石吁了一口气，黯然说道：“这么说来，他还是死了，裴老怪害了他。”

    梁家燕见裴金石说话的语气不对，纳闷问道：“义父，这本剑谱是怎么回事，那个在山洞中的白骨又是谁？”裴金石叹息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你还小，自然不会记得。那时，我在后蜀一代游历，有一天来到了渝州，当时正值战乱，这渝州百姓也深受战乱之苦，官兵也跟土匪一样到处抢劫，我在一处相见小路上走着，突然听见有少女的呼救声，见路旁一处树林里有二十多个官兵围着几个少女张牙舞爪的，意图不轨。我正欲出手相助，却从旁边跳出两个道士，一老一少，那个老道剑法凌厉，剑招极快，那些官兵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一命归西，二十多人无一人幸免，每个官兵的死法一样，被生生地劈开了脑袋。而那个少年道士自始至终并未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