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路深呼吸：“我知道，组织做事需要考虑很多……”

    很多因素，很多方面。http://m.baiwenzai.com/641132/

    比如“有事回去说”的保密原则，比如“为了保护普通人宁愿付出自己生命”底线，比如“遇事服从安排”的铁律。

    那些纪律，虽然大部分出于保护成员的目的，但也限制了他们的活动。

    陶路不是组织成员。

    陶路是自由人。

    陶路拥有和夏雷蕾沟通的便利条件。

    陶路表示，他反水想反得更加有意义。

    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继续获取夏雷蕾的信任，当一个双面间谍？”花小壶睁大眼睛，“像教授那样吗？”

    “教授？哪个？”陶路第一反应是把他忽悠晕的、长得像超级马里奥那样的教授。

    “斯内普教授嘛，为了心中的百合花，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游走在没鼻子老大和甜舌头校长之间……这么想想，你和他很有相似之处啊。都是先干坏事然后投奔真理的怀抱，都有被拿捏住的弱点、要保护的东西，以及其他很多……”花小壶眼睛往上翻了翻，显然在思索。

    其他很多？有那么夸张吗？陶路还没反应过来，花小壶便一拍手：“呃，以及你们都……长得很白？”

    陶路嘴角又控制不住想抽抽了。

    “这很危险。”王姐说，“教授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死的透透的，死的时候声名狼藉。

    陶路惊悚：“王姐也看过哈利波特？”

    按照套路，王姐这样特立

    独行的人，要么工作狂，吃个饭都得中途停三次打电话，根本没空看电影看书；要么爱好独特，对通俗的娱乐类电影书籍应该嗤之以鼻才对嘛。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陶路很是坚决。

    “目前能肯定的是，夏雷蕾手里有你两个妹妹需要援助，但是，你去了，需要援助的人数很有可能变为三。”王姐说。

    很显然，陶路猜得没错，组织内信息共享，王姐已经从花小壶嘴里知道了他的来历和事情经过。

    “是的，而且，你只是一个未经训练的普通人，根本不明白你将面临什么样的危机。”花小壶补充。

    陶路正想反驳，忽然眼前一花，一阵风吹过，右肩右腕被抓，左膝弯被一股大力往前推，后背一沉——0.01秒后，他发现自己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身体关节处的疼痛才缓缓传到脑中。

    视网膜完全捕捉不到花小壶的动作痕迹。

    “好功夫。”陶路连声称赞，“我明白你的意义，我自保能力不高……非常低。但我会尽量一和气为主，能不动武就不动武，大不了被抓住，严刑拷打——我是一定受不了严刑拷打的，这我有自知之明。但我对你们几乎全然无知，他们从我嘴里得不到情报，不会暴露你们的秘密。”

    “是吗？”花小壶放开陶路，“你以为被抓了会那么简单？”

    “你知道被人掰断手指有多痛吗？你知道被硬生生捶碎膝关节有多痛吗？你知道颈动

    脉破裂，几分钟之内致死吗？你知道被当做小白鼠，每天吃下几十粒药物，被寄生虫爬满全身，四肢溃烂能看到白骨；每一次呼吸，肺叶都像在燃烧，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意识清醒，然而说不出话，控制不住自己大小便是什么滋味吗？”

    “你这有点儿夸张了吧。”陶路忍不住抖了抖。

    “很超乎想象？”王姐平平淡淡地说，“在看到苟延残喘的人之前，我们也完全想象不出那些，”

    陶路深呼吸：“后来，那个人还活着吗？”

    “他不能自行了断，我国也没有安乐死的政策。”

    陶路脸色才变了。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然而那样的苟延残喘，活得毫无尊严，简直生不如死好吗！

    但是……他咽了咽口水：“我想……我可以接受。”

    王姐和花小壶，第二次，齐刷刷望向他，目光中充满惊诧。

    “我很怕死，嗯，也很怕疼，很怕麻烦。但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陶路挠了挠头，“以前就俩愿望，一个是妹妹好起来，另一个是能上大学。现在愿望也是俩，一个是妹妹没事，另一个是好人有好报。嗯，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对我来说都没关系的。如果你们见到张弦，记得帮我向他说声谢谢，再说声对不起……花小壶你捂脸干什么？”

    “呜呜呜，人家感动嘛，这不叫牺牲什么叫牺牲？这不叫爱情什么叫爱情？‘谢谢’和‘

    对不起’一起说，四舍五入等于‘我爱你’。陶路你太伟大了，你死后我一定会给你烧纸的！不不，你不能死，你还要和张弦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你的话，我绝对不会传达的，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亲口告诉他……”

    陶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脸惨不忍睹地扭过头去。

    他眼角余光，看见王姐也微微皱着眉，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对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刻，他和王姐仿佛变成同一战壕的战友！

    “打住，打住！花小壶，有点过了。”陶路赶紧打断，“我在王姐这儿表决心呢，你破坏气氛了啊。”

    “哦哦，对不起你们继续……我要先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花小壶跑到门外去了。

    陶路不由松了口气，瞥一眼王姐，后者似乎也轻松了些，点起一支香烟，吞云吐雾：“陶路，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的决定我也很佩服。但是，前人的牺牲，就是不让后人受到伤害，张弦的事我会解决，你妹妹的事我也会处理……”

    “而我难道只能袖手旁观吗？”陶路摇头，“我已经牵扯进来，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呢？”

    “你想过，自己牺牲后，别人的感受吗？”王姐的面容，隐在袅袅的烟雾之后，仿佛有些模糊，“那些关心你、认识你的人，你的亲人朋友，他们会怎么想？远的不说，就以张弦举例，他如果为了救你，牺牲为那样的活死人，你会怎么想？”王

    姐晓之以理。

    “我……我和张弦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谁会惦记？”陶路分辩，并且强调。

    “组织有一些黑科技，没有检查过你妹妹的病情，或许能让她们醒过来，所以你想她们醒时就面对哥哥的死讯？而且你还有那样一个靠不住的父亲。”王姐动之以情。

    “这……可是我真的无法袖手旁观……”陶路嗫嚅。

    “听着，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你能遵守纪律，全力配合，我会给你安排相应任务。”王姐三两口吸完一支烟，又点上根。

    “——我能！”陶路振奋精神。

    “嗯，我知道了，陶路同志。”王姐伸出手去，“这是约定。”

    “这是约定。”陶路和她握手。

    松开手，陶路试探着问：“王姐，那个人，现在还活着？我可以去探望吗？”

    “不，他死了。”王姐说，“我给他注射了过量麻醉剂。”

    “他会理解的。”

    “是的，他很高兴。”王姐弹了弹烟灰。

    “他叫什么名字？”陶路心想自己可以搜索一下英雄事迹。

    “王振国。”王姐吸了口烟。

    “王振国？一听就很正义，真是个好人。”

    “是啊。”王姐又弹了弹烟灰，“你和花小壶先回去吧。”

    “好。”

    回去路上，陶路向花小壶问起“王振国”。

    花小壶用诧异的眼光打量陶路：“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他是王姐的哥哥，亲兄妹。”

    “什么！”陶路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