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路站在病房门口，摸摸挎包，拍拍胸口，吸了口气，在张弦鼓励的目光中，快步走了进去：“龙姐！”

    “咦，路路！”龙云眉往陶路身后张望，略微失望，“学长没有来吗？”

    “嗯，他晚点到。http://www.qiweishuwu.com/454938/”陶路说着坐下来，“龙姐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看起来出院指日可待。”

    “我也这么觉得。”龙云眉得意微笑。

    距离她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五天之久，人一旦清醒，那自愈能力就蹭蹭往上蹿。

    只不过，她的记忆还有点问题，至少那个温和的淑女形象再也没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刁蛮千金大小姐”，爱生气发火，爱挑三拣四，爱心口不一。

    明明最担心她的人是朱文，她对朱文只有房东对房客的态度。

    明明张弦对她冷处理，她一见张弦立刻两眼放光化身小超人。

    至于陶路……嗯，张弦和朱文共同的朋友，送快递的小哥嘛。

    “龙姐，我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陶路“犹豫”。

    “嗯？什么事？要是好事告诉我，要是不好就算了。”龙云眉回答。

    “呃，不算太好……你家楼上的住户忘记关水龙头，水漏到你家了。”陶路说，“朱文哥联系不上

    ，物业抢修时找不到人，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让我过去看看，统计损失。”

    “我家？我家住顶楼，楼上没有人啊。”龙云眉皱眉。

    “龙姐，你说的顶楼是爸妈的家吧？”

    “哦哦，我又忘记了吗？”龙云眉自嘲地笑笑，随后自己安慰自己，“没关系，我总能想起来的。”

    “一定能想起来。”陶路随声附和，“还有，物业跟我说，你的首饰被泡了，我觉得挺贵重的，不知道怎么保养，怕处理不当给毁了，带过来问问你。”

    “我的首饰？什么首饰？”龙云眉饶有兴致地问。

    “这些。”陶路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纸盒，将小桌板放平，纸盒搁在小桌板上，他伸手进去，一样样抓出东西来展示。

    毛衣链，项链，手镯，发簪……

    “这些都是我的吗？”龙云眉满眼好奇。

    “不是吗？”

    “不不不，你看这团大红绢花，低俗，怎么可能是我的东西！”龙云眉一脸嫌弃。

    “这根发簪呢？”

    “发簪……啊，发簪！我有印象，我上学时买的，青玉簪，看着特别通透是吧？”

    “确实很漂亮。”陶路答应着，继续往外拿东西。

    这些饰物，龙云眉有的认得出，有

    的认不出，直到……“你从哪里找到的它？”

    陶路拿在手上的，是一根民族风，或者可以说西藏尼泊尔地区风格的项链。

    “龙姐记得它啊。”

    “当然，这是我最爱的项链……”

    “——你们在说什么？”忽然门口有人问。

    “弦哥！”

    “学长！”

    张弦大步走过来：“哟，这是要打扮呢？”

    陶路看着龙云眉瞬间亮起的眼神，“知情识趣”地让出了位置。

    ——开始看戏。

    “……这是我亲手做的，天上地下只此一份，学长难道不喜欢吗？”

    躺在病床上的学妹，微微嘟着嘴，傲娇地扭过头去，却又偷眼望向坐在一旁的学长。

    “很漂亮，可以送给我？”学长手里把玩着一串精美的寰椎项链。

    寰椎，指高等脊椎动物的第一节颈椎，呈环状，略扁平，小型动物的寰椎很适合做锁骨链，大一点的也可以做毛衣链——美无处不在，只要善用发现美的眼睛。

    只不过，这根项链除了中央的寰椎以外，两侧还有各九颗指骨，对称排列，以颜色参差的珠子做间隔。寰椎下方还系了一枚平安结。

    “哼，原本我不打算送给任何人，但学长坚持的话，给你也没什么。

    反正我能做出第一个，也会做出第二个！”学妹龙云眉继续傲娇。

    “喔，那可多谢你啦。”学长张弦笑眯眯地，立刻将之挂在脖子上，“你怎么想到做这个？”

    “喜欢就做了。”龙云眉哼了一声。

    “然而手法不是很精巧啊。”

    “怎么可能！”龙云眉非常不满，“我还没上学时就研究过！”

    张弦于是面带微笑，继续套话。

    陶路就在他身边，眼睁睁看着张弦挖坑，偶尔往别人处瞧一眼。

    ——所谓的别人，指病房里还有大夫和护士各一名，大夫是主治医师于医生，护士……护士身上淡淡的烟味，不是王姐又是哪个？

    陶路敢打包票，王姐胸前口袋鼓鼓的，还有一点破，里面不是****机才怪！

    ——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他胸前也藏了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张弦和龙云眉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别的，就拉家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陶路要不是知道他话里玄机，完全觉察不出异样。

    聊完了，陶路跟着张弦来到走廊。

    “确定人骨？”他指着张弦脖子上的项链，用口型无声地问。

    这串项链以及整个纸盒，是他来到医院后，张弦直接交给他的，并

    且告诉他该怎么说，让他去当“托儿”。

    直到他看见骨头项链，差点一哆嗦。

    张弦点头。

    “标本？”陶路用口型追问。

    张弦摇头，同样用口型回答：“回去说。”

    其实并不用“回去说”，张弦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虽然是人骨，但不是标本，那不就是……受害人？

    陶路恍然，恍然之后有点惊悚。转念一想，张弦屋里就放着骷髅，张弦本身也在太平间背过尸体，对他来说，脖子上挂串人骨头确实算不上什么。

    “她不是记忆还没恢复吗？你们这么问，算不算诱供？”

    “这个你放心，趁着现在她警惕性不高，先取一部分口供再说。”张弦把玩寰椎项链，“你听出来没有，那个大仙儿对她有影响。再看看这手法……啧啧。”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于医生出来了。又过几分钟，王姐也慢悠悠晃荡出来。

    王姐摸了一下上装口袋，陶路本以为会拿出一个****机，谁知她掏出来的是一个烟盒。

    “禁烟啊。”于医生笑眯眯提醒。

    王姐叼着烟：“我不点。”

    随后她转向张弦，后者将项链摘下来递过去，嬉皮笑脸地问：“怎么样，我和路路演技都不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