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脑是个复杂器官，脑子不同部位受到器质性伤害，带来的症状也有所差别。http://m.chunfengwenxue.com/1382662/

    目前看来，龙云眉的说话方式、性格、习惯均和以前不同。

    于医生向陶路解释过，经过手术的龙云眉正在恢复阶段，慢慢会调整恢复。

    当然也有可能调整恢复不过来，一切都没定准。

    看着往昔温文尔雅的大美女如此胡搅蛮缠，兼之身负杀人嫌疑，陶路虽然装作若无其事，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还好张弦的出现把他解脱出尴尬。

    一看见张弦，龙云眉眼神立刻有所不同，大胆又狂热，执着又崇拜——她对陶路视而不见，面对张弦口口声声叫着“学长”，自己则谦称“刚入学请学长多多指教”，随后竟然要挣扎着坐起来“请学长看看我的笔记”。

    显然她对自身一无所知，记忆混乱，退回到大学时期——这也是手术后遗症之一。

    和菜鸟陶路相比，张弦显然有经验得多，他和蔼可亲地慰问“小学妹”，然后退出病房。

    “你还轻描淡写说她对你‘只是崇拜’，看这样儿，都成狂信徒了。”陶路调侃。

    “这样的龙云眉，并不像我们熟悉的那一个。”张弦若有所思。

    “没错，差距太大，她的记忆

    错乱……弦哥你说，她要是把关键的记忆都忘了，一点也想不起来，怎么办？”陶路问。

    ——犯罪嫌疑人，将犯罪的全过程忘记了，该怎么定罪？

    “这个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不过麻烦点——搜集大量旁证，构成极为完整的证据链，不存在任何意外，这样即使口供缺失，也能定罪。路路，你别忘了定罪和量刑有所区别吧。”

    定罪是定罪名，量刑是定刑种和刑期。

    即使精神病人也可以被定罪，但是无行为能力人将免于刑事处罚——许多犯罪嫌疑人往往冒充精神病，意图逃脱责罚。

    “那龙云眉……有没有可能假装记忆混乱？我的意思是，她假装无行为能力人。”

    “你可别小看司法鉴定哦，装病和真病差别太大了。”张弦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拽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从中挑出一张十块：“路路，请你以精神病的眼光告诉我，这是多少钱？”

    精神病的眼光？陶路想了想：“一百？”

    张弦又挑出一张一块钱：“这个呢？”

    “……五块？”

    “再想想？”

    “呃……七块？”陶路想起网上的笑话段子，抖了个机灵。

    “七块还是五块？”

    “七块，七块！”

    “鉴定完毕

    ，你是装的。”张弦收起钱。

    “一点也不像吗？”

    “一点也不像。你这样拿着钱在精神病人面前晃，人家要么不理你，要么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钱，更不会胡编乱造几块钱。在他们眼里，十块钱可能是一张蓝纸，可能是一个藏宝图，可能是一个密码纸，也可能是一副画，一块砖，一本书，一片树叶，一张相片……明白差距了？”

    “这样啊。”陶路表示精神病的世界果然玄妙，他完全不懂。

    “还有更好笑的事。”张弦笑嘻嘻，“有人为了冒充精神病，故意在床上大小便，还吃自己的屎，不是一两次，是一连好几天都在吃。”

    陶路脸都绿了，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吃……屎？”

    “但是呢，精神病有很多种，他这种**的行为，和他表现出来的妄语行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症状。而且大多数精神病患者是不会**的。”张弦说下去，“他吃了十天屎，不仅白吃了，反而因诈病多出一项重罚的理由。”

    “哈哈哈。”陶路忍不住笑起来，“自作自受！”

    “所以说啊，任何假装的事都经不起推敲，早晚会露馅。”

    陶路深以为然地点头，脑中一个念头转瞬而过

    ，朦朦胧胧好像捕捉到什么消息。

    然而张弦接下来的话令他注意力转向……

    “路路，你立功啦！”

    “我？”陶路不敢置信。

    “对，你，你买的书好，好极啦！”张弦眉开眼笑，“回去说。”

    “好。”

    陶路早上的猜想一点儿都没错：能公开的事，张弦都会向他透露。

    张弦根据龙云眉的小说，加进书友群，和几名资深书友聊得开怀。那几位书友一听他有龙云眉的全部小说，其中包括一部冷门作品——就是陶路买的那本二手，叫做《爱你到断肠》的，无不赞扬他是个铁杆粉丝，随后对那本冷门小说展开了热烈讨论。

    书友们对于这本书的评价是“求不得的执着”。

    一名书友说，龙云眉本尊在书友群里出现过，据其自称，这本书是自己“蜕变”的一部分。

    另一名书友验证了上面书友的话，因为她当时发言就在龙云眉下方，激动的她还保存了截图以作纪念。

    又有一名书友表示：“龙大其实写恐怖是一把好手，男主把人脑袋割下来，吸走脑髓，那个场面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先前那名书友附和：“对，他之后还用人牙制作首饰，人头制作骨碗和灯具送给女主，每一样器

    具上都刻着自己名字和制作日期，简直了！”

    “所以……”陶路听了张弦的转述，将胳膊上竖起的寒毛往下压了压，“你们找到她做的东西了？”

    “我将这条线索通知给专业人士，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联系我。”

    “那就是这条线索没用？”

    张弦嘿嘿笑：“路路，你想得太简单，我被隔离了，要是线索没用，他们当然就告诉我了。直到现在都不说，这不就代表有用么。不知道会找出什么，反正能当做证据就是了。”

    “那不对啊。”陶路发表相反意见，“证据应该具有排他性，龙云眉也可能不知道那些是人体骨骼。”

    张弦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路路你的联想能力哪去了？”

    “联想能力？”陶路盯着天花板想了一阵，一拍大腿，“都是鲜活器官，她当场剥皮剔骨？”

    张弦摇头：“你是不是忘记她是我学妹。”

    “学妹？学妹又怎么样？”陶路没明白。

    “知识面还是不够宽啊。”张弦叹气，“她是我学妹，查过她成绩还不错，经过医学院校的大课小课摧残，还搞不清骨头是不是人骨吗？”

    陶路恍然。想当初张弦凭借一节指骨，发现了碎尸案，那才是医学生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本章完）